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月亮岛上最后一次拍摄结束,唐宋一行人去当地知名的月亮湾喝了最后一次清饮,准备从月亮岛离开。硕大的椰子树投影在沙滩上,丛丛灌木中隐现着主题式酒店。
这次拍摄时间一共比唐宋预想中多了三天,纵然因为聂唐的缘故还想再逗留会儿,但时间已经不能够等人。有句话说得好,时间就是金钱,我没有钱我就浪费时间,事实上这是一句太不靠谱的话。
沈宇琛看着身后淳朴的海滩,感慨道:“在这儿时候觉得闷,离开时还觉得惆怅,我这是陷入了情网吗?”
何晓在一旁不怕死的进言:“沈少,你是因为昨晚上被爱尔兰小甜心甩了吧?”
沈宇琛立刻横眉怒目:“小晓晓,你能不能别往人伤口伤撒盐还撒的这么欢快?”
何晓唏嘘:“也没见你哪里有伤口。”
唐宋在一旁听着,觉得纵横情场多年的沈宇琛被人甩了,这很不可思议。毕竟沈宇琛号称出手非死即伤,情圣圈子里没人比的过他。眼下居然被甩了,这实在是一个令人着迷的事。
作为一个合格的朋友,唐宋还是决定安慰他,一只手插着裤兜,一只手拍了拍他肩膀:“宇少,别灰心,意大利的小甜心不比爱尔兰的差。”看着沈宇琛的脸色颇有好转,唐宋忍不住好奇心求证道:“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失手的阿?”
沈宇琛一脸悲泣的面朝大海,十分平静的说:“也没什么,就是表白的时候喊错了名字。”
唐宋怔了三秒钟,才默默的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收了回来。看着碧蓝的大海,脑袋里幕然又出现了聂唐的身影,她有多喜欢聂唐,就如同有多喜欢这片海域,她的生命中或许没有比海洋更有意思的事情,也不会有聂唐这样更特别的人。
十点钟的时候,几人乘坐游艇回了巴厘岛,最后在雅加达的人民广场边上分别,天空中飞扬的白色大鸟,犹如一只只富有深意的和平鸽,缄默的从头顶上飞过,蓝的天,白的鸟,还有聂氏那架豪华的私人飞机。
沈宇琛回了意大利,称什么时候有项目一定随叫随到。他是个深海潜泳爱好者,能力甚至比一些专业潜水者还要好,三年前加入了唐宋这个团队,凡是有深海探险类的项目,唐宋每次都会叫上沈宇琛过来。
飞机起飞的半个小时之前,唐宋在机场旁边的咖啡馆喝咖啡,何晓抱着一堆字典坐在一旁,颇为费劲的研究英语语法跟希腊语法有什么不同。
唐宋正准备出口指点一下,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好友乔恩然的电话。乔恩然他妈妈非外喜欢外国一个叫乔恩·塞尓瓦拖的哲学家,如果不是登记姓名时候人家提示不能六个字,恐怕现在乔恩然的名字就是乔恩·塞尓瓦拖。
乔恩然做贼似的压低了声音:“宋宋,回来了没?”
唐宋从一大堆人里挤出来,对着话筒吼:“今儿个雅加达咖啡减价来着,人特多,你声音大点儿,我听不见。”
她说:“咖啡也减价?都是什么品种的减价?你给我说说,最近我剧本正需要一些印尼周边国家的当地习俗。”
唐宋回首望了望挤的人山人海的机场,决定放弃了这次谈话:“我说乔恩然,没事儿就算了阿。我明天五点钟到s市,有事等我回去再说。”
乔恩然顿了顿,慌忙打断她:“别,你不是发信息告诉我你见着聂男神了吗?这么神奇的事情你不打算给我详细说说吗?”
唐宋抬眼看了看时间:“亲爱的少女,注意时差。现在雅加达晚上十一点,我二十八个小时没睡了。”
她提高了音量:“唐宋,你工作真至于这么拼命吗?”
唐宋说:“哪能,手底下的人都在腥风血雨,我不得起带头作用嘛。”
到达S市的时候天阴有雨,因为降雨飞机被迫紧急下降,机舱里的乘客慌乱成一锅粥,乘务员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此时此刻也起不到应有的作用,在生命面前,所有的说辞都那么像是空话。
唐宋有些佂然的看着眼前嘈杂的样子,透过蔚蓝瑟的玻璃窗,一道道雨水打在窗户上就像是一道道泪水印子。或许是感觉到生命将会受到威胁,她忽然就想起来她的妈妈宋词。
宋词年轻时候是个画家,趋于那种抽象派画风流浪派行走之间的奇葩画风。颇为喜欢米开朗其罗的画作,为人很有艺术家的感觉。以至于每每看到下雨天,都会伤怀个大半天。一次一家人出去散步,唐宋她妈就看着不远处的小河,说那是他们画家的精髓。后来这条小河因为工业污染臭气熏天,宋词再也不这么说了。
想到这儿,唐宋突然十分想念父母。但只是一瞬间,心肠就硬了起来。自从十四岁开始正式步入摄影圈,一堆堆能够令所有人着迷的奖项砸断了她与家人相处的时间。有得必有失,这是生命中必须要学会舍弃的东西。
面队死亡之前,唐宋内心出奇的平静,她一生仅有的一个愿望已经在月亮岛上实现,现如今已经没有再大的妄念。或许父母会伤心欲绝,也或许朋友会肝肠寸断,也许所有喜欢她作品的让都扼腕叹息,但唐宋知道,一切皆是命。
她想自己不愧是艺术家的女儿,心灵果然能够得到应有的超脱。何晓在旁边握住她的手,眉眼里有一丝疲倦,迷茫的看着四周:“宋宋姐,怎么我一觉醒来这里就成了菜市场了?”
唐宋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给何晓说这事儿,才能够令她十分淡定。乘务员的话就已经极速的穿透了过来:“各位乘客,方才只是一股小气流,虚惊一场,虚惊一场,飞机会七点钟准时降落,请各位乘客安静。”
何晓茫然的迷瞪了一阵:“阿,宋宋姐,我还没有男朋友呢。”
唐宋安慰她:“少女,没听人说么,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