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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两个女人

从药江到西藏,一路的奔波,把夏丘东累趴在宾馆里。夏丘东哀求,老婆,我们再休息一天再上去吧。一大早,依然赌气的伍春气索性扔下这弱不禁风的老夏,跟人拼车跑了。

青藏高原上,蔚蓝的纳木错湖边,伍春风放开嗓子大喊:“纳木错,我又来了”。

第二次来到这里还是和第一次一样的激动,面对那神圣的纳木错湖,伍春风仿佛无法控制自己的灵魂,总有一种要脱壳的感觉,伍春风虔诚地跪在湖边,她要祈祷,她要许愿,她希望那个跟自己一起来的男人能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把自己抱起,紧紧地抱着,就像唐古拉山紧紧地抱着纳木错。

阳光照射下的纳木错蓝得让人不忍离开。

伍春风背着简单的行囊落寞地去了附近的寺里。进门的时候,却不小心与一个人撞了一下,抬头,伍春风和一个戴着粉红太阳帽的纤瘦女孩目光对视,“对不起,”两人异口同声,声音里却一样的心事重重。

寺里,两人距离一米在同一座神像前跪下。再起身时,两个人却又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

出寺门的时候,两个人俨然很熟了。

“你是一个人吗?”伍春风问眼神茫然的李三九。李三九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伍春风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李三九,关切地问:

“一个女孩子只身到西藏来,不害怕呀?”

“怕什么?”李三九反问。

“坏人啊,”伍春风脱口而出。

“哪来那么多坏人。”李三九终于扭头看了一眼身边这个美丽的小妇人,觉得挺好笑。“听你口音像药江的?”李三九问。

“算是吧,在那里生活快八年了。”伍春风回答李三九。

“你呢?也是药江的吗?”伍春风反问。

“在药江上学,在那呆了整整两年。”

“上学真好,无忧无虑。”伍春风语气感慨。

上车的时候,伍春风忽然想起还不知道面前这个跟自己谈得很投机的女孩叫什么名字,她只知道这个有着淡淡哀愁的女孩是来找心的,她说自己的心丢了。

“我叫伍春风,药江电视台的主播。你叫什么名字?”

“李三九。”

“李三九?”伍春风小声重复了一遍,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是一下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呵呵,很少看药江电视台。”李三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好像在电视上见过你。”

眼前这个女孩干净的眼神,让伍春风又想起了蔚蓝的纳木错湖。

这个时候的伍春风已经把宾馆里的老夏忘到了九霄云外,车子还没回到住宿的小岛天就已经黑了。这样一个单身的女孩子在这样一个地方确实不安全呀。连伍春风自己都有点想不透,为什么自己会对眼前的这个李三九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伍春风担心地问李三九:“你住在哪里?”

“前面小岛上的。”李三九淡淡地的回答。

也许是职业的敏感,也许是天生好奇的性格,伍春风觉得旁边的这个女孩是有故事的,她想知道她的故事。

“三九,你介意我跟你一起住吗?”伍春风小心地问,她生怕有点古怪的李三九拒绝。

“如果你不介意我住的地方简陋。我欢迎药江的主播跟我一起住。”李三九露出一个调皮的微笑。

伍春风舒了一口气,其实这个女孩子挺可爱的。

宾馆里的夏丘东真的快急疯了,他左手拿着伍春风的手机,右手拿着自己的手机。却不知道该跟谁打电话。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附近的人告诉夏丘东,夜晚的青藏高原是很冷的,那个小女人只穿了薄薄的长裙,她会被冻成什么样子呀?而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上去的车了,自己又不识路。

夏丘东肠子都快悔青了,怎么就允许那个女人一个人上山呢!

宾馆,简陋的房间里,两个女人并排而卧。

幽幽的夜色里,伍春风扑闪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一直在呢呢喃喃地说着一个男人——他对我很好,什么都由着我,所以我心甘情愿抛弃爸爸妈妈来到这个城市,嫁给他,他很帅,很有男人的魅力,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我也从来没有担心过。可是自打那个叫花茶茶的女子出现,我忽然害怕了。那个女人像她的名字一样,山茶花般的清新脱俗,有一种打骨子里迸发出来的美,她看上去妖娆、狐媚却又让人不忍亵渎,她的美深深地深深地灼伤了我的眼睛,却又让我恨不起来。

她是谁?一头雾水的李三九忍不住问。

她是他的前女友,我知道她的存在,可是我一直自信地以为自己一定会胜过她。但是,自打见了她以后,我开始不自信,我甚至不自信的想,夏丘东是不是心理变态,他为什么会抛弃这样一个我见犹怜的女子,一个山茶花般的女子,一个死心塌地等他的女子?!我真的害怕有一天这个女子,会把他从我的身边抢走。。。。。。。

屋子里沉默了几分钟。李三九缓缓扭过头,凝视了一眼旁边小怨妇一般的伍春风,问道:你爱他吗?

