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神秘人声称自己住在贝加尔湖的岛上,要找到他首先要去湖边的一个小村子。如此的辗转,我真的开始怀疑这个人的身份,实际上就没有确定的范围。
就在离开美国前,我收到了膊马的回复。答案让我很意外,艾弗里德·鲍威尔,是CIA探员;而安娜涅夫科娃,为俄罗斯情报局工作。这两个名字都不是他们的真名,但对于情报工作者,最开始的身份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为谁工作。所以,那块所谓随侯珠碎片再也不是碎片那么简单。我相信美俄政府不可能动用间谍抢文物,还是这种价值上尚无定位的文物。
等我们到了乌兰乌德,已经是第三天的上午,眼前白茫茫一片。我突然想到了格陵兰,想到最奇怪的一幕,鲍威尔一定要下矿井,而那个神秘先生也下过矿井。莫非文物不是目标,那位先生才是目标?但这也说不通,因为他就住在俄罗斯,除非安娜是帮他的人。
“珍惜,那个人长什么样后来在网上见过吗?”
“大概不会是个很丑的人吧!”
“不会很丑?我听表姐说,只看眼睛就惊为天人。”
“她连这个都说……”
我有必要让她知道辛如故此人的危险性,便道:“从小到大都这样,她是最好的情报部门,也是最好的新闻机构。不仅是熟悉的人,也不仅只是某件具体的事。”
“她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我那时还想,有一些不用告诉我啊!”
我知道是什么事了,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
下午时分叫做撒路的布里亚特族小村子也到了,我们站在湖边,望着茫茫三万多平方公里结了冰的水面,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这么冷的天也没什么游客来体验生活,珍惜只知道到这里来,然后会有人送我们去岛上。一个脏兮兮的小孩远远地看见了我们,转身跑进小木屋,拿了一个东西跑了出来。
“你们是要去第二十八岛的?”他冲着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珍惜喊道。
“贝加尔湖只有二十七个岛,小弟弟,你住在湖边还不知道吗?”
“如果你们要去第二十八岛,有人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们。”他手里拿着一张类似牛皮纸的东西。
我心里赞扬了一下那位神秘先生的聪明,这件事交给一个小孩做,总比让一个大人说其实贝加尔湖有二十八个岛屿要好得多。
珍惜忙说:“就是我们要去,把东西给我吧!”
“等等,你还要证明一下你就是我要等的人。先生说了,不可以轻信别人。”
珍惜想了想,掏出了那个红木盒子。小孩看了一眼,马上把牛皮纸递了过去。牛皮纸摸起来却不太像牛皮纸,近一点观看,发现纹路比纸要细密的多,几乎不透光。上面只有贝加尔湖的详细地图,在湖中心某处标注了一个红点,可能那就是目的地。
我有点无奈:“得想想用什么交通工具过去。现在湖面结了冰,不能划船,但也不知道冰层够不够厚,或者也不能开车,只能走雪橇。也有可能走了一半就没冰了。”
“你们不用担心,可以坐车过去,是水陆两用的。”小孩指着木桩处拴着的一个形状古怪的交通工具。
我们根据小孩的指示把那张地图在所谓的车的扫描仪上扫过一下,地址便被辨认出来,目的地的指令输入后,车可以自动行驶。车底有两个大型的滑雪板,非常轻松的在冰面上滑行,但是都很无聊,周围实在没什么风景可以看。
半小时以后,看到远处的一个岛,与周围都不一样,在冰天雪地之中,居然郁郁葱葱满是绿色。快接近岛的时候,湖面的冰消失了,居然有类似大海的浪花,而车的外缘也迅速出现了一圈充气层,完全保证车能够浮在水面上。我伸手试探了一下水温,是暖的。
下了车,面对一片森林,是一片湿润阔叶林,郁郁葱葱,哪里像是在西伯利亚的冬天?简直就是在东南亚的热带雨林嘛!长臂猿、蜥蜴、色彩鲜艳的鸟类和昆虫,这些都不可能出现在纬度这么高的地方,我们仿佛走进了一个爱丽丝的世界。
我们从林间小径向里走,没多久,眼前豁然空旷起来,有一个精心修剪的花园苗圃和一些建筑物。而花园里正蹲着一个穿园丁服装的人,头戴着一顶草帽,他的背看起来很结实,动作非常优雅,正在拔除花园里的杂草。
珍惜叫了一声:“先生,是你吗?”
