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钟,唐宋从飞机上下来,何晓还沉浸在差点丧身高空的惶恐中,面对人来人往的人流,迟钝了三分钟才笑出了声。
宋词带了一套礼服过来接她,见面第一句话就是:“闺女,有个派对你要跟我去应付一下,我们有半小时的时间梳头打扮,礼服我给你带了,就在车里换,赶紧的。”
唐宋将身上的登山包甩给一旁的何晓,脑门上的棒球帽一掀掀到脑后:“什么派对这么赶,我这边忙的很,就别说化妆打扮了,工作室还差我去做最后的剪辑来着,你先推推吧。”
宋词说:“这事儿推不了。”
宋词的表情少有的严肃,唐宋思考了五秒钟,最后让何晓先回去,自个紧跟着上了车,好奇问道:“怎么推不了?什么人的面子还这么大阿?”
宋词扶了扶脑袋,找了个合适的措辞来表达:“其实是这样的,本市的聂家给儿子办了个欢迎酒会,有头有脸的都去了,我估摸着我们要是不去太不礼貌了。”
聂家在本市做生意的不少,唐宋不知道这个聂家是哪个聂家。想着只是跟着走了过场,就说:“哦,我先画个妆。”
被风雨洗礼过的树木格外青翠,整个S市笼罩着翠绿的浓郁中。半个小时后,司机将唐宋两人送到了郊区的一幢豪华的庄园内,门前立了两棵冬梅树,白石的小石亭爬满了常春藤,有点儿古风的意思。这有钱人就是有意思,明明从事的都是高端的事业,爱好却像个老头子。
刚刚从民风淳朴的印尼西海岸飞回来,看见这种璀璨的人间烟火还有点儿不适应。唐宋将脸上的墨镜拿下来,眯着眼睛看了半天。
宋词说:“女儿阿,你是不是觉得这儿很有诗人意境?”
唐宋又看了估摸着三十秒,才就着墨镜指了指聂家的大门,说:“唉妈,你觉不觉得他们家的对联贴有点儿歪?”
宋词:“……”
白色的房子是美式结构,每个单独的别墅旁都有长廊和小花冠。大厅的设计偏北美,正前方是堆的很有艺术感的红酒杯,一屋子的红男绿女,大多都是陌生的面孔。
唐宋被宋词带着去和主人打招呼,微笑着喊了声聂阿姨之后,才被自由放行,心说这s城姓聂的做生意的还不少。
大厅里正播放着一首歌,翻译成中文的大概意思是:“孤单,成败,浮名,泡影。”
估摸着因为从事的专业太过于高端,以至于这里边认识的人还真是不多。不过这儿的甜品还不错,比印尼的口感好了不少。唐宋端着个托盘吃小蛋糕,时不时看着正在弹吉他的小男孩,欢快的欧洲民谣与他的年纪真是不相符。
三楼上,聂唐正低着头翻看着一本杂志,目光停留在一副作品上良久,才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身后传来了开门声音,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聂少,不准备下去看看?”
来人的声音带了一丝邪魅,跟着微风徐徐传来,正是顾怏,是个中美混血,十七岁时候继承了来自美国老爸的盛大家产,属于那种有名的纨绔子弟,性格沉稳嚣张,让人琢磨不透,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一个纨绔子弟,会和男神聂唐是好朋友。
聂唐看了看楼下,淡淡道:“太吵。”
顾怏从后面走了过来,低头正看到哪一页杂志上,略显阴柔的轮廓勾勒出一丝笑容,声音里夹杂着丝戏虐:“这不是唐宋的作品么,怎么,你也喜欢她的作品?”
聂唐合上了杂志,回身倒了杯开水:“嗯,拍的不错。”又转过身问顾怏:“你怎么不去下面看看?”
顾怏耸了耸肩:“又不是为了我准备的相亲晏,我去干什么?不过我看着下面来了不少人,还是有几个很有姿色的。”说着,顾怏走到了栏杆前,双手扶着向下面看,眼角就出现了一丝疑惑:“唉那不是唐宋吗?想想毕业后真有几年没有见她了,我下去打个招呼。”
聂唐将手中的杯子端在手中,目光顺着刚刚顾怏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穿着紫色礼服正在吃东西的唐宋,脑海里不由得就想起来月亮岛上那一幕,这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姑娘。
唐宋在下面转悠了十分钟左右,就收到宋词的短信,称这里是年轻人的派对,她和聂太太去做个美容。
唐宋回了个哦,寻思着意思意思差不多离开就得了。手里拿着的托盘里塞满了甜品,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准备吃完就走。
这会儿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男人,看样子五十多岁,身上酒气冲天,估摸着喝多了,唐宋看过去,就见对方正看着她,她礼貌的笑了笑,准备站起身离开。
那男人却拉住了她:“这位小姐,不知道怎么称呼?”
唐宋凝眉,看着搭在手腕上的手,简单利落的吐出俩字:“放手。”
男人却举着一杯红酒递了过来,意味深长的说:“小姐,陪我喝杯酒?我给你钱。”
唐宋觉得这人真是有意思,耐心被磨的差不多了,但寻思着这儿是一个高端的派对,就又重复了一遍:“放开。”
“别这样,小姐,来我们喝一杯。”男人纠缠着不放手,举着红酒就凑了过来。
吉他手终于放弃了欢快的欧洲小民谣,换上了喜庆的印度乐。唐宋耐心被磨了干净,一个反剪手就将男人制在地上,挥着拳头上去就是一顿揍。
众目睽睽之下,唐宋扯开手就开揍,管这里来的都是些什么人,谁拦着揍谁,闲杂人说唐宋如何如何她才懒得管,她妈有一句说得好,我们玩艺术的人就得是这么孤傲。
完事之后,唐宋看着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的男人,一杯红酒浇了上去:“笑话,我空手道二段,还能被你这种人占了便宜。”
这次来的都是上流社会人群,见唐宋在这种场合打人,都议论纷纷,唐宋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议论声立刻噤声。
顾怏下来的时候就是看到了这么一幕,他修长的身姿杵在那里半天,才喊道:“唐宋?”
唐宋擦着一只手上的酒渍:“……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