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798艺术区（上）

吃完饭，顾笑写了一张便利贴粘在冰箱上，林轩则下楼去取车。顾笑站在楼下等林轩的时候，突然就想起她上大一的时候那一次去798艺术区的光景：也是这样的冬季和春季交接的时节，不过大概比现在要晚一点，因为那时候是开学后大概一个月左右去的，那时候顾笑学校里的垂柳还绿，玉兰吐香，清新的空气给冬眠了将近五个月的顾笑注入了新的活力。顾笑第一次主动提起要出去玩，地点是顾笑上一学期听宿舍里的女生有一次夜谈时提及的——798艺术区，那个在原国营798厂等电子产业的老厂区所在地发展起来的北京都市文化新地标，连名字都是沿用过去北京国营电子工业老厂区而来，里面大部分都是画廊，展览，咖啡厅，工艺品店和有创意的服饰店。一直喜欢看世界各地风景摄影展览和享受安静平淡咖啡厅气氛的顾笑当时听完舍友们眉飞色舞的介绍后心里就痒痒的，自己还立即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有关798艺术区的信息，但是由于当时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北京进了十月份天气就不是很好，虽然温度不是很低并没有达到哈尔滨那个泼水成冰的状态但是冷风还是比较猖獗的，所以每一次顾笑出宿舍上课都是一种透心凉，心飞扬的感触。顾笑觉得古老的北京仿佛没有电视上所描述的枫叶似火、如梦似幻的秋季，而是一下子就从烈日炎炎的夏季无比着急的蹦到了漫长干冷的冬季。所以当时顾笑虽然很心动，但是一想到出去后自己的摇摇晃晃的模样，像银杏树上晃晃悠悠地银杏叶时，顾笑脑海里立即浮现了那一幅画面，顾笑狠狠地摇了摇头，果断的抛弃了出去玩的想法。所以当新的学期开始后，温柔的春天悄无声息的驱逐了凛冽的冬季，气温回升，大地回春，枯黄的树枝上安安静静的冒出一个个新的嫩嫩的、又略有一丝微黄的小芽，远远望去还是枯黄一片只不过感觉有一丝不是很明了的浅绿，走近了定住一看，不知何时，枯黄的树梢已经被小小的充满生机的浅绿霸占了。顾笑看着学校里的一点点小小的变化，感觉着温度的一点点回升，享受着春风柔柔的轻抚，宅了许久的顾笑终于蠢蠢欲动了，顾笑第一个想出去玩的地方就是798艺术区，对顾笑一向是有求必应的林轩自然是极为赞成的，他觉得顾笑虽然每天都有一定量的运动量，但是还是出去走走比较好，不仅开阔视野，增长知识，毕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而且锻炼身体，培养气质。不过那时林轩才上研二，还没有车，林父林母在林轩上研究生的时候提出过给林轩买一辆车，但是林轩觉得自己博士如果出国读，那就没有必要买车，太麻烦了。所以当时林轩和顾笑是早上八点多，伴随着在蓝蓝的天空上毫不吝啬的洒下金黄阳光的太阳，悠悠荡荡的走去周末人潮如涌的地铁站坐地铁，之所以在这个摩肩接踵的时间去坐地铁而毫不担心798艺术区的人满为患，是因为傲娇的798艺术区是很有风格的上午十点钟开门，下午五点钟关门，丝毫不以赚钱为目的，而是在这个快节奏的城市里，偷一个角落恣意地享受慢慢的时光。所以你再心急火燎也没用，去的太早了所有的商店都没有开张，你只能在大街上乱晃，除了上世纪遗留下来的工厂中高大粗壮的管道、把人照的稍微扭曲据说是你老年模样的巨大落地镜、以及专门为了照相而设计的可以卡人的人形模具……你只能像幽灵一样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四处漫无目的的游荡。顾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林轩是如何在拥挤的车厢中用他那修长的手臂给她撑起一片安静的天地，修长而又有力的手臂把她固定在中间，仿佛她是这世间于他而言最珍贵的珠宝，虽然人来人往，顾笑却丝毫没有受到人潮的波及。一直到终点站，在已经关了暖气、还有一丝凉意的地铁车厢里，林轩的额头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一层薄汗。顾笑还记得当时他们从地铁上下来转了公交之后，到达798艺术区的时间恰好是十点钟整，宽广的街道上还没有太多的行人，只有她和林轩手牵着手的在阳光下看着两人的影子随着动作而变来变去。他们当时进的第一家店是卖棉麻材料做的围巾，衣服的，店里只有一位很好玩的服务员，黝黑瘦小的长相以及四五十岁的年龄和那家卖气质、复古、年轻女装的店一点也不搭，但奇怪的是他站在店里用还带着乡音的普通话给顾客热心的介绍顾客比较适合哪一款衣服时，这画面竟然没有一丝违和感，而且店里的生意极为火爆，他都有点自顾不暇，进店的时候，顾笑眼角的余光还注意到店铺旁边的墙壁上粘贴着大大的招十名导购的通知，顾笑当时看着这大概五十平米的店铺还颇为怀疑，后来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这里，顾笑不仅为自己的轻率而感到不好意思。顾笑还记得她当时站在旁边看着店里一个个女孩子进那个服务员一直引以为豪的、和店铺占地面积一样大的试衣间里，穿了一款又一款的棉麻长裙出来，不得不承认，这个服务员很会给人挑衣服，也很会搭配衣服，平平淡淡的衣服，普普通通的围巾和平淡无奇的脸搭配起来，每一个人仿佛都明亮耀眼了许多；顾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林轩和她站在旁边挑围巾，林轩挑了一条撒哈拉黄色的围巾，顾笑则看中了那一条浅灰色的，两条都戴上去，还是林轩挑的那一条比较适合顾笑，搭顾笑那天穿的衣服，而且比较衬皮肤。当时店里的服务员看着顾笑系围巾的方法，热情地走过来告诉顾笑这种类型的围巾不应该规规矩矩的系，就是乱着系才好看，而且他拿着围巾给顾笑演示如何系的动作让顾笑都自愧不如，（顾笑没有见过一个围巾系的比她还好的中年男人）而且一边系一边看着顾笑和林轩站在一旁般配的模样，笑眯眯的给顾笑说：“这小伙子不错，对你的那份心极好，现在有几个男朋友陪女朋友逛街，更别提给女朋友挑衣服，还挑的得这么合适，姑娘可要抓紧了，别辜负了人家……”顾笑在一旁听的面红耳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的林轩付完账之后，拉着林轩逃一样的出了那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