“爱。”伍春风立即回到。

“他爱那个山茶花吗?”

伍春风挪了挪身子,不自信地说:“在没见到那个山茶花之前,我以为他不爱。见了之后,我没有把握了,我只看到他看她的眼神不一样。”

“那他爱你吗?”

“在没见到那个山茶花前,他爱我;见了这个山茶花后,我觉得他的爱已经被分走至少三分之一了。”伍春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失望地说:“现实就是例子,到现在他都没有来找我,没有给我打电话。在以往,他会发了疯的找我。。。。。。。”

一个男人心中只可以有一个女人吗?李三九傻傻地问。

“不知道,但是每一个女人都希望她的男人心中只有自己。”透过窗外淡淡的灯光,伍春风看见李三九盯着天花板发呆。伍春风心头掠过一缕沮丧,不仅叹道,今天是来挖掘人家故事的,却不设防地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的故事先给倒了出来。

“其实没有心挺好的,你为什么要来找心?”伍春风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忽然想起路上李三九说到找心的话。

“有心的人才是一个完整的人啊。”李三九歪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伍春风,她觉得对旁边这个女人,真的有一种倾诉的欲望。

“难道,你男朋友在这里?”伍春风天真的问。也许,这个女孩就是和自己当年一样,因为心跟着一个男人走了,所以身子便也跟着来了。伍春风心里想。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李三九才幽幽地吐出几个字来,“没有,我没有男朋友。”说这句话的时候,华智和牛朗的影子在李三九的眼前不停地晃动,李三九狠狠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会想到他?她不就是为了逃避这个叫牛朗的纵欲过度的男人的纠缠才跑到西藏来的吗?

“三九?李三九。。。。。。”伍春风不知道李三九在想什么。她根本不相信,一个没有男朋友的女孩心怎么会丢?

李三九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他抛弃了你是吗?”

“不,他根本就没有爱过我。”一直要忍住不把心事吐露出来的李三九,终于没有控制住自己。“他只是把我当妹妹那样的爱着,他有着自己的世界,他早就知道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我只是他心里所依附的一个亲人,一个永远不会抛弃他的亲人,所以当我离开了学校,离开了他的时候,他跳楼自杀了,他有一个爱他的男人,他还有爱他的爸爸妈妈,现在我成了多余的,”李三九的声音能越来越颤抖,“春风姐”她第一次这样喊伍春风,伍春风的心里竟然荡起了一个小小的涟漪,轻轻地回了一声:“嗯”。

“他抛弃了我。是的,现在他抛弃了我。”伍春风能听见轻轻的抽泣声。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不应该问关于抛弃那样的话。

“别哭,”伍春风伸手拍了拍李三九颤抖的肩膀,“你是第一次来西藏吧?接下来我带你去几个地方,去了之后,你就会觉得一切都是浮云。。。。。。”

在伍春风的安慰里,李三九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梦里,一个长着长长犄角的怪物追得李三九到处躲藏,李三九一边喊着牛魔王,一边拼命地跑。

李三九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她的不远处,伍春风在翻箱倒柜。

“我的手机怎么找不到了呢?”

“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故意不带手机的呢?来这里就不应该带手机,手机的声音会打破这里美丽的静谧。”

“我是想。。。。。。。”夏丘东三个字都来到伍春风的喉咙口,又被伍春风咽了回去,他告诉李三九自己是一个人来的。唉,算了,算了,就让那夏丘东一个人急去吧,是给他点颜色看看的时候了。伍春风忙转移话题:“我是想万一有事情我们好打110呀。”

“放心吧,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的。”

伍春风瞥了瞥嘴,停止了翻箱倒柜。“好吧,美女大学生保护美女主播游西藏。”

