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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鲁莽的世界(下)

中国游戏界最不靠谱资深记录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请自行对号入座。

云芬在父亲面前大大夸赞了罗军一番,并表示对他遭遇的同情,老李觉得很开心也很欣慰,毕竟是自己的亲人,血浓于水啊,于是有荒唐地又下了一个决定,让罗军整好牙齿后就来挚诚网络上班,负责行政部日常管理工作。这件事给子习知道了,很是不安,因为这个罗军太讲义气,有时脑袋不是那么好使,一根筋,谁对他好点给杆枪让他往哪里打就往哪里打,戆度!她劝丈夫九贵平时少和他参合一块,就连说话都要注意些,九贵不耐烦地点点头。

彭超没能来挚诚网络,去了一家名叫华彩的网络公司,听说也是刚刚成立不久,他们的老板叫许正康,年纪五十出头,早年买粉笔条起的家,后来做了皮革生意发的家,如今已经是房地产赫赫有名的大鳄,因为彭超带了大量的技术人才和游戏原代码过去,大大缩短了开发周期,核心团队成员都得到了非常丰厚的待遇,这笔签约金足可以让他们队伍里每一个核心成员在SH中环购置一套标准的两室一厅。

华彩网络成立在挚诚网络之后,刚有两月就开始做产品广告,这让老李很不解,于是派人去打听,结果却是很简单,一款引擎啥都不用修改,只是换换皮当然很快,拼得就是美术量而已。知道这个结果后,李建安大骂彭超没出息,吃里爬外,这样偷鸡摸狗的事都能做得出来,怎么对得起老东家……恰逢何采基正好敲门进来,方才收住辱骂。

老李对何采基语重心长地说:“我们要创业成功,靠不得别人,都要靠自己兄弟们撑起台面,如今那个许瘪三搞了一家华彩网络,也是从我原先公司挖的人,最可气的是彭超,大小瘪三臭味相投,刚做两个月就做铺天盖地的宣传起来,甚是可恨。偷了点东西了不起了还……”老何赶忙安慰到:“李总,您别太着急啊,我就不信他们有多大能耐,再说了他们能做的事,我们也能,咱不比他们差,咱们搞原创啊,正大光明,谁不会偷啊,咱不稀罕干那事儿。李总,只要您带领我们一条心,劲往一处使,没有啥干不成的!”

“好!要得就是你这句话!”老李站起身,拍了下老何的肩膀,老何没留神给吓了一跳,老李非常得意,认为得到老何,不是卧龙也是凤雏,有此雄心壮志,还有啥做不成的事。老何心里却很明白,虽然当初不希望彭超来和自己抢制作人的职位,不过这小子懂的见的的确比我多很多,我以后做每件事估计老李都要拿我和他比,这可如何是好呢?

老何被老李这一顿赞赏之后,反而更没有底气,老李开心了,老何郁闷了,表面趾高气扬,骨子里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屁股重重地坐了下去。小耿上前疑惑得问道:“基哥,上面有啥吩咐?!”老何在椅子上仰天长啸,不断摇着头看着天花板,娓娓道来:“不好办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你还是赶紧去准备立项报告吧…”

老李在和老何谈完心之后,非常兴奋,心情也感觉顿时舒畅了,把许正康和他的华彩网络全都一股脑儿抛之脑后,赶忙去参加妹妹子习服装店开业的剪彩仪式。服装店地址位于淮海路的黄金地段,店铺面积达到600多个平方。子习兴高彩烈的忙里忙外,忽见老李远远而来,假惺惺地笑脸相迎。他们彼此心里其实都明白,店是老李拿钱开的,虽然说过送给子习并由她来经营管理,不过今后利润的50%都要给老李拿去,老李拿了别的股东钱给自己开了家店,由自己的亲人经营,不但不出力,也不出钱,白白捞到一笔硕大的收益,何乐而不为。而子习一直也考虑到这点,希望多割哥哥身上的肥肉,自己能够借鸡产卵,两人各有目的,各怀鬼胎。

剪彩仪式开始了,老李其实不想上台,众人力捧也就不那么好推却了。老李本想低调点,可子习不想,直接向媒体的朋友介绍了李建安就是这家店的老板,老李因为不想告诉外界他是这家公司的出资人,怕太露面和铺张之后,会给挚诚网络带来一些不好的负面消息,因为公司成立6个月以来一直都在无盈利状态,就连预计的项目也没能正常开展起来,人都没有招聘齐,他担心这样的曝光若传到股东那里定会遭到责难。于是对着镜头躲躲闪闪,剪彩完毕,匆忙离开了现场,望见他离去的背景,子习笑了笑,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回到公司老李还是有一股像被马蜂追逐刺痛的感觉,老李神情很不轻松,也没下属敢多问,还未坐定,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是金万昌打来的,约老李今晚出来坐坐,老同学又是名义投资人的邀请老李不敢不去,直接答应了,金万昌迅速告知了时间和地址后,还没等老李问清要谈些什么就挂了电话,老李忐忑不安,去了洗手间,卸下领带,用冷水搓揉着脸颊,扪心自问,自己也闯荡了不少年,也见识过许多市面,为何现在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还是晚上看看金万昌葫芦里卖什么药再说。

晚上在俏江南,金万昌早已预定了包房,一碰面,老金驱走了群女直接开始寒暄,老李显得有点不自在。金万昌坐下后道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切入正题,点拨了一下老李的服装店,老李也比较直接,问道:“老同学要多少收成,给个数!”金万昌笑着瘫坐下去,吸了口雪茄,轻轻摇了摇手:“你那些钱,我不稀罕!”老李被这么一说,反倒为难了起来,你约我来不是要钱,难不成你要…金万昌指了指自己的口袋说:“老弟,我不稀罕钱,但是你当初承诺过,有了收益也有我一份,我只要我那一份,可是今天既然找你来,就是告诉你我不要我那一份,你也不能要!”老李就更糊涂了,追问道:“为什么,哪里来的道理,该你的一分不会少,我李建安岂是言而无信之人!”

