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王伧正在梦中唾弃彩虹不忠、不洁的灵魂呢,一道刺眼的白光和一声巨响将他拉回了现实。还没来的及擦拭脸颊上的泪痕和眼角的眼屎,就被一个硬物砸到了脑门上,就凭王伧长期挨打经验的总结,又是彩虹这个土财主青眯上他的肉体了,看来又是一次折磨,索性抱着生痛的头钻进了被窝,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乌龟,再也不敢露出半个**。
彩虹双手叉腰站在门口,把泼妇的姿态和神韵显现的淋漓尽致,就等着王伧有所反应,开始咒骂呢。
不想自己一书直接把他砸进了被窝,白白浪费了她一个姿势。
一把掀开被子,彩虹冷冷的看着蜷缩在床上的王伧。
他也是自己睡觉心虚,明明上好的闹钟在最需要它的时候尽然哑巴了,弄得自己现在也像个哑巴似的,只能对彩虹傻笑而不能像个男人一样雄起。
“你别生气,闹钟定好了,没响,”王伧说完拿起身旁的手机就是一顿拍打。
彩虹多么的淡定,只是语气很狂躁:“你要是再半夜三更的给我们宿舍打电话,我就…”停顿间想想有什么比自杀或者他杀更狠的话,不料王伧打断了她的思路。
“人家想你了打个电话还不行呀!”王伧怒吼道,根本没有了刚才的唯唯诺诺。
彩虹一看,情况不对呀!明明是他做错了,自己带着挽救生灵的心态想超度给他一个新的人生起点,这下到好,本末倒置了。
捡起地上的臭鞋就扔了过去,并骂到:“你还敢还嘴?”
王伧满脸的愤怒和不消说到:“我那有还嘴?”
“你还敢生气?”
王伧大声的怒吼:“我没有生气,你看到我哪里生气了?”
“那你干嘛那么大声说话?”
“刚睡起,我清嗓子不行吗?”
彩虹无语了,坐在床头只是狠狠的盯着他,连眼泪都盯出来了,也没有想到下一句该怎么说。
很明显,对面的黑小子不安常理出牌,明明都快气的像个皮球了,硬在那死撑着说自己不气。不就是砸了他一书吗?流氓的打击他都受的了,自己一个弱女子砸他一书都受不了?
“你到底吃错什么精神药了,给我发这么大的火?”
“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最清楚。”
“我做什么了,你半夜三更的给我们宿舍打电话,吵的大家都不能睡觉,你还有理了?”
“那是我不对,我检讨,可是后来呢?”
“后来怎么了?”
“装。”
“有装的必要吗?”
“我给你提个醒,你说了一句话。”
“你是混蛋?那不是我经常说。”
“比这严重一万倍,我都难于启齿。”
“是什么话?我骂你妈了吗?还是我…”
王伧坚持不住了,愤怒的都站了起来,带着哭腔说:“你说你要去做小姐。”
彩虹一边想,一边自言自语说:“我说过这话吗?”突然又强势的拍着大腿说“我就是说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王伧恶狠狠的怒视着彩虹,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自己一个大嘴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分手”。
彩虹慢慢的走向一旁的桌子,缓缓的拿起上面的菜刀,在那张可怜的小桌子上轻轻的砍着。
王伧突然从愤怒中清醒过来,彩虹他还不了解吗?一但想到就会做到的人,这要是真被自己的话激怒了,一时想不开就没法给人民检察院一个合适的交代了。
“你干什么?把刀放下,有话好商量。”
彩虹不说话,依旧提着菜刀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剁着。
王伧这下心里就虚了,看来她真的还在纠结呢,预示到马上可能就会发生命案,害怕了:“彩虹,你可别乱来,我们还可以再聊聊,我们不聊小姐的事情,我们聊童年,对了,聊放风筝。”
彩虹突然用白色的眼球盯着王伧,狠狠的说:“你说的小姐是那个吧?”
“那个是哪个?”想了想顿悟到“就是那个,你不会不知道吧?”
