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三弟!”
蹲在一旁的必争跳了起来,“三弟,二哥替你出气!”他用手指着三神“你们少张狂,咱们接着比。”
“哦?你想比,我陪你。”八戒迎了上去和他胸顶胸,“说吧,比什么?”
必争上下打量了两下眼前这个白胖子,虽然自己和他现在都很高大,但还是自己单薄了些,“我要和你比难题解。”
“怎么比?”
“咱俩各自出两个题,四局三胜。如果比平就各自再出两题,直到分出胜负。”
“好!你先出题吧。”
“你等着。”必争走出几步四下踅摸。
“有了!”他用手指着水池西边一处石台上的两块大小差不多的巨石,“看到那两块石头了吗?”
“看到了。”
“那好,左边那块卧着的,上面刻着‘四季无常天之道’的归你。右边那块立着的,上面刻着‘水暖温馨人自知’的归我。咱俩不许用手足,不许用同样的方法,各自将石头弄碎,哪方碎得更细哪方赢。”
“行。让你先来。”八戒把便宜给了对手。
必争才不客气,“哼,你们看好喽。”说完,坐到地上盘起腿,两手按在膝盖处,闭上两只三角眼,嘴里默默念着咒。过了一会儿,两眼突然睁开,死盯那块七、八吨重的石头,巨石开始震动,接着离开石台上升,必争的眼越来越仰,脸越憋越红,红得发紫,身子在草地上越陷越深。直到他觉着自己这口气实在憋不住了,再继续眼珠就要夺眶而出了。于是他闭眼收法,缓缓吐气。那石头已经升高到上千米,失去了升力立刻坠落下来。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石头在石台上碎开,大大小小的石块石渣溅得到处都是。石台裂开好几道大口子,其中一道从八戒那块石头下经过,卧着的巨石沉降了一截。
必争再次睁开眼睛时,白眼球上多了不少血丝。他望了望碎石,“嘿嘿嘿嘿。”笑了几声,从三角眼的底角处斜视着八戒,“小子,该你了,可别用和我相同的法子呦!嘿嘿嘿嘿。”
“哎!不许用相同的办法,这可就难喽。”八戒皱着眉,挠着头,转着磨,装作很着急。
必争看到他这样子,心里更加得意,挑起的八字胡儿直颤。一旁的无忍也跟着得意,他怀里好不容易缓过些劲儿来的死蝎,此时挣扎着站起来,脸上仿佛有了一丝笑模样。
沙僧和悟空可不然。
“大师兄,二哥不会上来就卡壳吧?”
“不会的,这家伙主意多着呢。”悟空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儿急。
“欸,对了!”八戒停下脚步,一拍手,“我想起一招,让我试试啊!”
在大伙儿的瞪视中,他屁颠屁颠地转向巨石走上几步,双脚开立,扭了扭身子,忽然停住,右边回头看了看必争他们,左边回头看了看师兄弟,左眼眨了一下。悟空和沙僧顿感轻松了许多。
“噢,对了,不许用手!”八戒立刻把端着的双手背到腰后。接着他大嘴一吹,一股烈火喷出,包住自己那块石头狂烧。四周的空气越来越干燥,大家都感到鼻孔里有些发痒,火团中开始传出咔、咔的爆裂声。八戒微微一笑,眼神盯住火团轻轻一挑,嘴里叫声“去”,火团嗵的一声掉进水池里。随着好一阵吱啦啦、咕嘟嘟的声音,水汽蒸腾,水泡翻滚过后的池面飘了一层灰和沫子。八戒兴冲冲跑过去,单腿跪下,俯身,左手撑住池边,右手伸进水里一抓,捞上一大把白白的灰粉膏,一边搓一边向必争显摆:“怎么样?都是粉,一点石块都没有,要不要过来仔细看看?”说完赶快把手里剩下的灰膏甩掉,“嗬,还挺烫!”
悟空和沙僧用热烈的掌声迎回八戒,他则趾高气扬地对傻站在那儿的必争说道:“我说三角眼,你们怎么还这么原始。来地球那么多年了,光顾着东躲西藏打地道了吧?没见过老百姓用这种石头烧石灰呀?这一局你们可是输了。别说你下一局要和我比打地洞啊!”
