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一见到这俩小子局长就来气,一阵发泄之后,局长大人“啪”把两人反锁在屋里,闪了。晾下牛朗和夏丘东两人面面相觑。
“本来我想着那个李三九看了启事会很快来找我,我花都订好了,谁想能出这事啊?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垂头丧气的牛朗耷拉着脑袋窝在局长办公室的藤萝沙发上苦笑着自言自语。
“切,闷骚!你咋不一夜之间找人装修好一套房子,等找到人家立即结婚上床啊?!”这会儿,哭笑不得的夏丘东只有拿老牛来找乐子了。
“我也这样想,没来得及,我光打理自己就花费了不少的工夫。你看我这发型是刚理的,”牛朗伸着那颗韩式发型的头,“还有这身衣服,十万,也是昨天半下午的时间才挑到的,你看多适合我的气质,简直就是气宇非凡,我连见那丫头说什么样的话都计划了好几个版本。。。。。”明知道夏丘东是在取笑自己,牛朗还是顺势接了下来,两个人在药江市公安局局长的办公室里自娱自乐。
但是,侃着侃着,牛郎便有点紧张了:
“老夏,看来这次李叔叔真是生气了,他老人家不会去找我们俩的老子了吧?这事不能让我爸知道,不然我爸又会脑中风的。”
“那让我爸知道,不仅会脑中风还会还会心脏病呢!还有家里那个疯婆娘,也一定不会饶我的。。。”说起这后果来,两人是一个比一个委屈。“不过,李叔叔对我们一向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况且我们这次犯得又不是打架斗殴的错,为你找媳妇,李叔叔应该支持。”夏丘东话锋一转,自我安慰。
半个小时后,两人的局长叔叔回来了。
两个刚才还叽里呱啦东拉西扯的大老爷们闭了嘴,“腾、腾”都从板凳上弹起来。
夏丘东望着依然板着脸的局长大叔,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两圈。虔诚地、悔意十足地喊了一声,
“李叔叔——”,
只见刚坐到办公桌旁的李局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看来局长大叔还没消气呀!
“叔叔,我知道,我给您老人家丢人了。你说我们这都奔三的人了,还天天让叔叔为我们操心,我心里真的很内疚,现在这我俩想了这么久,我们商量好了,我们再不惹叔叔生气了。李叔叔,今天我们错了,我,不,”夏丘东拉过站在身后的牛朗,“我们俩对天发誓,下不为例,以后再也不闯祸了,”夏丘东说的是字斟句酌,感情丰富。
再加上旁边的牛朗也来了一句:“李叔叔对不起,我们真的错了。”
能让这俩孩子这这么虔诚的道歉,这不容易。李局长的表情柔软了许多。
夏丘东见势头好转,继续走自己的煽情路线,“其实这次,也是想帮牛郎找梦中情人,牛伯伯因为牛郎的婚事,都已经急病了。可牛朗好不容易找个自己喜欢的,却又弄丢了。”
“那你们找人到公安局让叔叔帮你们查呀,你们那种笨方式能行吗?你说从叔叔这儿什么样的人查不到?”
听到这话,两个人悬着的心终于扑通落地了,根据经验,局长大叔消气了:“那么说,李叔叔愿意帮我们了。”
“我说了吗?”局长大叔摆起了谱。
“叔叔,我跟我爸承诺给她找个儿媳妇的限期还有十天,您就帮帮我吧!朗朗求你了,李叔,等结婚的时候,我一定请您老去主持大局。”牛朗身体都快躬成了九十度,对着局长大叔不停作揖,就差没跪下了。
望着这俩孩子的一脸滑稽相,局长大叔想生气也板不住脸,“得,得,我就知道你这俩孩子会在我身上打主意。但是,朗朗,叔叔要跟你说,这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我也没见过这个李三九什么样?叔叔刚才叫人上电脑查了,我们全药江地区叫李三九的人男女老少加在一起也没有个,你们到人口信息科去看看吧,有没有你要找的李三九,叫叔叔看是一个都没有。”
“啊——李三九有着落啦!”
