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满的闷哼两声,似乎是很生气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又常常叹了口气,口中有些幽怨地说:“该说你什么好呢?你连自己想做什么想要从哪里开始去哪儿都不知道。你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冷静下来,要记住,每次遇到困难就这么做。还要记得,现在开始重聚首一起。”
“什么?”瘦子有些糊涂地看着她,脸上写着不知所谓。
“唉...”她就像一个恨铁不成钢的妻子,无奈地兴叹。
忽然,她猛地一个起身,骂道:“你这没出息的家伙。”瘦子愕然,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劈头盖脸一顿骂呢?瘦子沉默着,地下了头,他默认了。女子一看心头火起,左右看了一下,举棋不定的样子。
“啪!”小树林里一声惊响,恢复了死寂。
他偏过的脸上五指掌印鲜红,瘦子惊愕,左脸火辣辣的疼,象针刺过,可是,为什么心头也火辣辣的刺疼呢?
这个人不是有神经病吧?
“我...我杀了你!”
喊打喊杀了,这人却是有神经病。瘦子心道。
女子不雅地一个虎扑扑倒瘦子那孱弱的小身板。瘦子长大了嘴巴,隐隐勾起血丝的眼睛瞪得快掉出来,不是因为吃惊,而是惊恐,愕然。
“你这个混账,难道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吗?!”她愤怒的咆哮,卸去了端庄美丽的形象,不顾一切的恨恨压着瘦子,眼角晶莹地目光折射着耀眼的亮光。
尖锐刺耳的声音,仿佛要破开他脆弱的胸膛,将他毁灭,他吃惊,又害怕,吃惊的是这女人为什么这么了解他,这世上还有人能看得懂他。害怕的是,原本以为死是不怎么恐怖的过程,原来每个人都会害怕,不舍,不屈,遗憾,各种各样涌上心头,后备浸湿了温热的血,原来每个人的血都是温热的。他以为自己快要死去了,离开这个世上,从此也不知道会何去何从,心如癫狂的页码疯狂乱窜,这种不舍,明明没什么好留恋的了,为什么又会不甘心呢?这种心烦意燥的感觉,来自一个女人的哭声。
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分明听到伤心欲绝的哭!谁在为我哭泣吗?真好,可惜此时此刻我才知道,可惜我已经没时间了......
黑暗中的双瞳悄然睁开......
“嗯!?”“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怎么也长不大的孩子.......看哪,是云海,快看......美丽的故事总要有遗憾。凛。”
“嗯!”瘦子捂着脑袋坐了起来,是梦!?就像是真实发生过的梦,睁开眼的一刹那,梦中却是模糊了,片段的画面。传说梦是不该存在的记忆,会被渐渐遗忘,不用一两天,一两个时辰,就会失去,从此再也难想起。眼前是昏暗的泥潭,臭味弥漫,都到处都是泥泞的烂泥巴。瘦子捂着鼻子,失神地想着,然而什么也想不起来。一阵古怪的风刮来,刮回几分心神,心头却凉了,烂泥巴被吹起了象古老刻纹的褶皱。
令人词穷的泥妖耿立着,瘦子一惊,连忙后退跌坐于地,惶恐地看着泥妖逼近,恶心地泥妖俯下烂泥组成的身体,贴近他的脑袋,瘦子块昏过去了,心想我就要被吃掉了吗?就算我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也不该以这种贴切的方式死去。
烂泥巴抓着他的脑袋,瘦子吓得动弹不得,瘦弱的身体绷紧,臭烘烘地黑泥沿着头发沿着脸颊流下,瘦子欲哭无泪,他认命地闭上眼,死就死吧,梦中也死过一次了。
半天没有动静。
这世上最恶心最丑陋的怪物,以手伊始,开始了最不可思议的蜕变,像蛇蜕壳一样,烂泥巴自上而下缓缓倒退着,莫名的力量轻执扫帚,扫除蒙蔽世人的尘埃。以尔心,难思量。黄土堆且的枯黄细手放在瘦子污秽地头上,蹲下来的身体正面对着瘦子,滴着黑泥水的口轻动了动,模糊不清的脸上,瘦子看到了笑容。
古老的风一吹,泥人脆弱的身躯龟裂开,一道道细密不一裂痕密密麻麻沿着躯干爬满泥人妙曼的身体。这具大自然最不可思议的杰作,应承了它短暂的生命,比昙华还短暂,脸颊上一小块土黄脱落伊始,难以承受生命之重的它,崩溃地脱落这一小块一小块小呵垃,化为风中的粉末。
瘦子不可抑止的泪流满面,就像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人,他清晰地记得那一句话:
分离是为了重聚......
(无常一完,这段比较冗长,瘦子的过去,很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