彩虹高举菜刀,那气势就如要将一切帝国主义消灭一样,朝着王伧而来,嘴里还说:“你尽然把我和她们比较,我要让你消失。”
王伧看着一场悲剧,急转间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必要,给自己一个坚强的理由,一副死不低头的架势说:“是你自己说的,你想干什么就干吧,但我绝不放弃自己的原则,”如同王八一样伸出了自己的小脑袋。
彩虹将刀背放到他的脖子里说:“我睡的迷迷糊糊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小姐是什么呀!对了,小姐到底是干什么的?”
王伧满脸的怀疑说:“你真的不知道,小姐就是…你打听那么清楚干嘛?”
彩虹收起了菜刀换上了一副无知和可爱的表情依靠在王伧怀里说:“我很好奇吗?你给我说说吧。”
王伧趾高气扬的坐端上身,很是得意的说:“小姐就是妓女,她们…”
还没说完呢,彩虹一巴掌就扇到了王伧的嘴上,唾液都被打出来了,在彩虹的手与王伧的嘴巴之间拉出了好长一条线。
彩虹又拿起菜刀说:“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这个你都知道,你没有去实践,你怎么知道的?”
王伧抚摸着自己的嘴巴说:“我也是听的,我那敢干那事呀!很贵的。”
彩虹的又凑近王伧的脖子一寸:“不贵你就干了,是吧?”
王伧嬉皮笑脸的抚摸彩虹拿到的手说:“我这不是有你吗,她们能和你比吗?”
菜刀远离王伧的脖子一寸,彩虹自信的说:“那是。”
王伧赶忙夺回了菜刀,对彩虹很骚气的说:“我今天错怪你了,我给你做饭去。”
彩虹趾高气扬的躺在了床上,脑中还在想着那个让她好奇但又不敢张扬的问题,就是小姐到底是干什么的?
一场很无聊的争吵就这么过去了。恋人之间争吵时,要是有个录音笔、录音机什么的,将当时的每一句都记录下来,再在两人和好之后听,当事者肯定听着听着就笑了,那是一种嘲笑,因为她们总是为一个双方都不了解的东西在那争执,而那个东西大多数都代表无聊。
从大声说话可以延续到动刀,又在一方感觉无聊时急转而下,渐渐回到相亲相爱、彼此忏悔的地步。
世界上最无聊又最有意思的就是恋人之间的争吵。
两人午饭前的戏就这么胡闹的过去了。
彩虹看着王伧在地上忙碌着,突然发现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本来黝黑的皮肤,现在尽然能看到一点惨白,再看看自己,脸大了不说,肚子上的赘肉也比以前多了好几层。
“伧,这几天让你在房子里休养,你怎么越休息越瘦呀!是不是上次的伤势还没有好?”
王伧边切菜边说:“没有吧,你想多了。”
彩虹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不应该节约钱,不应该在生气的时候不让他吃饭什么的忏悔。而王伧心里清楚,自己现在外在的状况不好就是因为太累,睡眠少、体力消耗大。在回头看看爬在床上用傻呼呼的语气指责自己的彩虹,王伧就感觉自己的累是值得的,这个看起来平静的女人是那么的可爱,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气息,诱导着王伧自愿的为她付出。当然,在他们争执、发脾气的时候,狠不得一巴掌拍死她。这种反复的感觉,如此让他捉摸不透、匪夷所思,但赤裸裸的真实存在。
今天晚上是周末,彩虹的同学过生日,她们要去聚餐。彩虹晚上临行前给王伧一个很深情的拥抱和蜻蜓点水似得吻别,一颠一颠的就去狂欢了,一点也没有看到王伧失落的表情。
今天的王伧感觉很累,连续几天繁重的工作和憋屈的心里,他对现在的酒吧完全失去了,刚来时的热情。
来到酒吧门口就想着晚上回去的样子。
照样将破烂的十三幺停放在门口,王伧正在上锁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了他的身旁,原来是安琪。香水和香烟的味道重重的冲击着他鼻孔里的嗅觉细胞。
两人相视而笑后,也没有说其他的话语就各自忙开了自己的事情。
安琪依旧坐在窗口的沙发上和妈咪们闲聊,王伧注意到,安琪更多的是倾听很少说话。
让王伧纳闷的是,现在离他们开门迎客还有三个小时呢,安琪怎么总是来的这么早,也没见她做其他事,就是坐在那里,一根一根的抽烟。
王伧收回了思绪,因为他看到了一双笑眯眯的眼睛,而那双表面上和善的眼睛中,眼神里隐藏着犀利的阴霾。谁看一眼都会知道成语人面兽心的具体含义。
王伧依旧用劳动征服着满包厢的污渍,干着干着就有一种想走的冲动,隐藏在心底的那份自尊老是跑出来嘲笑他的无能,而且王伧能够清楚的听到它说:“一张自命不凡的白纸,没有被诗人写下流传百世的诗篇,倒成了诗人的擦屁股纸。”
另一个声音辩解道:“谁叫我只是一张卫生纸呢,命中注定就是擦屁股、吸鼻涕的货色。就是一张稿纸,谁能保证诗人在万急的时候不会凑合使用呢?”
