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向知声刚刚打开手机,电话进来了,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区号是本埠的。向知声接了,还是那个声音:“向知声,今天你必须见我们,否则你会后悔。”
向知声说:“有事电话说吧。”
“电话说不清楚。”
“那你到公司来。”
“你不来也可以,待会我们上你家去会会老人家。”
“过分了。”有了昨天的分析,成竹在胸,向知声波澜不惊地说。
“好,你等着。”
向知声决定,今天就呆在家里,守着外婆。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等向知声下楼,刘叔告诉刘总出去了,外婆也出去了。向知声一听惊得手机掉在地上,问道:“刘总和外婆一起走的?”
刘叔说:“刘总很早就走了。外婆和刘妈出去不久。”
向知声立刻拨打外婆的手机,外婆的房里传来了手机的彩铃声——外婆没带手机!
向知声着急得大叫“小贺,小贺!”小贺应声跑来,向知声说:“你和刘叔快去把外婆找回来,快,马上去!”
向知声在客厅里不安地踱来踱去,曾一桐和他的司机小李来了。
他们意识到,他们犯了疏忽的错误,以为内紧外松着,由他们三人控制住就行了,没有跟老人和其他家人交代好。
小贺和刘叔的电话回来了:“外婆经常去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向知声指示继续找,一定要找到。
又过了一个小时,仍然没找着。
一筹莫展时,向知声的手机响了:“向总,着急了吧?别担心,老人家好着呢,在这里谈笑风生,你听听,”手机里真的传来了外婆的笑声。
“如果你不按照骆嵌说得做,半个小时后我们就不知道老人家会怎样了,我们不能陪她玩太久。”
“到时候骆嵌会把老人家活活气死,你们的家事你们就好好处理吧。”
“好吧,我答应你们。把我外婆送回来,她回来才能办手续。”为了外婆向知声什么都可以不要,情急之中,向知声说了这番话。曾一桐一直站在向知声身边,让颤抖的向知声靠在他的身上,他知道这百分之二十的向氏股权是什么概念,他也知道外婆在向知声心中的重要位置,即使到了万不得已真的要把股权登记给骆嵌,他也也会支持向知声的选择。
十分钟后,外婆果然就回到了家。
刘唐旭随后也回到家,手里提着行李箱。他说本来准备出发前往T国O城找孩子去,却发现护照过了期。骆嵌的电话真的一直打不通了,刚刚打电话给T国的朋友,请他想办法帮忙了解孩子的情况。他一边心急火燎地等电话,一边往家里来,他接到向知声的电话,既担心母亲又担心孩子。
说话间,朋友的电话来了,说孩子找不到,听老师说昨天就没上学。
刘唐旭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大汗淋漓,接着晕了过去,刘叔赶紧给刘唐旭掐起了人中穴,曾一桐急忙给120打电话。
刘唐旭悠悠醒来。
突然门口传来吵闹声,向知声赶紧跑出去看,小贺挡住了站在大门口的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两个孩子要往里闯,小贺就是不让。向知声一看,立即叫小贺放他们进来,并吩咐小贺,马上把大门关好。两个孩子一见向知声,就像见到了救星,跑了过来,大叫:“是表姐!是表姐!”向知声张开手臂抱住了他们。多年未见,但是向知声知道,就是他们,外婆、舅舅的心肝,向知声牵挂的表弟表妹小明和小亮。两个孩子之所以认得向知声,是刘唐旭每年给孩子带了照片,一再告诉他们,谁是他们的亲人。
客厅里的人闻声,都跑了出来,刘唐旭在曾一桐的搀扶下,走到门口,哭着呼唤孩子,两个孩子向着他飞奔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叫:“爸爸,爸爸,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孩子自己回家,检验了他训练的效果,刘唐旭喜极而泣。孩子见过奶奶,老太太老泪纵横,在孩子的脸上亲个不停。
