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祥,铭记,男人不饶舌,得饶人处且饶人。”
-------------------------------------------------------------丁鼎
一个多星期前,2012年的**节那天,两个人上午都睡过了头,下午赶着进货,晚上一起出摊。
她和他在小马扎上坐稳,看着同样的风景,空气中的弥漫氛围好像与寻常有些不同------不是某个女人飘过婀娜残存的香水味,不是某个男人走过滞留的烟雾味,更不是说烤串的烟熏味啦,是精神层面上的浪漫甜蜜气息的味道。
“今天好像是个节日------”他先开口。
“好像,你看,玫瑰、巧克力。”她也看到了来往的年轻情侣踪影。
“今天是**节。”他毫不迟疑地笃定的向她大声宣告。
“是啊,又到了。”她说的不咸不淡。
“如果到了圣诞节那天真的是世界末日,那么这就是最后一个**节了,我们竟然这么不知不觉荒废过去了。”龙祥身为男人,首先敏感地意识到这个问题莫大的严重性。
“对啊,真是混沌不觉啊”她也遗憾地叹息道,“这么一个噱头,怎么着,也该早早策划商业宣传啊,就这么荒废了------”
“还是跟你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女人渡过的------”龙祥闻言,瞥她一眼,貌似陷入自怨自艾的漩涡,无力自拔。
“龙祥,要不------”她想说,要不,你回趟公寓拿吉他-----,重操旧业?
“不要,丁鼎”他断然拒绝,“今天,抵死不从你”
“这样吧,你自己选曲目,我只要谱词就好。”她怜惜他的刚烈,退让一步。
“老板,求求你,请不要在今天**糟蹋人家。”他悲愤地嚷道,嗓门老大,“人家不要,不要每年属于爱情的节日变成遭难纪念日,你已经毁了人家,还不够吗?”
“老板,你今天就行行好,高抬贵手,”他入戏时极为专注,含泪控诉她,就差流出两道惨红的血泪,最后他牢牢抓住她的胳膊,垂头贴着,心如死灰地念道,“难道你还要人家一辈子都背着这惨不忍睹的回忆吗?”
如果两个人换一下性别,如果这个场景再换一下,丁鼎肯定要被义愤填膺的群众暴扁一顿,但是------
但是,没有如果。
于是,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无良老板抽着嘴角,从小马扎上站了几次,因为胳膊被人死命钳住,几次都没成功。
于是,姓丁的“他”随手操起立在地上的宣传纸支架,朝着姓龙的苦命的“她”,咬着牙,没头没脑的,狠命地暴打。
“你还要打人家------”苦命的人儿动作挺矫健,立马松手跳了起来,身上估计都没挨到几下,扬起脸来,梨花将带雨。
只是“她”扬起了脸的刹那,余光已然扫到当下的情景,于是连停顿都没,与一秒钟前的“她”辨若两人,脸谱换得极快,变成了他,俊逸非凡的他。
他顺着仰头的幅度,潇洒地甩了下头发,属于美男子的风情,桃花乍现,朱唇微张,嗓音清冷性感,“姑娘们------”
“不,美女们”他立马改口道,“小美女们来看袜子吗,今天肯定收了不少玫瑰花吧”
冷冷的场面没有转暖的迹象,丁鼎满脸通红地想,今天怎么没戴口罩呢,围巾也可以,有个能钻的洞更好了。
足足有十来个初小学生模样的小姑娘,密密围观着小小的裤袜专卖小地摊。
一个小姑娘先晃过神来,忽然说道;“小乐,怎么这样------”
于是,众人纷纷声讨小乐,络绎不绝。
“小乐,你不是说------”
“人家都没理男朋友,跟你过来了,小乐------”
“小乐,大家都很忙的------”
站在最前面一排中央的那个小女孩,先是不可思议地指着龙祥‘你,你,你------’了半天。
最后委屈地抖动着弱小的双肩,带着哭音,完整的说了一句话,“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他之前不是这样的------”
龙祥相当的镇定,力挽狂澜,继续卖弄**,他眼疾手快劫过丁鼎手上的手帕,体贴地递给哭泣的小乐乐美女,低沉地温柔说道:“不哭了,听话,擦擦,你看看,这样可不漂亮了哦。”
乐乐眼泪模糊的抬头审视他,他自信满满,朝她风雅地笑了笑,不管怎样,小女孩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将信将疑低头,不料那么一看,手上是一块白色的女士手帕。
她哭地更响声了,“你骗了我,你骗了我------”
丁鼎老老实实坐在小马扎上,一直缩着脑袋,装乌龟,忍着笑,憋得肚子疼。
龙祥站到丁鼎身后,抓住她的双肩,附在她耳边,大声说道:“姐姐,一会儿城管可要招来了。”
也是,影响生意事儿还算小,小姑娘嗓门恁大,一会儿来了城管可糟糕了。他在威胁她,明显出了事儿,她也没他跑的快。
“小姑娘,你这个样子好像误会了什么。”作为挡箭牌的她站起来,款款解围道,“我弟弟是学表演艺术的,你们一开始看的是一个他最近反串的角色;那个手帕呢,是我的,刚才我才要掏出来,就被他截了过去,他最怕女孩子哭了------”
“是真的吗?”小姑娘们问道。
龙祥没有回答,他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只是无奈何的耸了下肩,酷酷地挑了嘴角。
美男终究是美男,何况还真美得那般妖孽,怎么就这么自信稳操胜券呢,怎么就没见过他一丝慌张呢?
