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略微抖手,贺中流只觉一股大力传来,砰地一声撞开后墙,破洞而出,去势不止,在空中打了不下二十个转转方才跌落,如一只布袋,瘫软在地上,饭菜吐了一地。
玉衡子抖手间将贺中流的全身气脉尽数震断,更封闭了他的丹田气海,让其内劲无法凝聚,顷刻间变成了待宰羔羊,被玩弄于鼓掌之间。
贺中流只觉得四肢百骸如被群蚁咬噬一般的痛楚,如坠苦海,自己惯来养尊处优,如何能承受得住这样大的痛楚?偏偏发不出声来,无法宣泄,生不如死。
贺中流遭大力冲撞,破墙飞出,响声太大,顿时整个庄子炸了锅一般乱了起来,一队壮丁在几个炼丹方士和讲经颂道的牛鼻子的协同下,纷纷抢过中堂,奔侧室而来,本来在中堂饮食的黑衣老者,桃花仙子等人也都一个激灵,纷纷跳出。
玉衡子早先投奔时,已锋芒毕露,一干壮丁自然是知道这牛鼻子老道的手段的,贺中流这个主人尚且不是对手,是以并不出手,只在那里出言恫吓,并不上前,那几个炼丹讲经颂道的见苗头不对,唯恐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对望一眼,尽捡一些值钱的金银首饰据为己有,将铺盖一卷,一哄而散。几个手脚慢些的哪里能服气,暗生嫉妒,抢过厢房,将贺中流的几房妻妾一刀一个,尽数砍死,夺了些贵重首饰,聊表缺憾,作鸟兽散。原本热闹非凡的碧波山庄顷刻间化为修罗绝域,哀鸿遍野。
“这都是你养的狗!嘿,好啊!好,你看见没,他们可都走了。”玉衡子鄙夷的看了一眼如泄了气的皮球的贺中流,说道。一手扯住他腰肉,正待发足飞奔。
蓦地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且慢!”
玉衡子倒是走不成了,嘴角抽动,缓缓的别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发声之人,正是那个黑衣老者。
“天魔门的妖孽?哦,错了,说你是天魔门的倒是还高估了你,不想死的,都给俺让开。”玉衡子扫视了一眼黑衣老者,桃花仙子等人,面色微冷道。
黑衣老者脸色本来就黑,闻言更是气极,好似笼上了一层黑气,回首扫视了一眼身后众人,轻笑一声,说道:“阁下当我们这些人是透明的么?”
玉衡子一笑,道:“傀儡门的黄公泽,落仙门的桃花仙子,千毒教的西门兄弟,咦?玉道子那个老不死的宝贝徒儿也来凑热闹了?难道这个老鬼终于想通了?吓,日月宗的少主?是个人物。”
玉衡子一一道出这些人的来历和出处,最后目光定格在了这桃花仙子身上,嘻嘻笑道:“其他的这些人贫道只当他们一坨坨狗屎,不过嘛……这桃花仙子倒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啧啧,这皮肤,这身材……粉嫩的……嘿!”
玉衡子说话间,眼神中闪出一丝淫邪,让桃花仙子大为光火,杏眼圆睁,脆生叫道:“妖道,找死了么!”言罢玉手微抖,洒出一片绿色细粉,在内力激荡下,直飘向玉衡子。
玉衡子面露怒色,哈哈笑道:“对单么,怎么不并肩子上?”说话间丹田微鼓,贺中流肥大的身躯摔出三丈开外,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两眼望天,摆了个大字,不辨死活。
同时,玉衡子背上青锋一声龙吟,直射九天,一道青芒倏然炸开,直刺的人眼睛也睁不开,桃花仙子的绿色细粉顿时失了准头。
那黑衣老者,日月宗的少主等人倒不急着参战,只作壁上观,各作沉吟状。这些宵小门派本来是临时聚齐,各怀鬼胎,貌合神离,此时桃花仙子贸然出手,正好给了这干人隔岸观火的机会,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对这一直存有忌惮之心的崂山玉字辈道士神通,恰逢其时的有了观摩的机会,如何能错过?
