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彩衣回到宿舍楼,刚用钥匙打开寝室门,便见肖白优从被子里抬起头,打着哈欠道:“啊,彩衣,你回来了!”
彩衣抱歉地笑笑:“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没有没有!本来就该起了。方嘉、李忆,起床了!”肖白优一边道,一边眯着眼睛穿衣。
“唔!”模糊的声音从二人的床上响起,有翻滚的声音夹杂其间,磨蹭了好一会儿,方、李二人才懒懒地起床穿衣,只不过眼睛还是闭着的。
方嘉穿好衣裳,一边叠着被子,一边玩笑道:“好啊,彩衣!学坏了哟!竟然夜不归宿!”
“是哦是哦!”李忆也一下子精神起来,睁大双眼道:“彩衣,老实交代!昨夜是不是去那个了?”
“哪个?”肖白优好奇道。
“哎呀,你可真小白!那个,当然就是那个了!啊啊啊,就是约会哪!”李忆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你们别胡思乱想了。昨夜,我从校长家里回来迟了,见宿舍已经关门,就在涘(氵矣)亭坐了半夜,才没有像你们想的那样!不信,你们看我身上,还有白花和露水呢!”彩衣着急解释道,脸也红了起来。
“没趣!”李忆仔细看了看彩衣的衣服后撇嘴道。
“咦!彩衣,你眉心的朱砂记怎么不见了?”洗了脸的方嘉细瞧了神色疲倦的彩衣一会儿,突然道。
“是啊是啊!彩衣,你是不是用了什么强效祛斑霜啊?效果这么好!来嘛,给大家介绍介绍,是哪个牌子的?”李忆道。
“呃,只是小牌子,不怎么出名······呃,我好像忘了它的名字了,哈哈哈······对,对不起!”彩衣半晌方道,脸色更红了。
“不是吧?啊!一个举世无双将来必定能造福全人类的祛斑霜就这样被埋没了,天妒霜颜啊!”李忆嚎啕。
“不就是一个祛斑霜嘛!真没出息!”方嘉不屑道。
“是啊是啊,我从家里带来了好多祛斑霜,你们要不要?”肖白优眨着眼睛道。
······
撑着不断袭来的睡意,彩衣上完了上午的课,吃过午饭,便上床睡熟了。当天下午的课也排满了,虽然睡了午觉,彩衣仍觉疲倦不已,强撑着上完课和晚自习,彩衣洗漱毕,躺在了床上。
午夜时,彩衣突然惊醒,辗转半晌,彩衣只觉睡意无踪,头脑也越发清醒,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花勿眠就是花子悦,花子悦要还魂,还魂要等到花勿眠生辰那天的子时,由九重道人作法······记忆里的九重道人看起来是个很不靠谱的人,整天醉生梦死的,他到底行不行啊?唔,既然千年不死,俗话说老而不死是为神,就算他还没成神,也定是修道有成,应该是行的吧?不能以貌取人,不能以貌取人······花子悦真是个痴情人啊!为了等那个蝶妖,为了不忘记这份爱恋,竟然不愿去投胎,让师傅生生将他的魂魄分离,魄去投胎,世世痴傻,魂被结界和他自身的执念困于涘(氵矣)亭内,日日等待。有这样的情人,蝶妖还真是幸福啊!话说,蝶妖好像是我的前前前世呢!可是,虽然有了从前的记忆,但就像看电影一样,一点也不真实,没有代入感,那些深沉的爱恋,执着的追寻,无悔的等待,每每想起,会令我心剧痛,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感觉。要说总的感觉,好似做了一场好长好长的梦啊!是不是,再深浓的爱恋,在经过了三生三世的求而不得之后,也会心生倦怠,倦了,累了,乏了,所以就不再真了呢?可是,那个花子悦,他,还真让人心疼呢!他的痛苦,他的疯狂,他的执着,他的担忧,他的喜悦,都是真的啊!最重要的是,他是花勿眠的魂啊······花勿眠,啊,一想起他,心脏就会加速跳动,脸上好像也发起烧来。那样沉静而美丽的男子,一旦有了灵魂,一定会更加风华绝代吧······嘻,真希望他早点醒来啊!快了,快了,听说他的生辰就在腊月。他说,见了我,想尽快还魂。嗯,明年来学校,大概就能见到新生的他了吧?唔,可惜不能亲眼见到他还魂新生的过程······还魂后,花子悦和花勿眠就会真正成为一个人了。花子悦,他的白发也会变黑吧?你是一个如此让人心疼的人,我是否真的可以陪你一起幸福呢?还有校长、校长夫人,他们会同意吗?新生的你又真的会喜欢如今平凡而渺小的我吗?······可要是还魂失败——不,没有可是,一定会成功的!九重道人连因缘镜那样神奇的仙物都能借到,还魂什么的,一定是小菜一碟吧?嗯,一定是的!不要杞人忧天,杞人忧天······明天去校长家看看吧,反正明天的课不多。不知校长夫人的病好了没有?花勿眠,今天有没有人好好喂他吃饭,给他穿衣洗漱,陪他散步晒日光浴······今年寒假,是回家好呢,还是留在城里打工好呢?在城里打工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拜访校长夫人,顺便见见他,顺便,嗯,只是顺便而已。可是,母亲会担心的吧?妹妹们也会回家团圆,一年才得一见,怎么能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呢?还有,父亲,不知又要发怎样的牢骚了?小学、初中、高中的老师,也要去拜访一下,感谢他们的栽培之恩,虽然,我有负他们的期望。几个好朋友,也要找个机会出来好好聚一聚······
彩衣想着,不知想了多久,意识越来越模糊。在快要睡着时,彩衣恍惚中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顶顶重要的事情。
窗外,月光如水,柔柔地流到彩衣的床上,又从脸部皮肤的空隙里钻进了彩衣的梦里。梦境里,月夜下,雪地中,一株红梅冷然绽放,独自芬芳。“银光匝地满,朱梅映雪寒。朱梅,朱梅,朱,朱,朱砂呀······”有人在梦中呓语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