来不及道声谢,两人从局长大叔的办公室闪电消失。
但是,很快,牛朗、夏丘东两人又满脸失望的折了回来。
“大叔,那叫李三九的七个个人中,有三个是老大爷,两个是未成年少男,还有一个是老太太,唯一一个比较接近的,那一看也是一个未成年少女呀!确切地说,是儿童。”夏丘东气喘吁吁。
“是啊,就是想让你们死心,公安都找不到的就是没有,你们也别想什么馊主意。”局长大叔那话简直是幸灾乐祸。
“李叔叔,能不能把全国的都查查啊?”累得老牛大喘气的牛朗异想天开。
“这个,等到叔叔当公安部部长的时候再说吧。”看这俩小子的狼狈相,李局长的笑神经都快忍断了。“也许人家根本不叫那名字,好了,都回家吧,这次饶了你们,不打电话告诉你们老子了。”
说完,人家局长大叔低头认真处理起了文件。
而牛朗和夏丘东两个人却木桩子一样钉在原地不动。
“怎么?想让我给你们老子打电话来接你们?”
“不是,不是。。。。。。。”两人作鸟兽散。
不可以登寻人启事,从公安局也查不到,接下来该怎么办?
两个人回到了夏丘东的办公室,牛朗是一丁点儿精神也打不起来。夏丘东捋了捋有点凌乱的发型,对着抱着头的牛朗道:“老牛,看来我们要从长计议。”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倒让牛朗气不打一处来:“从长计议?老夏,就十天的时间了,你让我从长计议,你是不是不想帮我了呀?”
“那时间都是你定的,晚几天你爸妈也不会把你扫地出门,你不是常常给你妈承诺在多少天多少天之内给她找个媳妇吗?结果不都没找到吗?”
“但是,老夏,这次不一样,我想见到她,想很快见到她,想一闭眼一睁眼之间就见到她。”牛朗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迸发着两道莫测的深邃。夏丘东盯着这铁哥们,一股电流簌地传遍他的全身,
“中毒了,看来你是中毒不浅。”虽然不停摇着头,但是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夏丘东点起了一根烟。
一阵沉默后,夏丘东发话,
“老牛,看在你心情急切的份上,我现在就打电话找人,全城地毯式搜索叫李三九的女孩。”
“好兄弟——”牛朗给夏丘东来了一个肉麻的拥抱。
“兄弟,你知道不,昨天在医院里,我还在想,她是不是个骗子,可是,现在,我的脑子里全都是她,是她看见我醒来时开心笑的样子,是她把我按在地上时那种小老虎般的样子,她的长长的柔顺的马尾巴,她那粉红的短衫,她的那双有劲的小手,还有她那红红的舌头,都在我脑子里飘来浮去,我昨天晚上还梦见她了,看到了她全身每一个地方。。。。,”
“咳咳——”夏丘东觉得自己被这哥们抱得快窒息了,“老牛,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夏丘东右手高高地举着烟,生怕烟火烧了老牛那十万元衣服。
牛朗终于松开怀抱,“老夏,你对哥的情,天地可鉴,哥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
“我只希望,你找了媳妇以后,少来烦我点就行了。”老夏扯了扯被牛朗抱乱的紫花领带,对着牛郎吐了个大烟圈。
就在这时,牛朗的手机响了。牛朗赶紧给夏丘东打手势,“是我爸,来要儿媳妇了,小声点。”
夏丘东一脸坏笑,躺在旁边的晃椅上悠闲地摇晃起来,耳朵却伸地长长的,想要看笑话。
“爸,”牛郎脸上笑得很虚假。
“朗朗,爸爸有急事找你,快回来一趟。”
“爸,我这正忙着呢?”
“什么事也没有爸爸这件事忙,你快回来。”
“嗯——”家里出什么大事了,不是儿媳妇最重要吗?“爸爸,我在给你找儿媳妇呢!”
“朗朗,你还以为爸爸真信你能在一个月之内给爸爸找个儿媳妇呀?爸爸就是想让你重视这件事情,你能在一年内给爸爸找个儿媳妇,爸爸也就满足了。快回来吧,你必须得去一趟江北的蕉城。”
什么江北江南蕉城的,现在,牛郎的心里只有李三九。
“爸,不去,或者晚几天去行不行?”
