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进客厅,外婆招呼道:“一桐,来啊,有好茶,舅舅把他藏了二十年的普洱开了封。”
曾一桐惊喜地说:“是吗?好茶,那得好好品品,”转而对刘唐旭开玩笑说:“刘总,二十年?那可是时间,您太客气了。”
刘唐旭说:“应该的,曾总,你第一次对我说要跟我喝杯茶,这个礼遇不能低了,当然,我还有更好的,但是得留着点。”刘唐旭也开起了玩笑。
外婆说:“这可不是我们家的待客之道。”
向知声说:“一桐又不是客。”说完自知说漏了嘴,脸一红。
外婆说:“说得对,一桐不是客。”
一桐和刘唐旭呵呵地笑了起来。
这样说着气氛轻松了很多。
刘唐旭亲自掌壶,从赏茶到品茶,规规整整地做足十二道功夫,一边动手,一边细细道来,什么“仙鹤沐浴”、“乌龙入宫”、“春风拂面”、“关公巡城”、“韩信点兵”,曾一桐从来没有这样仔细地了解过茶道,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几道茶喝下来,大家都觉得有一口长气从胸中缓缓吁出后,顿时一片清明,真可谓纵使胸中有万千风云,金戈铁马,也能从容面对了。
吃完晚饭,外婆回房后,三人开始平静地交换信息。
原来,刘唐旭两天前已经见过骆嵌。骆嵌不回家,住到了她的一位表姐家。
两天前——
骆嵌在老浦头宾馆约见刘唐旭。
正如刘唐旭对母亲所说,骆嵌还是过去的骆嵌,不仅一点都没变,甚至多了歇斯底里。
一见面,她就对刘唐旭说:“我们离婚。”
刘唐旭说:“随你便。”骆嵌一听这句话马上你变脸,十分火大,指着他的鼻子声泪俱下:“刘唐旭你不是人,是你毁了我,我好好地你凭什么娶了我。你娶了我却不爱我,你说你把我当妻子了吗?你把我当家人了吗?你……”伤心而愤怒,几近气绝,刘唐旭却不动容,只说:“有话好好说吧。”看此情景,骆嵌更是嚎啕大哭。
哭完,骆嵌说:“说多也没有用,我累了,你的孩子你领回家。”
刘唐旭说:“早就该这样了。”
“你……”骆嵌又哭了,“你真没良心。”
刘唐旭说话了:“骆嵌,这些年你由着你自己的性子来,你不仅作践自己,你还影响了孩子。我不好过就不说了,妈妈难过也不说了,”
“你不好过了?你妈妈不好过了?我走,不是你们希望的吗?我走了,你爱干嘛干嘛,天天去会老情人多自由多幸福,你不好过?”骆嵌打断刘唐旭的话象泼妇般说道。
“别想当然了。这些帐算不清楚,也过去了,就算了。”刘唐旭不想纠缠,顿了顿继续说:“关键是你想好,你现在要干什么?”
骆嵌决绝地说:“把你名下的财产全部归我,孩子你带着,让他们永远不要找我,就当我不存在了。”
刘唐旭说:“你又欠了赌债了吧?你就是不清醒。我名下的财产?我有什么财产?这些年我的钱几乎都给了你和孩子。就一座老宅子了,爷爷留下的,爸爸死前留下话,日后就是要饭也不能卖。”
“别在我面前装穷,你有的是钱!”
“骆嵌,看在孩子的份上,你讲点道理行不行?”
“我现在就是跟你讲道理,我把孩子养大了,身体照顾得好,书念得好,我的青春也费尽了,难道你不应该补偿我吗?你想让我日后流落街头吗?”
“骆嵌,你还不够吗?我正要问你,你拿走了爸爸珍藏的两幅古画在哪里了?现在是什么价钱你知道吗?”
“什么价钱?”
“你不会蠢到不去了解一下吧?”
“我知道有什么用,画早就卖了。”骆嵌说。
刘唐旭当年原本不想把关系搞得那么僵,而且按照她什么事情都会留着一手的性格,不会把画都买了,所以就不逼她要,也没有点醒她当时画的价钱。今天她这么一说,刘唐旭心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把你名下的财产过给我,从此我们互不相干。”骆嵌再次说道。
刘唐旭咬咬牙说:“好吧,你写个协议,明天我把家里的老宅子办给你,我们就两清了。”他想她一定会把房子变现,到时再买回来,瞒着母亲就好。
“包括你和你母亲在向氏的股权。”骆嵌冷不丁说,刘唐旭惊得几分钟讲不出话来。
“如果你不干,我把孩子带到你再也找不到的对方,孩子从此不姓刘!”骆嵌斩钉截铁地说。
刘唐旭站起来说:“不可能!”