王伧当然很不服气自己是张藏污纳垢的卫生纸,可是自己现在就做着这种事,理想和现实的距离里都铺垫着残忍,距离越远残忍越多。
看着满地的黑污垢,王伧有时都能看到黑色里有自己的影子。就因为没有一技之长、没有一个可拼的爹、没有一个背景,而后两种自己已无力改变,只有第一种他还可以说个“不”字。
这次的打工,让王伧深刻的认识到,如果自己不珍惜自己,是没有谁会可怜自己。再不努力,自己就如同地板上的口香糖,迟早被社会遗忘或者铲除。而王伧最大的想法就是不愿被别人瞧不起。
想想自己来这已经五天了,也可以拿到几百块钱了,再找朋友借点,就可以给彩虹买手机了。
在绝望中看到了其他的希望,王伧也对这份工作也就真的死心了,所以他准备辞职,就今天干完之后。
没有了继续呆下去的心态,王伧干活也少了很多勤快。
吧台前的王伧正在想如何提出辞职的事,在那发愣呢,大堂经理捅了他一下,示意有客人正在叫他。
他看到大厅中央,有几个民工打扮的年轻人,正在向自己招手,就走了过去。
一个面红耳赤带有浓浓酒意的民工拍着桌子说:“骂的,你们这怎么搞的,叫好几次都没人管,嫌我们没钱呀!”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钱来拍在桌子上,牛逼哄哄的继续说“老子有的是钱。”
王伧说:“那我给你拿瓶我们这最好的酒,也就一万多块。”
没想到这句话还真有利尿的效果,那人听到后,很没有经验的继续装逼,而是傻傻的假装去上厕所。
为什么是假装呢,因为那人沉醉的姿态起身,走时也不忘了把桌上的钱快速的装进口袋。
身边还有几个骂骂咧咧的嫌弃这里服务差、环境差,只字不提那瓶王伧捏造的万元洋酒。
王伧只是笑着没有和他们多说一句话,他感觉这些人不配跟自己说话,虽然他们是有钱的上帝,而自己只是一个穷酸的服务员。
放好他们点的啤酒,王伧来到吧台,老板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将他叫到了一个角落,带着关怀的口气说:“不要耍性子,不然滚蛋。”
王伧很高兴,因为自己还没有想好如何说的事,让老板如此轻易的说了出来,所以他表示自己今晚之后就会离开,而不是滚蛋。
老板马上用抚摸宠物狗的手,来抚摸王伧的头,被他躲开了。
他又换了一张非常慈善的面具和温和的语气,苦口婆心的对王伧说:“这孩子还真是爱耍性子,我一句玩笑话你就当真了,你现在干的很不错,我正准备让你当大堂副经理呢,别走了,在这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王伧笑着说:“我决定了,我不干了。”
老板也笑着说:“要不把这个月干完再走。现在,你要是走,可是拿不到一份钱的。”
王伧笑不出来了:“为什么,我都干了五天了,你不能一份钱都不给我吧。”
“你连实习期都没有过,我怎么给你钱。”
王伧痛苦了,真的苦了,几天来自己辛勤的劳动就这样被对面这个慈善的恶魔榨取了,而且还用做留住自己的把柄。老板真的笑了,这是王伧第一次感觉老板笑了,就在自己要不到工钱想哭的时候。
可是王伧没有让老板笑的时间过长,他转身离开了。与其没有尊严的死缠还不如潇洒的离开。
来到楼下,他一边给十三幺开锁,一边咒骂老板的不仁不义,实在气不过,朝十三幺就是一脚。可怜的十三幺什么事都没做,静候着主人能够垂青它,不料等到就是没有任何原因的一脚,身上的零件委屈的叮铃哐啷的乱想。
一股刺鼻的烟味让王伧清醒了不少,抬头一看,是安琪背着小包屹立在楼梯把手前,正在一面抽烟,一看笑笑的看着自己,那笑容里充满了关怀。
