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老孙的喊声在身后响起。
我回过头,见老孙一脸怒气地对我说:“脑瓜子让门儿挤了是不,这大晚上的出去不是找死是干哈。”
杨晓伟也跑过来劝我,“卓大哥,冷静点,这会儿你到哪儿去找吃的啊!”
听老孙这么一骂,我也来了脾气,我什么也没说,径直朝门口走去。
老孙见状,上前一把拉住我:“小样,你还长脸了是不,跟我这儿得瑟啥!”
见他拉我,我立即挥起胳膊想甩脱他,没想到老孙一用力,把我整个人推到在地。
“你小子良心让狗吃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费劲巴拉地救你了!”老孙冲我喊道。
我呆呆地看着老孙,好一会才摇头叹气道:“还有一帮人等着吃饭呢,我对他们承诺过,一定会带吃的回去。”
老孙听我这么一说,怒气瞬间消了一大半,他问:“非得回去不可?”
我点点头,“说到做到,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老孙用力地点着手说:“哎,让我说你啥好,简直傻到家了!”然后他伸出手,要拉我起来。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也伸出手时,老孙又说:“先起来吧!我帮你接他们回来,不过得让我先想想看该咋办?”
我一听,立刻来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了起来。我搂着老孙的肩膀笑眯眯地问:“真的?”
老孙看着我,翻着白眼道:“瞧你那贱样!”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老孙告诉我他的计划:首先还是用远程遥控汽车的方式将丧尸们引开,然后开另一辆车去接沈思佳他们。
“他们人多,一辆车可能坐不下。”我听完后说。
“这点不用操心,我一会问楼上的借他们拉货用的厢式货车,这种车装的人多还安全。”老孙解释说。
我拍手叫绝,“太好了,还是哥考虑的周全。”
“先别高兴的太早,一会你跟我上去借车,还不知道能不能借到呢!”老孙打击我道。
“有你跟他们谈,我想应该没问题。”我乘机赞美道。
“别给我整这虚头巴脑的狗屁帽子戴着,成不成也不是我说了算。”老孙嘴一撅,根本不上道。
接着,老孙对杨晓伟说:“晓伟,我跟卓然上去一趟,你先准备下,这回的难度可比之前要大。”
“知道了,”杨晓伟说,“你真的要上去见他们啊,我咋觉得好恐怖,我宁愿碰见丧尸也不愿看见他们。”
老孙看着我说:“为了兄弟该见还得见。”
再去食堂2楼的路上,老孙问我:“你会开车不?”
“不会。”我摇摇头。
“哎呦,我去,你咋啥都不会!”老孙搓着眼睛,无奈地说:“得,还得我亲自跑一趟,你到时候给我带路。”
我上前一把握住老孙的手,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哥,真的谢谢你!”
老孙赶紧将我推开,“兄弟,别整这肉麻的,我受不了。”然后他看着我,叹了口气道:“估计我上辈子欠你的,让你这么折腾我。”
我千辛万苦来才寻到的二食堂,其实之前一直是学校的主食堂。前几年,学校新盖了一栋更现代化的食堂,这里也就退居二线了。但是它的地位比没有因此受到影响,每天光顾它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我跟着老孙来到了食堂的2楼,以往热闹无比的食堂大厅里只剩下一堆空的桌椅板凳,大厅的角落有几个人正围在一起电视机,里面播放着关于丧尸的新闻节目。见有生人过来,他们全部站起来,亮出手里的武器,警惕的注视着我。
老孙赶紧上前,双手举在胸口,满脸堆笑道:“各位叔,是我,上来求你们帮个忙。”
“小孙,你刚弄啥呢,搞的外头吵得很?”一个腰肥脸大,四肢短小,肉球般的中年人首先开腔,语气强硬且傲慢。
这个人我见过,我立即就想起来他应该就是之前提到的老张,虽然平时没有言语上的交流,但是整天在食堂吃饭,还是混了个脸熟。
老孙对这个中年胖男人说:“张叔,救了个兄弟回来,我不出手差点就死在外头了。”
他真是老张,看来我猜对了。
只见老张用他那被脸上的肥肉挤的聚在一起的眼睛在我身上来回游荡,目光中充满了警惕与不友好。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把头扭到了一边。
老张用下巴指了一下我问:“这人是你伙计?”
老孙连忙点头,握着我的胳膊说:“我兄弟卓然,以前老来咱们食堂吃饭,您还跟他盛过饭呢。”然后,老孙碰了我一下:“叫张叔!”
我知道有求于他们,也不敢怠慢,冲他半鞠躬道:“张叔好!”