这番话说得无忍的大白脸都变得通红,更别说本来就红、褐的必争和死蝎了。可也真巧,必争本来还真要和八戒第二局比地遁功呢,这下被生生噎了回去,只好换个主意。
“你别美得太早,下一局,我要和你比云层蔽日。”
“是吗?!”八戒仰起头看看天,折腾了这么久,早已到了中午。艳阳高照,头顶上碧蓝无暇,只有东方天际飘着朵朵白云。心想这家伙可真不嫌远。
“你说条件吧。”
“听好喽,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能用云彩把这水池上的阳光遮住就行,咱俩同时比,谁先谁赢。”
“好吧,就依你。”
双方开始站位准备,都把身子朝向了东方。
“这下该起风啦。”悟空小声说。
果然,必争口中念咒,左手托着右肘,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朝天划圈,一股气流开始在上空盘旋,越转越大,越转越强。周围的空气全都跟着动起来,仿佛置身巨大的转筒之中,要不是都念了定身咒,早都随风起舞了。山庄里近处的房屋顶盖被掀,门窗上刚才被震碎的玻璃彻底稀里哗啦了。树木花草顺风倒下,在地上绘出一道道圈。随着必争的手臂一挥,那气流就象一条狂龙向东而去。
“二哥,你怎么还不行动啊?!”沙僧见八戒一直站在那儿不动,急得直叫。
八戒扭头看了他一眼“别急,马上。”说完他一转身向西走了几步,避开无忍和死蝎停下,再一转身朝向北面的水池。
观众们都好奇地转身看着他,只有必争心里痒痒却不敢动,不得不操控着那条“龙”。悟空和沙僧已经明白了八戒的意图,激动得相互一拱。无忍也猜到了,可惜已无法打断师弟,急得没办法。
只见八戒也是双脚开立,口中念咒,左手托右肘,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朝天划圈。所不同的是,必争刚才小臂跟着转,八戒只有手在转。又一股气流出现了,越转越强,呈漏斗状。八戒的手指垂直向上不动了,可上面的旋风却越转越快。过了一会儿,八戒又将手指轻轻一颠,那龙卷风便离手而去,逆时针绕着水池转了一圈,卷起无数草屑尘埃。最终移到水池上,没多会儿,大半池的水就被抽走了。气流变成黑乎乎的样子,一点点升高,在水池上空舞动。
这时,无忍不由得扭头向东望去,引得悟空、沙僧和死蝎也转过头去。那里,“狂龙”已将朵朵白云裹到了一起。
“回头是岸!”必争喊了一声,那云团开始向回涌动。
“首尾相连!”八戒也喊了一声。
大家回头看,这边的“龙头”开始上仰,逐渐衔到了“龙尾”形成一个环,环面又逐渐倾斜,由竖立到横卧。
“开膛破肚!”八戒又喊了一声,顿时内环破裂,乌云挤出,填满整个环心,挡住了阳光,整个水池被遮盖在阴暗里。
“嗐!”无忍和死蝎顿足哀叹。悟空和沙僧鼓掌欢呼“三角眼,快看看吧,你又输了!”
必争象被当头棒喝,眼睛一闭转过头来,再睁眼看看水池、看看天,懊恼地重新把眼闭上。东方的“狂龙”不见了,云团停在了半途。
“物归原主!”八戒一声令下,乌云坠入水池,水花四溅,和之前相比池水更加混浊不堪。
“哎呀!”八戒抱着胳膊转回身,笑嘻嘻地说:“三角眼,我得好好看看,你的羊群赶到哪儿了?”
“你!”必争又羞又恼,说不出话来。
沙僧上前拥抱八戒,悟空站在原地没动。他低头不语,不是不高兴,而是因为一种奇怪的不适感觉。这感觉从昨晚起就若有若无,和对那些妖精探报以及后来对隐身三魔的感知都不太一样。他们的靠近造成的只是自己丹田的不适,而这感觉是令自己汗毛耸立,夹脊发凉。现在,这感觉再次强烈起来,悟空猛然回头,用法眼望去,除了自然风景,什么都没看到。按说一般的隐身或躲藏都能被发现呀?可是……悟空转回头,那感觉又一下子削弱了许多。
“大师兄,你想什么呢?”沙僧的问话打断了悟空的思索。
“噢,没什么。”大圣微微一笑,“二弟,该你出题了,好好难为难为他。”
“你们就等好吧。”
那边无忍和死蝎也在给必争打气,“没事的,你能扳回来。”
“好吧,看我的。”必争重新振作了起来。
“三角眼,我可出题了。”
“说吧。”必争聚精会神。
“哎,对了,三角眼,你大名叫什么来着?”
