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昨夜孙太守家的千金死了。”酒客对着同桌的友人说着近日的琐事,以解午间乏闷。
“是吗?”友人叹了口气:“果真是红颜薄命,那姑娘生的水灵,家世又好,可惜啊。”
“可不是吗!”酒客也开始感叹:“那姑娘也算是命数已尽,连白先生都救不回来,又怪得了谁呢。”
“白先生?怎么没听过这号人物。”友人啜了口茶道。
“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他的,只听说他是一介江湖游医,医术极为高超,兴许能与神医白麒澈一比高低呢。只是此人极为怪癖,只救有江湖奇宝之人,孙太守就是用传家至宝——寒冰扇换他行医救女的。”
“就算他医术再高,也比不上那位神医吧,孙太守虽用寒冰扇换他行医,但孙小姐仍是难逃一死,数年前白麒澈可是帮已断了气的玄国王后续了命,虽未苏醒,但什么时候醒来也只是时间问题,相较之下还是神医厉害些吧。”
“你这么说虽也不错。”酒客见他对白先生的医术大加否定,辩解道:“但那孙小姐的病实属难医,寻遍名医也未有一人救得,连宫里告老还乡的老太医也说她活不过三日,但那白先生却也帮她续了三月的命。”
…………
邻桌碧衣女子一直都沉着气,听那二人闲谈,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终是丢了锭银子在桌上,提剑离去。
白色的骏马没了命的奔驰,只恐误了自家主人的行程。穆容十三心底焦急万分,若刚才那两酒客所言属实,那自己岂不是误了条人命,为何白莫霖不留下自己,硬是一人去承担这份罪过,她不是只会逃避的弱女子,有些事不需要别人替自己承担,“唰唰”两声鞭响,白马嘶鸣着又跑快了几分。
白色的素绫绕满整个太守府,微风拂过,凌空飞舞。晚霞的余光倾洒大地,寸寸暗橘色映在穆容十三的身上。
“管家,白莫霖在吗?”清脆的声音透着股急切。
老管家的脸在白绫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苍老了,沉着嗓子道:“白先生在大厅与老爷谈话,老奴这就带姑娘去吧。”
“不必了。”穆容十三扯唇勉强浅笑:“孙小姐刚……过世,想必管家定有许多事要忙吧,我自己去就好。”
“也罢,院子不大,姑娘逛逛便就到了,老奴这就先……”
“你自行去吧,不必顾我。”
策马奔腾两个时辰,可算是又回到了这太守府,不过这前后相差,着实让人无奈。真的是红颜薄命,命数已尽?也许她一开始就不该为了赶行程走山路,若是走水路的话,孙芊芊也许就不会死了,深深的罪恶感弥漫心头,挥之不去。
穆容十三独自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很快便到了大厅,推开朱红大门,大厅众人纷纷向她投过异样的眼光。
白莫霖最先打破沉寂,皱眉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女子不顾他的询问,径直走向孙太守,满面歉容道:“抱歉,孙小姐的事,都是……”
“与你无关。”话未说完,白莫霖便打断道:“是太守大人无力找到灵药才葬送了自己女儿的性命。”
“你这庸医,未救活小女,还想带走寒冰扇,还不速速把宝物还来。”孙太守一脸震怒,可见在穆容十三未到之前,两人便已发生口角。
白莫霖一脸不屑的冷哼道:“可笑之极,太守大人请我来的时候可没说过定要救活孙小姐,只是求我行医,况且我也并非医治不好,只是你找不到灵药罢了,这寒冰扇,该我得。”
孙太守一甩长袖,怒道:“皇裔之血,如何寻得,难不成还要我去皇宫求血?真是荒谬。”
“这是怎么一回事?什么皇裔之血?难道五色蟾蜍不是解药吗?”穆容十三越听越糊涂,一脸疑惑的看向左边的白衣男子。
“五色蟾蜍只是续命之药,孙小姐的毒,只有皇裔之血可解,上次并未说清,抱歉。”
白莫霖无奈的扯扯唇角,想露出一个足够完美的微笑。
但孙太守却更加恼怒了,自己已失却传家之宝,现今又加上丧女之痛,怎那人还笑得出:“来人,把这庸医拿下。”话音刚落,门外便冲进十余打手,把白莫霖和穆容十三团团围住。
男子颦眉,一脸不耐的透过打手,直视着孙太守,语若寒冰道:“江湖恩怨,不杀医者,想必太守大人还没忘吧。”
“你……”孙太守气结,但也只能无奈的挥袖,让那些打手下去,‘江湖恩怨,不杀医者’,等同于‘两军交战,不杀来使’的铁一般的规矩,破此规者,必是武林公敌,今日之气,他也只能打落牙,和着血吞。
白莫霖不屑的看着散去的打手,瞥了孙太守一眼,拉着穆容十三便向门外走去。
女子茫然,只得跟着他走,出了太守府,穆容十三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把甩开白莫霖的手,怒道:“你早先便知道我是北绍国公主,为何不用我的血去救孙小姐?”