那人站起身,大约185厘米高,身材强健而修长。他很快脱掉了穿在最外面的围裙和手套,把东西放在一边,然后转身,摘掉头上的帽子。那一瞬间,仿佛阿波罗出现在我们眼前,闪亮耀眼,让我们长时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尽管我对这人的相貌有心理准备,但看清的时候,还是让我震惊。他长着一张只能用完美来形容的脸,看起来约四十岁上下。用生物学的眼光,此人脸部的组合就是按黄金分割点来塑造的,非常自然和谐。说不清他到底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或者是混血,没有明显的特征能表明他的人种。就连发色也与一般人不一样,像是黄金和白金混合起来的一种梦幻般的渐变色彩,柔软而富有光泽。露在外面的双手线条非常优美,纤细的手指看起来异常灵活。浑身散发的优雅气质让他即使生活在最贫贱的地方,也不会有人说他不是贵族。表姐之前曾用“惊为天人”来形容,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他微微笑一下,脸颊的线条更好看了:“你们来了。”
我指着自己问道:“你也认识我?”
“来了就是客人,不用太拘礼。”
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我们随他向花园深处一个藤蔓植物组成的长廊里走。我走了两步,发现珍惜还愣在那里,眼中有着从未有过的崇拜,就暗中推了她一把,才回过神来。
长廊的背后是住宅区,有个凉亭,还有互相对立的两栋建筑物。一个是两层小楼,一个却是面积非常大的一层房间。小楼前站着两个人在迎接我们,一位是白发苍苍的老者,看起来很慈祥;另一位是肥胖系着围裙的女子,看起来也有五十岁以上了。从他们的气质上,我推断一个是管家,一个是厨娘。
我拉住珍惜,小声道:“这个人不会是吸血鬼吧!”
她捂着嘴笑了好久,道:“你小时候一定经常看德库拉伯爵的传说和《怪鸭历险记》,对不对?”
那位先生转身,轻声道:“我不是吸血鬼,也不是亚人类。”
我根本没想到他的听觉这么灵敏,居然这样小声的说话也被他听了个清楚。老实说,我心里对这个人也有些佩服的感觉,我并不了解他,也许是那种气质和风度让我服气。
我假装是在开玩笑,道:“那是不是类人类呢?”
那位厨娘样子的人冲过来,双手叉腰,对我破口大骂:“你这哪里来的混小子!居然敢说先生是吸血鬼!长得这副人模鬼样,我看你才不是人!你才屁大一丁点,一点礼貌也没有,你爸妈怎么教你的?怎么教你的!”
在我记忆中,除了舅公会说我丁点儿小,还没有谁会这样说我,而且那时候我的年龄还是一位数。其实背后说人坏话的事,很多人都会做,但小心不让人知道的事,也不会认为有挨骂的必要。所以我见她反应这么大,心头相当不舒服。
“伊莲娜,劳烦拿些水果点心和下午茶,送到凉亭里来,然后就可以开始准备晚餐了,做中国菜。”
“我这就去。”伊莲娜瞪我一眼,还偷偷跺了下脚,“哼!”
“维克托,请替他们二位整理两个房间。”
“是。”维克托转身进门。
那位先生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要我们同去凉亭里面坐。
珍惜偷偷碰我一下,道:“你看,人家不叫依戈,也不叫南妮。”
不可否认,这位先生的“南妮”厨艺相当精湛,她做的小点心可以媲美米其林三星,就是服务态度非常差,恨不得把我当巧克力蛋糕给吃了。
那位先生用湿巾擦擦手,也优雅的捻起一个小蛋糕,道:“你们来得还挺迅速。”
我不想提什么特殊身份证的事,也不想拐弯抹角,便道:“不来得快点,搞不好小命都没了。你送给珍惜的东西,给她带来不少麻烦,被CIA和俄罗斯情报局盯上了。我想,先生可不可以解释一下,那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老天啊!”珍惜低头小声叹息,我是第一次告诉她安娜和鲍威尔的身份,她完全没想到惹上这样的人,否则也不会一路都还很轻松。
先生淡笑着听完我的抱怨,道:“不打算隐瞒,那东西是从随侯珠上切下来的,可以照明用。我想你所提到的人并不是想找这个东西,但既然你怪在我身上,我们就把一切麻烦解决了吧!”他说得很轻松,仿佛摆脱世界上两大情报机构的纠缠是件非常容易的事。
珍惜摇摇头:“先生,既然不关你的事,无谓拖累你,我会自己想办法。”
“你年纪不大,挺有胆识,以前做过些什么?”
我笑道:“她跳下矿坑查看尸体都算小事了,见到外星人还能保持冷静清醒,这样的女孩非常有胆识!”
“外星人?在哪里见的?”
“关岛附近……”
珍惜打断了我:“我们还不确定拍到的是实际存在的物体,而且关于它的身份不都只是你的推测吗?虽然我很欣赏,但不代表每个人都会欣赏。”
先生道:“不!我想听听,可以吗?”
我俩很有默契的把整个故事讲了一遍,比如犹太人小屋、神神秘秘的曦和号,这些就是不能讲的,要不不说,要不淡化,然后把梵天那一段大吹特吹了一遍。其实,我感觉自己很想得到这个人的认同,因为他看起来是个很博学很权威的人。
他沉思两秒,对我道:“你能猜出梵天,还解释得很合理。我有兴趣让你看看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