“呸!可恶!”气得三角眼直往圆里睁。
“噢,我想起来了,你叫必争。必争,你听好喽啊。我的题目是不许分身,不许用镜子,不许加这个太阳以外的任何光源,谁能让自己的影子变得越多谁就赢。也是不许用相同的手段。本来这局该我先来,不过看在你年岁已高,老不中用,倍受挫折的份上,我还是把先机让给你了。”说完八戒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必争毕竟是已经输了两局,现在也顾不上什么面子的事了,“我先就我先。”他站到观众中间的空场,低着头想办法,可还真犯了难。
“快点儿啊。”八戒催着。
必争没理他,继续低头想,脑海里来回来去念叨着那几个条件。又过了一会儿,八戒又催上了:“哎,你倒是快点呀。”
必争心里急,抬眼看看师兄师弟,他们同样用焦急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看来谁也没有办法。
八戒见必争开始搓手,心中暗喜,继续火上浇油:“变啊!你倒是变啊!不行就认输吧……”他越催,必争越急,越急,八戒越催。可怜的二魔头此时浑身奇痒,好像到处都要向外钻刺,可就是被憋着钻不出来。他的身子刚一扭动,八戒就提醒:“不许分身!”刚一看太阳,八戒就喊:“不许造光源!”
终于,必争忍无可忍,破口大叫:“嚷什么嚷?有本事你来!”
“啊哈哈哈,这么说你承认自己办不到啦?”八戒幸灾乐祸地笑着走上前去,到了必争面前,彬彬有礼而又毫不客气地补充道:“也就是说,你该认输了!”
必争瞪着八戒,真恨不得一口把这白胖子的大鼻头咬下来。八戒见了迅速退回一步,“‘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最受不得‘含情脉脉’。其实,告诉你一个秘密,这道题是我信口胡说的,我也未必答得上来哟。”
“那你也得答!”
“还有那个必要吗?前两道题你已经都输了,这一题即使我答不上来,你现在也是两负一平,下一题无论什么结果,你都输定了。”
“那不行!要是你也办不到,此题就无效!”没等必争开口,无忍就大叫起来。
“对!要是你也办不到,这题就无效!”必争和死蝎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别急,别急嘛,你们这么说也有一定道理,看来我也只好试试啦。”接着,八戒冲必争一扬下巴:“那你还站那儿干嘛?还不给我让地儿。”
必争咬着牙向八戒挥了挥拳头,还是走到死蝎身边去了。场地中央就剩八戒自己。他先是冲大家傻笑,然后挥胳膊踢腿,嘴里嘀咕着那几个条件。这回轮到必争催他了:“变哪!你倒是变哪!”悟空和沙僧有了些紧张,无忍他们可是有点来劲儿。
突然,八戒一个单腿燕飞立那儿不动了。大家全都莫名其妙地注视着他。这时就听八戒喊了声:
“瞧我就象我!”
由于毫无防范,在场的无忍、必争、死蝎、悟空和沙僧全都中了咒,一时间不由自主,身子都被变成了八戒的模样,而且都做着燕儿飞。自然,现场也就有了六个相同的影子。
“啊哈哈哈!怎么样?我办到了吧!”中间的八戒向其他五个模样、动作相同,表情却不一样的自己说道,“众位,还用我把你们变回去吗?”
都是高手,当然不用。
“我说三角眼,这回,你认不认都输了,一会儿要是自杀,我已经帮你找到了充足理由,还不谢谢我?”
“你!!!”变回原形的必争他们气得脉都没了,对着八戒抬脚就踹。
“别别别!”悟空眼疾脚快,砰、砰两下把必争无忍的来脚挡了回去。“怎么,还有一轮没比呢,就想打群架了?无忍,你是不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