“不值得。”
“什么?”女子睁大眼睛,盯着眼前的男子。
白莫霖苦笑,只得又回了一遍:“我说不值得,染上浊气之人,定是沾了什么污浊之物,那种女子,不救也罢。”
“那你为何要答应孙太守行医救人?”
“因为这是他用寒冰扇来换的啊。”白莫霖答的理所当然,穆容十三却越发的觉得眼前的男子不是什么好人。
略带缊怒的拉着白莫霖往回走,威胁道:“现在你就去用我的血把孙芊芊救活,不然就砍了你的脑袋。”
“喂,她死都死了,还怎么救啊,我又不是神仙。”男子一脸无奈的盯着她,真不明白眼前的女子到底在想什么。
穆容十三转过头,和着剑鞘一起抵在男子项间:“那就和我一起去找神医白麒澈,他有起死回生之法。”
“你说谁?”男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不知该哭该笑。
“神医白麒澈啊。”穆容十三一脸得意的讲述着她听到的那些传闻:“听说他曾经救活了已经断了气的玄国王后,此等起死回生之术,你该是不会的吧。”
“那倒还真不会,”白莫霖浅浅的笑着:“如是真有此术,我也想去学学。”
“那就去找白麒澈呗,他看你天资不错,定会收你为徒的。”
“我们一起去吧。”
“好啊,不过找到他之后,你要陪我去峨眉。”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天色暗了,灯火越来越少,今夜风凉,本是入眠之夜,但这两人都久久未能入睡。
[思绪万千,三天了,父皇母妃有找自己吗,九哥是否还在担心,那个虹姑娘和陆影霄怎么样了?太多的问题塞满脑袋,也许,自己还是太任性了,不该私自跑出来。但木已成舟,后悔也没用。以后怎么办呢?就算找到白麒澈,那孙芊芊估计也下葬了,白莫霖虽不像什么好人,但是总觉得在他身边很安全,有个人相伴闯江湖兴许也不错,就这样吧。]
笛声悠悠入耳,清亮却不高亢,如同潺潺流水,绵长悠扬,催人入眠……轻轻的阖上双眼,一切烦恼思量,顷刻间便已烟消云散……
白莫霖斜坐在窗上,单脚吊在窗外,凉风拂起他的白衣、黑发,还有玉笛上垂挂的青穗。
轻阖眼眸,吹着熟烂于心的曲子。
也许只是一时兴起,但终究是独身一人惯了,与她人同行反而觉得很不自在,带着那个皇室之女真的好吗?
不久之后,应该会有答案吧。
明日是要去西凉了……
谁家吹笛画楼中,断续声随断续风。
响遏行云横碧落,清和冷月到帘栊。
兴来三弄有桓子,赋就一篇怀马融。
曲罢不知人在否,余音嘹亮尚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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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辰时,穆容奕萧亮出将军府的腰牌,告知张进,他是北绍国钦差大臣,替皇上寻访民情的,又给了张进万两银票,让他回去集结兄弟,晚上一举包围庄府。
张进闻言,自是信心大振,他们本就是顾及庄贤德是官,他们是民,而不敢大举造反,怕招来朝廷的围剿,这回倒好,有钦差大臣撑腰,便也再无顾忌,立即快马加鞭,回寨子集结人马去了。
“九…”虹棂晨刚想向穆容奕萧询问些什么,但刚说出口又觉得称呼不对,现下不是皇宫,皇子这些字眼自是叫不得的。
男子好似看出了她的苦恼,浅笑道:“今后那些称呼也不便再喊了,你们以后就叫我奕萧吧,大家以名字互称。”
“嗯。”两女子双双点头,终于解决了心里的一大问题。
“棂晨刚才要问何事?”陆影霄适时的打破方才的沉静。
红衣女子抿了抿唇,皱眉道:“我们对此处的境况并没有亲身探查过,几乎都是从张进口中得知的,不知那人是否信得?”
