风沙镇上回春药堂里传出一阵骇人听闻的撕心裂肺的惨叫,乍听之下有如遭到这世上最残酷的极刑凌迟的惨烈,把路过的人都吓了一大跳,纷纷猜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黑头拿出六十多年包粽子的高超手艺将仅仅是腰部受伤的裘凛捆了个结实,拍了拍手,狠狠在他头上敲一下,咧咧嘴笑得皱纹裂开地走回前堂。
至于四肢被困的解释僵硬如被钢铁包裹的裘凛象木头人一样晃着整条腿笔直地抬起,跨着无比标准的方阵步伐走到后堂兵刃疗养的地方,很是纠结地看着有他半臂高耸的床缘,很是犹豫着要不要爬上去好好休息,最后还是决定不要了。他踱着步伐走进了排满病人的疗养堂,最近病人很多一排排走过去都是佣兵或者是冒险者身上略有病痛躺着。一目了然的望去,除了看到他对他一笑的闲池,还有两只气势汹汹的斗鸡在互相瞪着眼。
“小混蛋,等老子伤好了,老子一定要让你全身不能自理。”一个看起来很老的老头瞪着一双牛眼如是说,目欲喷火的死死盯着对面一十八,九岁青年,仿佛那惫懒青年与他有杀父杀母不共戴天之仇的仇恨,头上所包扎隐隐有血丝狰狞地在此时冒出来。那青年则是一脸毫不在乎的模样摸了摸包扎好的左臂,轻浮地吹了声口哨。老头一看,气不打一处来晃着还晕乎乎的脑袋就要上来掐架,少女死拉著他才没有得逞。身为一个老资格的佣兵和猎师,跟一个社会不良青年打架竟然打破了头被抬回风沙镇,这场子要是不找回来老头子这辈子算是没脸做人了,真的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青年漫不经心的目光一扫,顿时亮了,一跃而起,生龙活虎跑到裘凛身旁好奇的戳了戳他身上的绷带:“兄弟,怎么搞成这样子,受伤能成这样子,太有才了!”说完豪爽地拍着裘凛的肩膀,两人彷如多年不见的发小好友。被包成粽子的裘凛苦涩一笑,跟他打了个招呼,跨着方步就走到闲池身旁。
“好些了吗?”裘凛走到她身旁,扯了扯身上布条,耸耸肩。
“你看起来也好多了。”闲池只是含笑看着他。
裘凛也笑了,在她面前似乎自己没有什么秘密可隐藏,两人之间仿佛有一些微妙的关系,而孤单的裘凛,跟身世也不清楚的闲池小姑娘,彼此之间还是很相像,世间真的是很奇妙,这算不算是缘分?
“有什么打算吗?”问的是闲池,她抿着嘴说,“刚才大嚷大叫的是你吧?看不出来,你还是挺怕疼的。”
“我只是,是那个老头子他徇私报复的。”裘凛抓了抓脑袋,站在那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受责骂的模样,逗得闲池又笑了起来。笑完了就异常认真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好吧,我说不就行了。”看到这模样,裘凛也知道自己是怎么也逃不掉的,似乎总是拿她没办法。“我一开始是打算前往中原的,听说那地方挺好的,后来就不知不觉跑进了谷里,然后就发生了一些事,后来才遇到你的,再后来的你也知道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做什么。”
“中原...还是很遥远的地方,中原...双溪...”
“你没事吧?”看她自言自语,裘凛不由得疑惑问道。
“没事,中原是个好地方,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她关心的问道。
“不知道,也不知道走不走得到。你也要去中原,一起走吗?”他就这么突然地叹了口气,很没自信的说着。
闲池摇了摇头,“不了,你还是跟着一些来到这里冒险的人走可以去中原的,路上还是多加小心。”
“为...”“我们是朋友吧?”闲池不让他说话,一句话就打断了他想要问的问题。
“是,只要你当我是朋友。”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你知道的,我不想连累你。别人无所谓,但是你是我的恩人,而且像你这样的傻子还真少。靠近我的人只怕都会被我拖累了。”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毅然决然的坚定。
两人就这么奇怪的对视着,全然不知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们,闲池忽然的脸一红,低下头去。
“你不是说...”
轰隆隆!轰隆隆!
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震惊了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目光纷纷朝着门外看去,风沙镇上所有的居民和遗留的冒险者佣兵们纷纷走出门外,疑惑的目光注意力集中在远处的山谷,天际,一片诡异的乌云滚滚而落,巨大的银蛇电龙游动天河,要变天了。鼓声,突兀的响起,就像是出征的战鼓伴随着士兵们一往无前的脚步,踏破大地的宁静,声浪滚滚而来。
巨大的阴影笼罩着西北这片狭小的天地,古老大陆的沉吟恍如暮色老年有气无力的咳喘,太古凶梦的觉醒。
“噩梦啊!
祭坛的泥潭,深渊的尸骸堆积如山,你可知晓原因?
天降之火,你可知晓那是什么火焰?
混乱之战,你可知晓最终结局?
三十年遥远的时光不过是人间一瞬而已。噩梦啊!”卡玛老人拄着拐杖站在屋口,深沉地叹息道。
三十年前未尽的噩梦,如今苏醒了,三十年前那场浩大的决战,若不是亲身经历,谁也想不到会是怎样的结局,世人只知道两只军队最后一战在此终焉,湮没的历史与尘埃又岂是市井人可言尽的?
那一天,天空中乌云降下一团诡异的火焰,而一切的一切,就是因此而改变,原本应该胜出的北青佩王朝却是几十万大军诡异的消失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