金万昌大笑了起来,吐了吐烟,缓慢说道:“老弟,老同学,公司成立半年多了,你少说也弄走了200万吧,我心里都清楚,我说过什么了么?我问你要过一百万了么?”又深吸了一口雪茄:“如今,这笔钱咱们不能拿,照说我又没真出钱,你又没拿我的钱,我才不会在意那么多,可眼下,要赚大钱,莫心急贪这点蝇头小利啊!”

“为何?!”老李急忙问道。

金万昌让李建安凑近点低声说:“公司创建半年,好几百万砸下去一点回声都没有,你这个总经理怎么当的。公司无一成绩和盈利,股东知道怎么想,下个月又要开股东大会了,你想想该怎么汇报吧!”

老李有些警觉起来:“还望指点迷津,要照老同学的意思是?”

金万昌坐直了身体:“开服装店钱算我借你的,给我打个欠条,这200万你一分都不许动,你需要钱的话,你家别墅可以随时抵押给我,我可以划400万流动资金给你,等日后赚了钱你再来赎走,我又不要你的房产。拿着600万我们做间自己的公司,股东那边的账目亏空暂时填平,别露出丝丝马脚,余下的我和你一起去和股东交涉,把公司说的乐观一点,要让他们知道继续投钱马上就要看到水花了。当然这是开玩笑,要树立股东的信心,就说游戏快上线了,广告现在需要砸钱,股东又不敢说什么,表面上我又出得最多,他们凭什么有意见,听到公司马上就要赚钱,他们还不疯。”

老李无奈甩了句话:“不动那200万不可能,我之前已经卖过一套房子了,开店也需要钱,我就剩下间别墅,抵押给你,我住哪里?我女儿住哪里?”

金万昌连忙解释道:“老弟误会了,老弟是聪明人,我也不笨,最近你不忙研发到处在收产品可是真事呢?别以为暗箱操作我不知道,你可以先不忙向我解释,你的做法我很赞成,我只是想助你一臂之力而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不下点血本也不行,我知道你爱面子,现在十分缺钱,我向你保证,你别墅抵押给我是暂时的,抵押后你仍可继续入住,我只是要给自己一个保障而已。”

李建安从没有这么痛苦的抉择,试探得问道:“钱少可收不到什么像样的产品,多少付出就有多少回报…”

金万昌此时哈哈大笑:“老弟,不是我吹嘘,我们兄弟联手那才叫天下无敌,你尽管去收,我认定你有双慧眼,600万抛去多少还剩多少,不和你细算,只要你觉得产品好,差多少,给我说个数,准时给你送去!”

老李暗暗在想,好你个金万昌,深谋远虑啊,但是一想眼下正是用钱之际,他若肯出,也算解燃眉之急了,只是我又被这老狐狸算计了,真不甘心,老李慢慢松弛了紧锁的眉头,笑道:“好魄力,老同学准备如何行事呢!?”

金万昌真不愧有备而来,迅速回应道:“挚诚没好的游戏产品不要紧,经我们自己公司这么一过再倒手卖给它(注释),股东屁都不懂,他们钱也来得不干净,挚诚的声势先学华彩那样给我打出去,账面做好看一点,我们自然占居主动,仅一笔转手的代理金我们就可以赚不少,日后还愁弄不到大钱嘛,前期公司投入了500万,兄弟挪了多少我不管了,只要用20-30%的钱来炒作一下,扩大影响力,再让股东投资个1000万也不是难题,拿下我们转手的代理给挚诚的产品,账目也清楚,追查起来,自然好解释,老弟啊,请听我一言。”

注释:“挚诚没好的游戏产品不要紧,经我们自己公司这么一过再倒手卖给它。”这句话是金万昌所说,反映了当时国内网游代理的一个现状,每年只有两款国外游戏可以通过审批进入到国内,无论国内代理运营的公司有多少个,国外网游入围的总数也不会超过两个,极限两个是定死的。然而当时大多数网游都是来自国外,如何顺利进入中国市场是需要做一定手脚的,也就是A产品是国外的,如果和国内B公司合作开发,再卖给国内C公司,由他们代理运营,就不会占用到那两个极限编制,所以当时有很多国外游戏公司为了打入中国市场也乐意和国内壳子公司合作,签署合作协议,用来蒙混过关。

老李没有那么干脆地答复金万昌,他始终不敢拿自己最后家宅做抵押,金万昌也没逼他当场做决定,但是路上李建安想想金万昌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并且最近的确有收产品自己代理运营的打算,要是仅靠研发估计很难撑下去,第一,做研发账目上流动资金会比较死;第二研发周期长,回笼资金又比较慢,还不一定成功,怕是撑不到赚钱的那天股东就撤资走了,若是像金万昌所说,暂时搞好公司宣传,让公司先名声大噪,在业界惊起波澜,企业形象也会好一些。哎,总之先迷糊过去,下半年代理和扩招一开始,资金流入量加大,还怕赚不回本钱么,有盈利什么都好说,股东那时估计也会乐得屁颠屁颠的,眼下至少自己不能赔了。

他思绪忽然从慌乱到喜悦,拉开车门,立即打了个电话,告诉罗军晚上自己不一定能赶回去,希望他能够去家里守护女儿云芬,自己径直驾车朝仇江海家方向飞奔而去。

欲闻后事如何,且听下一回金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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