“我信他。”穆容奕萧言语肯定,把所有的信任都给了那个人:“一个会以一人生死换取兄弟性命的人,我相信他不会骗我们,而且也没有理由骗我们,倘若他所说的都是假话,那么不仅我们,连庄贤德也不会放过他。”
“恩。”虹棂晨点点头,表示认同,继而又道:“现今时辰尚早,不如我们去街上逛逛,顺便多了解一些情况。”
“好。”陆影霄一口答应,最先走了出去。
街上没有多少行人,店铺也只零零散散的开了几家,极为冷清,他们随意找了个酒家坐下,行走江湖,酒家往往就是最好的情报站,而那些整日游走在客人间的店小二也有着万事通一般的灵通消息,只要赏银够了,他便能把自己知道的情报无事巨细的一一道出。
此刻穆容奕萧便把玩着茶杯,静静的听着店小二对庄贤德的描述。
庄贤德原是湘栖人,并无多少渊博的知识,这个知府也是靠着四处经商的那点家底换来的,家中妻妾已至十六人之多,却一直膝下无子,传闻他还有一个十分厉害的师傅,但从未有人见过。至于其他情况也与张进所说一致,并无歧义。
“喂,那边桌的朋友,你们好像对庄贤德很感兴趣哦,我知道的可比这个店小二多,想听听吗?”邻桌一个身着墨蓝布衣的男子灿烂的笑着向他们招手,长长的刘海斜在一边,黑发用一个青灰色发带束在脑后,精致的眉眼在这身行头的装衬下显出一丝英姿飒爽的风流意味。
穆容奕萧觉得这人挺有意思,便谦和有礼的把男子请到自己这桌同坐:“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我叫柴攸旭。”男子痞痞的笑了笑,目光转到陆影霄身上:“这位姑娘好生面熟,我们见过吗?”
女子闻言,把他打量了一番,颦眉道:“柴公子认错人了吧。”
“兴许是呢。”
“不知柴公子对庄贤德有何见解?”穆容奕萧适时的打断了两人的尴尬。
柴攸旭也礼貌的冲他笑笑:“告诉你们也不是不行,但是我要你们给我店小二十倍的银两。”
“没问题。”
“这位公子还真是大方,其实庄贤德那个师傅是我一个旧交,七年前便已闻名江湖,现今该是武功超群了,不知三位能否敌过?”男子转着手中的筷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你怎知道我们要对付庄贤德?”陆影霄直视他的双眸,想要探出什么。
那人只是笑笑,丢下一句:“我与张进是旧友”便走了。
夜幕与往常一般降临,但硝烟却弥漫着整个庄府。穆容奕萧手下的锦衣卫们各领百人的小队突破重重守卫,闯进府中,势如破竹般的剿灭了一群又一群的守卫,园子里的家眷也一一被俘,却迟迟不见庄贤德的身影。
“少爷,后花园的假山里有一条密道。”深绿衣衫的锦衣卫半跪在男子跟前禀报着。
“你带着……”
“我去看看。”不等穆容奕萧说完,陆影霄便已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
男子先是颦眉,而后又欣然同意道:“那好,你去吧,如果抓到庄贤德最好,没找到他的话你就速速回来。”
“恩。”
“影霄,小心。”虹棂晨担忧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知道她武艺不低,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一个人去。
“没问题的,等我好消息。”陆影霄抿唇一笑,快步走进了密道。
逍遥如此之久的庄贤德,万万想不到会有如此窘迫的时候,明明算准了这些百姓没有胆量造反,但终究还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个密道本以为不会有人发现,现今却在这里被一个女子逼的狼狈不堪。
“怎么,不打算逃了吗?”陆影霄不屑的说道,剑尖早已落到他的喉口,此时的庄贤德已是蓬头垢面,满目慌张的盯着眼前的女子,大气也不敢出。
“姑娘如此年轻,亏得一副好相貌,怎下的手去伤我这无辜性命,况……”
“呸,你这知府贪财如命,置百姓于无物,不杀你,天理难容。”说罢,陆影霄便一剑刺去,剑未落下,那人却被一阵阴风扯开,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腐烂味,定睛望去,眼前的却是一个童面稚子,但那阴邪眼神与其外貌极为不符。
“师傅,救我…救我。”庄贤德一见此人,立马央求道。
那童子也只是微微一笑,看向了陆影霄:“咱这徒儿甚是没用,但却帮了咱不少忙,咱今不伤你,你且放过这无能徒儿,如何?”