一夜间,夏丘东不知打了多少次110电话,接电话的美女警察一听到夏丘东的声音,已经开始带着哭腔说:大哥,求求你,别再打了,我们已经记录下了。已经在找了,找到会通知你的。

天刚蒙蒙亮,夏丘东索性一个人开车去寻找一夜未归的媳妇。一路上,夏丘东的嘴里不停祷告着,老婆,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呀,千万别遇到坏人呀。。。。。。。可怜的老夏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谈了一夜心的伍春风和李三九天亮才开始懵懵睡去。一觉醒来,竟然已经傍晚。两个人草草吃了点东西,决定搭最晚的班车离开西藏,以一路流浪的方式回药江。

夏丘东疯了一般,见人就问有没有见到一个操着药江口音的漂亮女子。路人的每摇一次头,都仿佛插到夏丘东心尖上的刀子,戳得夏丘东的心不停地汩汩流血。夏丘东悔得不仅肠子青了,连脸都青了。

宝贝,宝贝,你在哪里?。。。。。。,夏丘东对老婆伍春风的称呼从来只有两个,一个是老婆,一个是宝贝。夏丘东怪异的举动引得路人指指点点。

夕阳渐渐隐没。夏丘东坐在自己的车里哭得稀里哗啦。。。。。。,他从来没这样哭过。

模糊糊的视线里,挽着长发的伍春风伴着可爱的鬼脸正向自己走来。夏丘东紧紧拽着伍春风的小手,不停自我批评:

宝贝,你别走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气,再也不让茶茶到家里来,再也不跟别的女人打情骂俏,我只陪你一个人,只对你一个人好。。。。。。。。夏丘东不停地责备着自己。

可是清醒过来,原来只是梦一场啊。

一个星期后,夏家,炸开了锅。夏家父母,还有伍春风的老子老娘,四个长辈轮番轰炸着夏丘东近乎崩溃的神经。

伍春风的母亲,一个戴着眼镜的北方小俏老太婆,几天来,眼泪一直没干,她一边捶着胸口,一边断断续续地指着夏丘东的鼻子斥道,你要是把我的宝贝女儿找不回来,夏丘东,我就死给你看,死给你看,旁边,悲伤的夏母一边擦着眼泪,还要一边安慰亲家母。两个老太太哭地稀里哗啦。

“哭、哭、哭丧似的,别哭了,没有消息说明孩子还活着。。。。。”伍春风的老子伍子胥一脸难堪地吼道。其实这老头心里比谁都乱,他那宝贝女儿伍春风可是他的命呀。

药江电视台,有关伍春风失踪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台上下。“我想,伍主播应该是吓唬吓唬她那拈花惹草的老公。”

“对,说不定几天就回来了,她哪舍得她那宝贝儿子呀,呐,手机上、办公桌上都是她宝贝儿子的照片。”

离伍春风办公桌不远处,几个小丫头在窃窃私语。一位衣着妖艳的卷发女郎站在几个人的后边,却没有人搭理。女郎终于忍不住发话了,“什么呀,我看你们的伍主播就是跟人跑了,你们还等她回来?哼,天真!”

几个女孩连忙转身喊了一声:“郦主播”便各自归位,忙起活儿来。

看大家像鸟儿一样逃开,这被称为郦主播的女郎没趣地扔下一句,“我又不吃人。”怏怏离开。她的背后,一个女孩翻着白眼,不屑一顾地嘀咕一句:“切,只有你这样的女人才会跟人家跑,做人家小老婆。”

也许声音太大了,卷发女郎猛回头狠狠地剜了一眼那女孩,心中恨恨地诅咒到:伍春风,你这个外地来的野丫头,我祝你早死早投胎,不要回到药江来抢我的风头了。。。。。。

也许诅咒的太投入,卷发女郎忽然发现自己撞上一堵软墙。“哎呦,噢,啊,叶总监。”女郎惊慌失措。是的,她的面前,正是台里的万人迷帅哥,他们的总监兼编导叶子红。

“郦江红小姐,想什么呢?”叶子红问。

“没,没想什么,。。。。。。”郦江红小姐含情脉脉地盯着眼前的帅哥,哼哼唧唧半天,脸红得给刚做完爱似的,声音温柔地更是让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在药江电视台,地上的蚂蚁都知道,台里的郦江红对台里的叶子红那啥,可是,那叶子红已经是有妇之夫,而且,那叶子红好像喜欢大家都喜欢的伍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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