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凶梦-献祭!
耳边还传来瓮声闻其地炸响。司徒棠梦中挣扎几下,还是不甘就这么醒来,晃了晃脑袋,又睡下了......
梦中她跟着爹娘在一起,一点点长大成人了,而爹娘也一点点变老了,爹也不是那叱咤风云手挥百万雄师的大元帅了,娘也不会整天呆着不动,会跟她聊天,教她女红教她念书识字,日子每一天都这样过着,最是宠溺她的爹会包容所有,最温柔的娘亲会永远陪着她...
如果能沉睡到永远......
“可惜布恩那个永远沉浸在梦中,棠儿,该醒来了。”
她感觉有一双大寿在轻拍着自己的脸,脸上还湿湿的,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在梦中幸福的哭了。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像是有这个人,可是又觉得很虚无。手指摸到了什么冰冷的东西,拿起来是一把精致的匕首,上面沾着点点鲜血。
恶魔!再看那张熟悉的脸,恶魔!全都是恶魔!还是那张恶魔的脸,那张人脸果然是虚伪的面具!
“对...不起。”
司徒棠愕然,刚刚升起的怨恨与恐怖烟消云散,看着恶魔血盆大口一张一合地说着。
“我从来都是一个自私的人,还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恶魔愧疚地笑了。
“让你一个人孤零零这么些年,又因为当年的一件往事,连累了那么多。只是,”他顿了一下,“我知道你恨我,我答应你,等我替你母亲报了仇,那个该死的幕后阴谋者,我就会来到你面前,让你杀了我。”
“我走了。”他轻声说。以人手轻抚她的头顶。
“等等!”司徒棠急道。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喊住他,应该恨不得杀了他几百次才对,为什么又要喊他?
“没时间了。”恶魔脸变成了人脸,人的身体,人的手脚,人的表情,人的声音,人的温度,然后他的愧疚的笑在一阵风中凝结城一瞬间的石头,破碎地粉末不余。
司徒棠颓然跪坐在青青草地上,浑身没了力气伏倒在地,肩膀轻轻晃动,轻轻抽泣着...
当她醒来的时候,浑身泥泞地躺在泥潭边缘,再也顾不得什么脏乱差,只是以手轻轻碰了碰唇,那里破了一块,已经结了疤,相信不久后就会复原如初,只是,这生活还能复原如初吗?
(泥潭篇,完...)
蒙初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虬脸老猎人,行走于这片古老大地已经三十多年有余,正如他丰富的经验一样丰富的经历,让他可以在猎人之间吹嘘着,他是一名老道的狩猎师,徒走于荆棘的森林、广阔的草原、黑暗的底下等等可以冒险的地方。猎者,古老的称呼,与门阀世家不同,猎人们是追求自由的。再古老的冒险神话时代早已存在,经久不衰。大地之母孕育的大千世界,遍布他们蹒跚足迹。走天涯的侠客、游山河的旅者、伴魔兽的驯师、闯黑暗的猎师、济凡尘的药师、习五行的语者、求知秋的行者、难相处的灵师...他们行走于天地之间,无拘无束。
老蒙说,我们就像一朵朵云,到处飘。随时会消散于无形无影,有时又是风起云又来。他曾经遇到一个老前辈,老前辈对他说:这片天地太空虚了!空虚到可以折杀人,若是如当初冒险神话时代,或许这世间会热闹很多,而不是仅仅如此而已,云凡之下的天空,很令人厌倦,大地之母已沉寂,世间无可留恋。说完就消失得无踪影,如闲云野鹤之惊鸿一瞥偶然一遇,一去不返了。那老前辈遍走天下,阅尽沧桑,却不知为何如此失望,若如今他还活着,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老蒙吹嘘着说着,仿佛那是他经历过的荣誉,他背上的少女好奇的问道:“那位老前辈姓甚名是什么?他可是已经到了什么其他地方了?”
“这说来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闻世人说,那老前辈复姓公孙,其他的未能详知,璇儿,要喊我蒙叔,知道不?”话锋一转,他又在称呼上斤斤计较了。蒙初是一个老好人,平时见到不平能出头便出头,出不了头就缩头,像大多数江湖浪人一样游离于世间,说完这话他又咳嗽一声,往边上吐了一口痰,清清嗓子,抱怨道:“我说璇儿啊,脚伤还没好吗?哎呀,我这把老骨头可真累啊!”
“蒙叔,你是在计较我身子重咯!”少女嗔道,愤愤不平用手抓着老蒙半百头发,“那好,那你把握丢下自己走好了,让我一个脚受伤的小姑娘在这破地方自生自灭好了,反正我也是你捡来的。你放下我吧”
老蒙一张虬髯脸立刻堆上了笑容,双手紧了紧,把少女罗贴自己背上,回过头对少女说:“别别,这荒郊野岭地,要是让饿狼叼走了,或是遇上了歹人,那可是坏了,我刚才,开玩笑的,丫头,我就是随口胡说的。”
“世间路哪有你蒙叔你说的那般难行啊?”少女捏着老蒙的耳朵。
老蒙忽然一愣,眉目有些奇怪的拧在一起,似乎想要做些什么。
“不是还有蒙叔你这样的好人吗?”少女的话让老蒙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傻丫头,幸亏你遇到的是我,否则早就遇难了。”老蒙又说了一遍,这一路上,他最好念叨这一句来凸显自己的与众不同与好心。说完,一挺腰身,大跨步走在深谷里。少女听了,吃吃的笑了。
直到饷午时分,才遇到一条河流,这时一条环绕着深谷流动的内环河,十几尺宽,看不到源头,这条古怪的河流似乎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味道。老蒙看了河对岸一眼,将少女放下,让她坐在漆黑河岸边上,臃肿的双脚泡在还算清澈的河里,自己则是取下水囊装着水,水泡在流动缓慢的水里滚动升了上来,老蒙拿了水囊,用手沾湿了抹了抹乱糟糟的头发,似乎想抹得更好看一些。
少女晃动双脚,扬起水花四溅,在这阴沉的天气里,显得有些清凉古怪的河水。伸手解下头上的束带,一头被束得久了而有些蜷曲地黑发披在肩上,她清秀的脸上稚气未脱,笑意盈盈地拨着水,一边问道:“蒙叔,我们这是要去谷中?”
“哦,你问去哪?我们要到祭台去,我们佣兵团约定在祭台中心会和,再一起去探险,等我知会了他们一声,就先送你会镇子里去。”老蒙心不在焉说道,一边挠了挠头,捉到一只在偷喝他鲜血的虱子,放在漏风牙里一咬,噼啪一声,一小溜血飞溅出来,落到河里,少女瞪了他一眼,老蒙赔笑。
“哗啦啦”一声突响吓了两人一跳,不会是什么怪物从河里冒出来吧?一张望,对岸突兀多了一个人,不对,是原来就有这么一个人,只是此人将头埋在水里有一段时间了,一身黑袍包裹,几乎与漆黑河岸融为一体。他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垂落,面无表情地甩甩头发,扬起的水珠四溅。
一披上风帽,转身就走。
老蒙急喊道:“这位小兄弟,等等。”(献祭一完,献祭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