玉衡子一记摘星手,右手暴长丈余,将三尺青峰剑牢牢抓在掌心,呼啦啦旋转开来,舞出无数道剑花,其人身如游龙,剑似云展,瞬息间已经分辨不出是人是剑了。
崂山虽然以道术精深冠绝天下,但是剑法上的造诣也登堂入室,为当世一流,“崂山分雾剑”就为崂山老祖羽化登仙前所创,虽历经千载,但其中精妙未失,快中有慢,慢中有块,剑招绵长,有分波辟雾之能。
桃花仙子的绿色细粉本是受其内里催动射出,此时两道奇力相交,顿时成胶着状态。
只见桃花仙子略略轻笑,娇喝一声,那无数细粉如被膨化,渐渐化作米粒大小,竟生根吐芽,眨眼间便长成了无数藤蔓,那万千道触手如生了眼睛似的,纷纷探向玉衡子。
“这毒蒺藜的种子遇到内力就生长,这也不知道,傻子!”桃花仙子沉吟道,默运内劲,只见面前藤蔓一时铺天盖地,郁郁葱葱,正不知道有多少触手向玉衡子探出。
玉衡子轻蔑一笑:“天荒地老门的妖术,也来显摆?”长剑一抖,不退反进,笔直插入来犯众藤枝,只见火光一闪,长剑暴起一团火光,破开一个大洞,直射向桃花仙子。
桃花仙子吃了一惊,看剑火来势汹涌,哪敢正因其锋芒,表情嗔怒,大喝一声:“桃花仙瘴!”一道桃红已然凝聚,倏地散开,状如薄毯,煞是好看,那剑火与之交击,怦然化作漫天火星,倒是让玉衡子吃惊不小,左手一拍布袋,一道神符飞出,金光乍现,三尺青峰倏地刺出,挑中鬼画符,疾喝一声:去!
那神符不断有金光射出,迷人双眼,桃花仙瘴本是绝毒的毒气,黑衣老者等人知道其中利害,早就远远避开,只苦了一干围观的家丁豪奴,个个掩面嚎哭,满地翻滚,细看脸皮,瞬息间已经有拳头般大小的脓疱长出,且周身密布,势必苦不堪言,各抱头嚷痛,声震四野,闻之心寒。
那桃花仙瘴四散开来,如晨曦的雾气,蒙蒙一片,又无孔不入,但在那神符照耀之下,淡淡桃红尽数凋谢,化作阵阵白烟消散,这神符竟附带了极其厉害的净化效果。
桃花仙子怒极,欲要再攻,玉衡子摆手叫道:“小娘皮功夫不赖,不知道这床上功夫如何,贫道改日定要领教,今个儿恕不奉陪了。”说完嘿笑数声,身体化作一道黑烟,卷起死鱼一般的贺中流,一溜烟消失在了密林之中,直奔后山而去。
桃花仙子粉脸饱含怒容,但见玉衡子去势诡异,心存忌讳,狠狠的躲了一下脚,回首叫道:“如今却是如何是好?怎生叫这老道士占了先机,这牛鼻子的造诣极深,不是好惹的角色。”说完,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那少年,这少年被玉衡子道出是其师兄玉道子的宝贝徒弟,心下存了三分忌讳。
那少年面无表情,双目散漫,正色道:“你看我做什么,同姓未必同道,这道理你不懂么?”说完看也不看桃花仙子一眼,白皙的脸庞上却无任何表情,后者脸上怒气越盛,如罩寒霜。
黑衣老者以天魔门自居,自诩独占鳌头,瞪了一眼桃花仙子,徐徐说道:“碧波山庄原来还有这等人物蛰伏,我等还有什么话好说,这老道士挟着贺胖子急去后山,显然是想当着他崽子的面,要挟他说出神器砭石的下落,可莫要让他占了先了,不如掘地三尺,就是将碧波山庄翻个个儿,也要找出那物事来。”
那日月宗少主瞧一眼黑衣老者,道:“先生怎的糊涂一时了,这两个牛鼻子潜伏在此多年,能找的地方必然都已经找过,不然也不会兵行险招,逼问贺中流了。”
那崂山少年轻叹一声,道:“这老鬼狡狯非常,他即觉得有逼问的必要,那么这神器必然存在,只是究竟藏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