老张冲我点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
老孙又指着另一个削瘦的中年人说:“叫党叔。”
“党叔。”说完我抬头瞅了一眼这个党的中年人,他四十来岁,中等身材,四方脸庞,两只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在浓重的阴影中闪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瘦,那种瘦和杨晓伟不同,在他敞开的衣服下能够看到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的发达的肌肉。稍稍一动就鼓胀起来的厚实胸肌,更增加了他那强悍的气魄。
也不知道他是否听见我在跟他打招呼,总之我叫了几声,他始终冷冷的没有说话。
老孙怕我尴尬,赶紧又向我介绍另外几个人,我也一一向他们打了招呼。
接着,老孙给每人递了根烟,帮他们挨个都点上后说出了我们的来意。
“啥,要用俺的车,还要接人过来。”老张一听,把已经点上的烟往地上一扔,然后用力地踩灭。“不行,绝对不行!开玩笑呢,还叫人来,这屋子里喘气的已经够多咧。”
“张叔,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老孙见他拒绝,欲进一步解释给他听。
“不要说了!”老张挥挥手道:“赶紧滚,没功夫跟你这谝闲传。”(谝闲传:陕西方言,意思是拉闲话,说长道短)
老孙见他要赶我们走,急忙说道:“我那些朋友都是些女孩子,不会整出啥事儿来。”
老张一听有女孩,眼睛里立刻喷出火来,“有女娃?”
我见老张这副模样,心叫不妙,我赶紧补充道:“也有男……”
话还没说完,老孙扯住我的衣服给我使劲递眼色,不让我说话。然后他转过头对老张说:“有几个男的,主要还都是女的。”
老张拍着大腿乐道:“女娃好,女娃安全。”
从我们上来到现在,那个姓党的中年人始终一言不发,这时他突然用口音极重的陕西话喊道:“好个锤子!”(陕西方言:锤子意为男性生殖器这里意为好个屁。)
我们都被他这一吼给吓了一大跳,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他。
他指着老张说:“你得似日女娃日多咧,脑子给日然咧。”(陕西方言:你是不是跟女性发生关系的次数过多,脑子糊涂了。)
老张被他这么一骂,立刻耷拉下脑袋,不敢说话了。
接着,姓党的中年人对我俩和老孙说:“饿给你俩社,车可以借给你俩,但是人来咧俺不会管,你们自己想办法。”然后,他对身后一个瘦高个说:“把早上喔东西掂来让他们看看。”(饿给你俩社陕西方言:我给你们说把早上喔东西掂来让他们看看陕西方言:把早上的东西拿来让他们看看)
很快,瘦高个双手抬了个大铁锅回来,我和老孙好奇地看着铁锅,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把盖子掀开给他们看。”姓党的中年人命令道。
瘦高个随即揭开了锅盖。我一看,吓得差点坐到地上去,只见铁锅里摆着两个血淋淋的人头。空洞而没有灵魂的眼神,沾满黑褐色血液的头发以及切断了露出人体组织的脖子,这一切都让第一次看见人头的我不寒而栗。
一旁的老孙比我也好不了多少,他结结巴巴地问:“叔,你给我们看这是要干哈?”
见我俩给吓个半死,姓党的中年人冷哼一声说:“小孙,给你滴人社,保想打俺的主意,不然他们就似你们滴下场。”(陕西方言:给你们的人说,别想打我们的主意,否则他们就是你们的下场)
拿到车钥匙后,我们俩几乎是逃着下到了1楼,老孙扶着墙,不停地干呕着。好一会他咬着牙跟我说:“这帮老王八犊子,早晚把他们都收拾了。”
“那个姓党的是干嘛的?好像老张很怕他的样子。”我问。
“我也不知道,有机会了解一下。”说完,老孙又开始咳嗽。
我靠在墙上,望着天花板,心里想着刚才那骇人的一幕。我惊讶于他们手段之残忍,内心开始纠结把沈思佳他们接过来是否合适。
老孙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他一边擦嘴一边安慰我说:“到时候给你的朋友们都交待下,让他们离那些人远点儿。”
我点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老孙拍拍我,“给朋友们打电话通知一下,让他们做好离开的准备,我收拾一下东西,咱们一会儿就出发。”
老孙走后,我掏出电话,给沈思佳拨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的时候,我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紧张。
“卓然,是你吗?”沈思佳在电话里问,语气焦急却又带着激动。“卓然,卓然……”
犹豫了好半天,我终于答应道:“嗯,是我。”
“你怎么才打电话过来啊!”接着,电话里传来沈思佳哭泣的声音。
我握着电话,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