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她面前,整个人出现在唐宋的视线,穿着深蓝色的风衣和高邦靴,因为混血的缘故,整个人的轮廓看起来有些深邃。
琢磨了好一会儿,唐宋大脑里才搜索出来一个名字:“顾怏?”
顾怏看了看地上的男人,又看了看她,淡淡道:“是我。”
唐宋说:“你还真是顾怏阿……”
他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指了指地上的人,问道:“怎么回事?”
唐宋擦干净手,喝了杯香槟,“没什么,就是惹我不开心了,被我揍了一顿。”
他皱眉:“你怎么还这么随性?”
唐宋说:“嗨做人不就是随性点才开心么,就跟霍清源似的,唉对了,霍清源呢,没跟你一起回来阿?”
顾怏的脸色有一分钟的怔然,许久,才说:“唐宋,我们出去走走。”
聂家的庄园十分大,两边种满了刺桐,上面挂了彩色的小闪灯,看起来给个灯笼似的漂亮的不行。大厅被他们遗忘在了身后,花园里的小音响也安静了下来。
唐宋走了一阵儿,在一丛灌木前停下,随手拨弄着小彩灯,笑着说:“唉我们还挺有缘的,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唉对了,那个,霍清源呢?”
顾怏沉默了阵,才说:“死了。”
唐宋怔了怔:“阿?”随即才反应过来刚刚顾怏说了什么,嗓音不由得提高了三个调:“你说什么?”
顾怏看着月亮,眉头紧缩:“去世一年多了,霍家封锁了媒体,也难怪你不知道。”
唐宋突然有点儿后悔,聊到这种诙谐的问题,不过霍清源那人她挺待见的,性格和她差不多,都是属于那种炫酷一族,当年霍家称霸了整个地中海海域,怎么着就英年早逝了来着?这命运确确实实是不公平的。
顾怏又说:“唉我记得霍清源的初恋是你来着?”
唐宋从感慨里惊起,想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不过后来霍清源迷上了一位姓钟的姑娘,为了避嫌俩人也没联系过,要不是今天顾怏提起这事儿,唐宋估摸着就将这事情抛弃到九霄云外去了。
唐宋就笑了笑:“我说顾怏,咱们能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怏说:“哦,可以,可以。你来这儿干吗?相亲来的?”
唐宋摇了摇头:“这倒不是。”
顾怏眼角的余光看向旁边的刺桐树下的身影,眼里蕴了笑意:“唉我觉得咱俩挺合适的,唐宋要不要咱俩试试?”
唐宋刚想说好啊,我看你长的也是不错的。就被一阵脚步声打断,抬眼就看见聂唐站在不远处的刺桐下,正看着他们这边。
唐宋好像被捉奸了似的,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保持安全距离。但好在理智成功的阻止了大脑的冲动,没有将这个动作做出来,不然那一定很好笑,毕竟你做这个动作之前,前提得是别人在乎你。
她喜欢聂唐就跟追星似的,不过人家追星比她好多了,买个演唱会门票什么的就能见得到,但是聂唐就不行,人家实验室门口都是国际联合保安高端武装保护的,想见都见不了。于是三天见了两次聂唐,唐宋心里很兴奋,觉得这就是缘分阿,她简直就是老天爷的私生子。
聂唐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是就是有一种让人不能忽视的魅力,一时之间,天地失色,仿佛整个空间都只存在他的身影。
他看向顾怏,说:“刚刚伯母找你。”
顾怏觉得聂唐这个人虽然不是那么难以相处,但是绝对不是这么古道热肠,他被这种提醒搞的不胜惶恐,抬手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聂唐,随便捏造了个借口就告辞了。
唐宋看着聂唐的侧脸,没出息的将心跳压到最低,才能正常的开口:“聂少不好意思,刚刚打了你的客人。”
聂唐轻描淡写:“唐宋,你这人挺有意思的。”
唐宋说:“聂少你夸我。”
他疑惑:“什么?”
唐宋说:“你刚刚说我挺有意思的。”
他好奇道:“这是夸奖吗?”
唐宋耐心的解释:“是啊,聂少,你刚刚夸我超有意思哎~”
他看了唐宋三秒钟:“唉唐小姐,那个超字,是你自己加上去的吧?”
唐宋大度的摇了摇头:“聂博士,不要这么注重细节。”
聂唐觉得唐宋这个姑娘和别人不太一样,她行事作风都是很简单,看不惯就揍人一顿,开心了还挺侠义心肠,喜欢就直说,不喜欢就拉倒。她的世界非常单纯,只有喜欢和讨厌这两个人词语。他看过她不少作品,拍摄的角度和色彩都十分用心,她的性格很好,做事也很好。
花园旁边有一个白色的小吊椅,周围爬了几支常春藤,聂唐说:“唐宋,我们过去坐坐。”
这是唐宋第二次从聂唐口中喊出自己的名字,突然间就感觉这个世界有点儿梦幻。她试着代入了一下自己和聂唐如果天天见面,光是幻想一下就令人激动的不行。好在这种兴奋度被她掩饰的很好,不然聂唐肯定会发现她的企图心,这样压在心底是最好的结果。
今晚的星空非常的明亮,在璀璨的都市里面看到这么纯净的天空简直有些不可思议。聂唐侧身躺在一边,双手枕在脑袋下面,眼睛微微闭着。唐宋坐在他旁边,可以清晰的看清楚他紧闭的睫毛,以至于他脸上每一个部分。
这样的聂唐简直随和的让人着魔,唐宋下意识就俯身想看的更清楚一点。天上有星,地上有树,旁边有风,当唐宋意识到自己是想去吻他的时候,整个人都被惊了起来,手心里一把汗。
他睁开了双眼,声音十分低沉:“怎么了?”
暗暗的夜里周围除了沙沙的微风,其他一切都安静的可怕,聂唐的声线经过刻意的压低无端显着诱惑,唐宋松了松手心,慌忙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话题。歪了歪头看向他黑色的眼睛,说:“没事儿,聂博士,你怎么不在里面呆着?”
他不假思索:“太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