“不行,必须今天就出发。”牛父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拒绝。
牛朗急了。“爸,到底是什么大事,”
“你去蕉城考察一趟,我们要在那里投资建厂,爸爸这些天高血压老降不下来,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你去了必须找一块好地,而且把那里现在的所有情况给我搜集过来。”
“爸,一次都没去,你老就决定在那投资建厂?这也太不是你的风格了吧?你是不是那次中风留下了后遗症啊?”
“废话少说,一个小时后动身,飞机票秘书已经买好。三天后回来。”牛郎再想说什么,可那头电话已经挂了。
面对这个叫牛津的老爹,牛郎真是无言以对。纵然是一万个不想去,也只能是顺从。
但是,如果去了,李三九怎么办?这老夏是没见过李三九的。
“怎么办?怎么办?。。。。。。”牛朗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去就去呗,事业最重要,找到李三九我告诉你。”夏丘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知道你不放心,但是,如果连我你也不放心,那你这辈子都找不到那个李三九喽!”夏丘东把手里没吸完的烟蓬在陶瓷烟灰缸边上,闭上眼睛,不再搭理牛朗。
也许是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咬了咬牙,牛朗不得不忍痛留下一句话:“那就拜托兄弟了,我回来从你这儿要人。”
“哎!老牛,我答应给你找,但我也不敢保证真的能给你找到你的李三九,你知道我又没见过那李三九长得几个鼻子几只眼。”
但是,牛朗已经出了门。
半夜赶到蕉城,接待牛郎的是蕉城的市长和招商局局长。那市长是一个操着闽南话也姓牛的中年男子,难道他和我们老牛家有什么渊源?牛朗心里琢磨,但是,不可能,光这市长的口音就和自己差十万八千里,而且长得也不如他老牛家的人威武。
倒是旁边那个姓李的招商局局长,长得人高马大,剑眉方脸,让人感觉怪亲切的。
第二天一大早,市长和局长亲自带着牛朗参观了蕉城的工业园区。
蕉城,一个风景秀美,名人辈出的小城,看着挺顺眼、挺亲切的。可是做生意不能单凭亲切和顺眼,那要看这个地方的条件。
也许因为去的地方多了,牛朗对这个工业园区还真没有什么好感,一望无际的空地,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座刚刚起步的落后城市。但是,这一趟让牛郎知道了一个秘密,那就是这块地方是刻着他的老子牛津青春印迹的地方,但是,为什么从来没听爸爸说过呢?
牛郎明白了父亲为什么来都没来就决定在这样的地方投资的原因。
投就投吧!况且市长和招商局长也一个劲地介绍这里产药,夸这里山好水好,看看这里的大环境,也怪有潜力的。但是牛朗没有那闲心去仔细选地和搜集资料!既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那他们推荐哪儿就哪儿吧!
牛朗把选地的事交给了陪同来的女副经理负责,把搜集资料的事交给了男助理,他的脑子里只装满三个字,李、三、九。
晚上,刚打发走市长和招商局长,牛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起手机打电话。“喂,老夏,找到了吗?”
电话那头是夏丘东不耐烦的声音,“老牛,从你走到现在还没有四十八个小时,药江这么大,我地毯式搜完最快也得一个星期呀!你能不能别这么追命似的,我连我媳妇都派上用场帮你打听了,你还想怎么样?”
唉,是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挂了电话,牛朗觉得自己确实太急了。但是,牛朗就觉得在这度日年、乏味无穷,特别是这样的黑夜。
偌大的总统套房里,包着睡袍的牛郎从这边走到那边,又从那边走到这边,毫无睡意。“李三九,李三九,李三九。。。。。。我要找到你。”牛郎不停地嘀咕,就连有人敲门他都没听见。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猛然抬头看见房间墙上的无音表已经指向凌晨三点了。
“睡觉!”牛朗跳上床,逼着自己闭上眼睛,不再想这个李三九,可是越逼自己,牛朗发现自己越疯狂得想。牛郎猛地从床上弹起。一个决定从他的脑子里冒出——回家。
于是,匆匆穿上衣服,喊上陪同人员,竟然连招呼也没打,便闪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