王伧也不知怎么的,就瞪了她一眼,继续开锁。
安琪走到他的身边说:“我看到你把工作辞了。”
王伧狠狠的说:“这种破地方我本来就不该来。”
“但你还是来了,”安琪冷冷的说,看到王伧没有理自己,继续说:“我一直想请你喝杯酒,就今晚庆贺你辞职吧。”
王伧依旧不理她,骑上车子准备离去,还没走出多远,后座一沉,回头一看,安琪笑笑的盯着他看,还故意用两只手揽在他的腰里,王伧一下子停下了车,也不说话,就等着安琪自己下车。
安琪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你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次,我知道我不配,但我就想和你喝杯酒,”说着哽咽了起来。
王伧说了声:“抓好了”,骑着车子就向前飞驰。
被抱着狗的老板克扣工资,王伧心里很憋屈,所以车子骑的很快。
也是做贼心虚,王伧只是将车子骑向学校的反方向。没有目的,只是拼命的瞪,而身后的安琪也没有阻止,只是双手抱着他的腰,头依偎在他的后背上,时不时因为害怕而发出“啊”、“啊”声。
渐渐的,王伧带着安琪骑上了沿河的滨河大道。昏暗的路灯下,有一些情侣依偎在草坪上畅聊着甜言蜜语,把夜得浪漫全部点燃。
王伧骑累了,带着满头的汗水,将车子停到了路边,一屁股躺在了路边的草皮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安琪顺从的坐在他的身边,拿出一根烟点燃,飘渺的烟萦绕着她的思绪,眺望着远处一对老人搀扶的慢行。
安琪淡淡的突出一口烟,缓缓的说:“这里我来过好几次,可都是我一个人,我一直想找个人陪我在这坐坐,没想到今天尽然实现了,”说着流下了一滴忧伤的泪水。
王伧侧过头看着那滴眼泪闪着荧光,滴落在自己的指尖,他慢慢的触摸那滴眼泪,一种无名的冲动促使他将安琪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如同旁边的恋人一样,抱的那么热烈。
安琪放声大哭,这哭声让王伧想起了那天中年客人痛打她的夜晚,同样的哭泣,今晚的安琪哭的更畅快,她好像要把积攒多年的痛苦今夜全都哭诉精光。
相比那天王伧的冷漠,今晚的哭声更让王伧动容,因为他听到这哭声里有种释放的悲哀,这种悲哀在一边边的敲打着他同样失落的心弦,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他一遍一遍的抚摸安琪的秀发,只是让她哭的更痛快。
半个小时后,安琪终于停止了哭泣,一面吸着鼻子一面偷看王伧的反应。
而王伧只是对她笑了笑说:“哭痛快了吧,请我喝酒。”
安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狼狈,两人又骑着十三幺,朝闹市区走去。
王伧心中的不痛快也被安琪的哭声驱散干净,此刻紧抱着自己的女孩正温馨的享受他的后背,而那双手,不停的抚摸自己的肚子让他痒痒的,但是很舒服。
这期间,王伧有两次想到了彩虹,一次是抱住安琪后的一刹那,一次就是现在。
而这两次都是安琪让王伧最享受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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