忙乱中,刘唐旭的电话响了:“你快去救孩子。”骆嵌说完这一句马上就断线了,刘唐旭来不及告诉她孩子已回到家,也许她正面临着很大的危险,刘唐旭心一重,却无法言说。
刘唐旭接着了解到,骆嵌这十年在T国的生活要比他原先知道的复杂得多。
原来,当年骆嵌通过一位朋友的介绍认识了一位T国来的专做古玩生意客商。因为她整天在麻将桌上发泄自己对刘唐旭和他母亲的诸多怨愤,朋友看她如此郁闷,不知出于何意,竟出主意给她——把孩子带走,报复刘唐旭。头脑简单的骆嵌真的那么做了,T国古玩商人愿意帮助她,但是有一个条件,她要从刘唐旭那里搞到两幅古画,商人把画的名字写在一张纸上,让她切记,只能看绝对不能念出来,绝对不能让她和他之间的第三个人看到这张纸片。骆嵌很容易从不设防的刘唐旭那里找到了那两幅画。
到了T国,因频繁出入赌城,引起赌城的一股势力的注意,并受到控制,开始骆嵌愚蠢地认为有人在保护她,这样可以摆脱刘唐旭的追寻。慢慢地她发现,这是一个牢笼,进去就很难出得来,直到把你榨干。
近些时间,她终于花光了所有的钱并欠下了高额赌债,控制她的组织对她严酷威逼,她不得不把刘唐旭、向知声、向氏集团托出。她自己也天真地抱着“我就让你们帮我还债”的报复快意卷入。除了要还钱,她并不真正了解这个组织的真实意图。其实这个组织的真正目的是借着她的名义打入向氏集团,不久将趁机吃掉向氏集团。
另一方面她还是理解了刘唐旭说的这是一个危险的游戏的话。于是她把家里最重要的东西藏好,并给孩子交代好,告诉孩子一旦有危险就想办法离开T国,回家找父亲。这正是跟刘唐旭的教导不谋而合。长期处于复杂环境中的孩子牢牢记住了父母的话,并时刻保持清醒。
这一次发现几天不见母亲,电话也打不通,还隐隐约约觉得无论上学、在家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都有人跟着。有一天放学回家还发现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被人翻过了。于是,孩子们觉得母亲可能出事了。他们想把这边的情况告诉刘唐旭,可是他们不敢用家里的电话给父亲打电话,他们懂得电话可能已经被监听了。也不敢去网吧,电脑会有上网记录。也不敢去买机票,目标太大了。必须装着毫不知情,然后隐蔽行动。最后兄妹俩想出了一个办法,以玩游戏为名在教室里借同学的掌上电脑,偷偷地在网上用刘唐旭给的银行卡买回国的机票,而且是深夜的航班。兄妹俩趁人熟睡爬窗逃出,打的去了机场。
计划周密、行动准确,幸运之神保护他们顺利回到家。
这几天的种种乃是这个黑势力组织通过控制骆嵌所为。
孩子回家之后这个组织立刻在翰城销声匿迹。
事后外婆说:“他们接了一个电话就全都走了……”原来外婆被人请进了附近的一家茶馆,一开始她就看出有蹊跷,只是将计就计,“我一个老人家,我怕什么?我不怕。”外婆有第三只眼,第三只耳朵,什么事瞒不住她。
曾一桐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从此曾一桐和向知声对于财富的概念又有了新的认识。
这一段故事若干年后又有了一个新的尾巴——有一天有人给刘唐旭送来一个快件,刘唐旭打开后,立即放声大哭。那幅古画失而复得,这是刘家视作镇宅之宝的物件,同时,其中藴含的艺术的文化的历史的颜色气味等样样,只要看一看,嗅一嗅,摸一摸,刘唐旭顿觉,自己就是身居天堂的神仙了,沁人心脾的一呼一吸难言地畅快令他梦中能笑醒。
骆嵌的确留着一手,刘唐旭第一次觉得,骆嵌留着一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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