“你说什么不可能?股权不可能还是孩子我不敢带走?”
“股权绝不可能!孩子的事情我也劝你不要再作怪!”
骆嵌说:“我要你和你母亲的股权不商量!我从此不问你,会有人问你!”
刘唐旭说:“走着瞧吧。”
刘唐旭用几年时间了解到,骆嵌当年出走T国O城是有人在暗中帮她。到了那里好像就有人把她保护起来了,刘唐旭每次去见孩子,感觉有人远远地看着,刘唐旭曾提醒骆嵌,这可是危险的游戏,骆嵌说,所以你不要惹我。于是,刘唐旭当年劝骆嵌回家或让他把孩子带回家时,在骆嵌态度异常坚决的情况下,只好采取假以时日、见机行事的权宜之计。
三人把各种信息集中起来分析,认为所有的事情都跟骆嵌有关,还有骆嵌背后有人,这是事情的复杂之处,他们的目标就是钱,重点是向氏的股份。看来他们要双管齐下,一是骆嵌对刘唐旭的威逼、要挟,二要从向氏集团从向知声身上打开缺口。现在大家担心的是,向知声的安全以及刘唐旭的两个孩子的安全。
最后三人达成一致:稳住对方,加强防范,见机行事。向知声绝不要跟他们见面。联系孩子。从明天起,向知声由曾一桐和小贺接送上下班。
三人时刻保持信息畅通。
曾一桐离开后,刘唐旭决定重新回向家住下。向知声毕业回来后,他就经常回他自己的老房子去住了,那边有父亲留下的一切,还有朋友们经常聚会的茶厅。
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刘唐旭点燃了一支烟。
他一定要阻止骆嵌再把孩子再从T国O城带走,不能象她所说,带到让他找不着的地方。一直以来他把和孩子见面作为训练孩子的绝好机会。每次慢慢地告诉他们一些事情,教给他们一些自保的知识,令他欣慰的是,孩子已经十三岁了,虽然是不大不小的年龄,但是已经能判断很多事情。他在最后一次见面时,悄悄地给孩子一人一张银行卡,嘱咐孩子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母亲骆嵌。卡里存有一笔钱,以备不时之需。
刘唐旭还找到了移居T国的一位同学,发展了一些可以远远看着孩子的关系,能够时常掌握孩子的信息。
刘唐旭把孩子视作自己的心肝,倾注大量的心血,这些年饱受思念之苦,夜深人静时,时常不能消解,一个人熄了灯坐在窗前默默抽烟到天明。母亲年事已高,既不敢把烦恼跟母亲说,更不敢把情绪流露。也从来不跟向知声说起,他想,一个在成长当中的孩子,要担当大任的孩子,他不能把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拿来影响她。给孩子们自信,让他们有胆气,有智慧,这是他一直以来在做的事情。
儿子刘小明、女儿刘小亮。他绝不同意孩子不姓刘,这是爱的归属,没有商量。
手机响了,是骆嵌,声震屋宇简直是在嘶叫:“刘唐旭,股权的事你答应不答应?”
“不要再说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刘唐旭冷冷地说。
“好,你让我死,你会死得更惨。明天你想找我找你的儿子女儿也不要再找了,找不着了,和我一块死了!”
刘唐旭气的发抖。
曾一桐在回去的路上想,他太担心了他们了,尤其是向知声,向宅里只有刘叔夫妇和司机小贺,另一个小郑休假了。非常的时期会发生非常之事,强人入室之事不是没有。很想提出来在向家住下,可是他见向知声不提,当着刘唐旭的面他就不好说了。他想,明天他要让他的司机小李搬到向家来住,这一段就让他在向家值班,他还要从向氏集团的保安部调一个人过来。
车窗外下起雨了,这个季节少见的雨,雨点噼噼啪啪打在挡风玻上。
一个问题突然跳了出来:骆嵌他们为什么要向氏的股权?难道他们有什么更大的企图?按理说,这一类变相敲诈的逼债往往是取现,把事情做的又快又狠,干干净净不留手尾是惯用的手法,要股权?为什么?
曾一桐愈发觉得事情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