话音刚落,成群的毒物早已布满了整个房间,陆影霄冷眼看着这一切,暗自想到:九毒决?不妙,七成尚能保容颜,这人竟已修到童身,怕是很难对该,传闻这九毒决需饮幼婴之血调适经脉,以解万毒蚀心之苦,这人满身血腥,天知道有多少无辜的婴儿惨死他手。
“阁下九毒决甚是厉害,但我既来了,不取你二人性命又如何离开,那黄泉之婴哭闹着找我报仇呢。”
“哈哈,咱小看了你呀,想不到连这等事况都知晓了。那咱如何能留你。”
话落,童子之眼变成了血红色,满屋子的毒物也随他而动,这童子攻击方式十分蛮横,拳掌乱无章法,迎剑而上,速度且灵敏,令人应接不暇,拳掌落地之处皆化作脓水,遇之毒物,也会被腐蚀掉。再看陆影霄,虽处于被动防御,不时闪躲,但童子的每一掌却总是被看似不经意的一剑化解。
“就这点本事吗?咱还没过瘾呢!”那人阴笑了几声,本想再讽刺几句,却被陆影霄嘴角一丝讽笑所止住,这才察觉不对,立马一掌弹开了二人,定住身形,遥目望去,满地的死尸,尽是他的毒物。
“你,你耍咱……”
“比试,需要公平。”
话毕,陆影霄执剑而上,无论是速度还是剑法上都较之前提升了很多,不断的向眼前之人刺去,让他毫无还手之力,更为奇妙的是她的脚步,只轻轻一沾地便让身体回转到另一个角度,令人难以捉摸。
眼见自己形势不利,童子脸色一变,那白皙的皮肤开始从内向外逐渐溃烂,紫色的液体布满了他的身体,他的脸也开始变化,直至完全呈现出一个苍老的模样。
“小丫头,咱今天就要替你爹娘收了你。”虽然说的容易,但真要杀了她却也着实不易,经过刚才的打斗,身为腐毒神君——庑聃的他,竟摸不清眼前小他几十岁的女子武功底细,这不禁让他有些忧虑。
而陆影霄面对庑聃的变化,却未有迟疑,执剑便要强攻,那人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强硬,被打的有些狼狈,但也很快扭转了局面,毕竟在江湖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他深知如何将自己的身体最好的利用,那布满全身的毒液便是他最好的武器。
两人打的如火如荼,早已观战多时的庄贤德知陆影霄力抗庑聃,无暇顾及自己,便偷偷向出口溜去。
“老贼。”女子低吭一声,银剑从手中飞出,直直的刺向逃跑之人,贯穿他的胸口,死死的钉在地上。
而庑聃也正借此机会一掌打在陆影霄背上,把她震飞几米之远,外衣因沾上毒液被腐蚀了大块,幸好方才及时用“天心诀”护住身体,不然怕是连皮肤都要被这毒液腐蚀的溃烂。
外伤虽无碍,但庑聃那一掌着实厉害,陆影霄连着咳出几口鲜血,一时间竟有些使不出力来。那人见状,得意的仰天大笑两声,向女子走近。
“你方才用的是什么心法,被我的万毒掌击中却不曾腐蚀皮肤?”庑聃俯视着陆影霄,双眸中满是兴奋神色,似乎寻到一件宝贝一般。女子怒瞪着她,一脸的不屑,答非所问:“乘人之危,卑鄙小人。”
“哈哈哈~好辣得姑娘,咱今儿个便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说罢,自那人身后陆续爬出好些张牙舞爪的毒蝎,一只、两只,越来越多的毒蝎爬向陆影霄身边,女子闭眼咬牙,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直至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猛地睁开眼睛,男子已踏步把自己抱出了蝎群。
“你是……”
不等陆影霄说完,爽朗的声线再次回荡在密道里:“老家伙,你想怎么死?”略带调侃的语气杀气毕露,让那老江湖也忍不住有些心寒。
但庑聃又怎会被一个莫名出来的小子吓住,定定心神,变回了一幅嚣张模样:“大胆狂徒,在老夫眼前也敢如此乖张,待老夫一并解决了你。”
语毕,更多的毒蝎向二人爬去,男子只是浅笑,静静的等待毒物的靠近,然后……地底猛得钻出数不清的毒血蛭,将那些毒蝎吞噬在血水中。
“怎……怎么会……”庑聃见状,已然是乱了心神,身子不住的颤抖,双目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你……你是……”
见那人鄙夷的勾唇浅笑,他已知自己死期将至,双膝重重的跪下,磕出一声闷响,双手伏在地上,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求饶道:“柴……柴公子饶命,今日多有得罪,还望莫记于心。”
“老家伙,现在才求饶,恐怕为时已晚吧。”说罢,目光又转向怀中的陆影霄:“丫头,借你银簪一用。”
不等女子回答,已自顾的抽出她发间银簪,一缕青丝如瀑直下,男子狡黠一笑,又不忘正事的将手中利器飞向庑聃,贯穿他的脑颅,鲜血四溅。
见战事结束,陆影霄挣开男子的怀抱,正了正身形,努力的消化眼前的一切,整理着杂乱的思绪,睁大眼睛问道:“你是…柴悠旭?”
“恩。”
“那…你是……旭哥?”
闻言,柴攸旭立马咧开嘴角,露出大大的笑容:“你可算认出我了啊,丫头。”
“旭哥……”随着一声短叹,陆影霄再也坚持不住身上的痛楚,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只记得自己落进了一个温柔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