小姑娘们兴奋起来,纷纷拿出巧克力,送给龙祥,龙祥谈笑间一一收着,他一向秉承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何况只是如此周旋于朵朵“小小粉红”。
“哥哥,你有女朋友么?”
“暂时没有,在等你们长大。”
“哥哥,你每天都来这吗?”
“这儿可不好说------”
“哥哥,------”
“------”
“哥哥------”
“------”
丁鼎在旁边瞧着,见他得心应手的收礼物,拢在怀里,心里像是有只猫爪不停地饶痒痒。
“手里拿不下了,给我吧。”她体贴地去接。
两个人交接的时候,她故意站得很近,踮起脚尖,极尽贴近他耳朵,小声说道;“要紧张起来啊,赶紧装,装男人,小姑娘们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别露馅了”
于是某人调笑风声间忽然觉得有些吃力,嘴角有些抽筋。
丁鼎弯腰在行李箱码好巧克力,小姑娘们已经走远了,她撕开一块巧克力包装,坐在小马扎上,吃了起来。
“你这会儿倒不客气,刚才头都缩到肚子里去,哪里还有嘴。”他看着她的吃像就想笑,故意绷着脸,逗趣她。
“虽然也有我解围的功劳,不过说起来,还是你的功劳大”她罕见的婉转地承认道,“你说你该装的有多辛苦,竟然能够瞒得过小妹妹的火眼金睛。”
“哎呀呀,你看这小白脸儿,耳根都红了,”她拿起小台灯照他。
“当然红了,谁让你刚才对着人家吹气,这么特殊的日子,人家当然敏感嘛------”龙祥捏着嗓子嗲声道,眸子却是亮的发狠。
“咳咳咳------”她被自己口水呛住,连连叫停,“服了你了。”
“人家为了生意,你没有的色相,人家都帮你出了,你还总是这么心生嫉妒,小肚鸡肠地给人家穿小鞋,这日子没办法过了------”
“龙祥,铭记,男人不饶舌,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刚微微蹙起眉头,看见他扬起手指作势要弹她,她利落地把自己大拇指跟食指合拢,指尖落在眉心,飞快地向两边拨开,像是怕来不及自动舒展一样。
她这般作完动作,那边一本正经说着话,不自觉还是蹙起眉头。
他这么看着她孩子气的神态,嘴脚漾起一丝宠溺的笑意,像是逗宠物一样,又要扬手,她不自觉间相当配合扮演了角色,重复了一边刚才的动作。
他来了兴致,又要扬手。她察觉到了,觉得她像在哄小孩子玩儿一样,不耐烦起来,挥手格开他的说,严肃地说道;“别像个小孩子一样。”
“性感的男人必须会饶舌,要能把樱桃梗绕成蝴蝶结才算过关,接吻嘛,就要得饶人处不饶人才有趣味”他微狭桃花眼,波光流转,犹如罂粟花般魅惑的味道洋溢起来,他伸出灵巧的舌尖,飞快在自己唇边荡过一圈,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缩了回去,镀上了一层潋滟的水蜜桃蜜泽。
“这叫技巧,叫秘诀,是有难度的好不好,技巧你懂么,不懂可以请教我,我勉为其难一把,教你得话学费半价------”
他义正言辞的解释跟反击道,“你都做不到,小孩子哪里做的到?”
丁鼎觉得忽然头疼了,拍了拍额头,半响缓了缓,说:“龙伙计,既然你这么自信,也不能浪费你色相,埋没你的秘功,以后买两双袜子以上,附赠龙氏香波樱桃梗打蝴蝶结,怎么样?”
好吧,他把她带沟里去了。
“丁老板,那你要不要先------”他上弯的嘴角勾起的弧度煞是好看,眸子晶晶亮。
“闭嘴”她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
“我听不见。”她捂住自己耳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