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那是一条自由船
花落跟着父亲,静静的走在黑暗中,这里他们实在是在也熟悉不过了。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安静的、不被人发现的走向目的地,至于目的地是哪里,花落不知道,他不需要知道,也
根本不去在乎,他的灵魂和智慧被他的父亲所掌握。几乎是很快的,他们便快要靠近海边,今夜风平浪静,天上繁星闪闪,实在又是个好天气。
花父停下脚步,摆摆手,示意儿子也停下,他那高大的身影已经看清了前方。宽阔的大路中央,几支火把下,几个人影在地上窜动着。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这么深的夜晚来到这里。更想
不到白天空旷的马路,在晚上竟然有人扼守。他本来对这地方异常的熟悉,他的心中已经无数次的映现过今日的场景。真的事到临前,他不禁又谨慎的思索。他看向左边,那是一个小小的山
头,虽然可以绕过去,但是这样距离太远,会浪费太多的时间,绝对不利于他计划的实施。他又看向右边,灌木杂草密密生深,显然从不曾有人走过。时间不容他考虑,他也绝不想再忍受儿
子开始变得奴役的思想。毅然的牵起儿子的手,眼中一横,便矮着身子像右边走去。
他把装满铁器的破被单,横放在胸前,左右扫开荆刺。花落紧紧跟随在父亲的身后,不说话,也不发问,这实在是“听话”和“懂事”的典型了。忽而传出一声“刺啦”,一根倒刺勾
进了床被,一扯之下,破被开了一道口子,几件铁器掉落出来。花父蹲下身子,借助暗暗的星光将铁器塞进去,随即又解开自己的腰带,将那撕裂处牢牢系住。他从地上找到一根木棍,将那
巨大的包裹背在身后,左手背着包裹,右手提着木棍不停的拨弄着两边的檵木。那木棍虽粗,却也只能一次拨弄一边,另一边的荆刺树不停的刮在华父的身上,“刺刺”声不绝于耳。好在这
里离火光发出的地方已有一段距离,即使耳朵再好的人,大概不得听见。
这样的路程太过难走了,但距离总不算远。大约过了半刻钟的时间,他们便已经听到了海浪的拍打声。花父觉得那些人再也看不到自己了,便朝着大路靠去。他越来越靠近,却发现火光
依然在前方亮着,他仔细的看过去,才知道这不是刚才那伙人。火光不大,在海边,将他们身后的走马船照亮了一角。那里有四个人,腰间别着剑,穿着白羽国传统的军服,其中的三人已经
躺在地上。在他们旁边,一个低矮的石台上散落着几只酒瓶,最后那人便坐靠在石台边打着盹。花父索性继续和儿子再荆刺丛中穿梭,他们的目标是海边的那颗大树。虽然这里全部都林立着大
树,但花父却能一眼将他心中的那颗树辨别,即使是在这样的一个深夜中。
他们在荆刺中穿梭,很快的来到了这颗大树底下,他的躯干很粗,就算是十个成年的壮汉也不能将它环环抱住,红色的叶子已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了。那巨大的走马船就在不远处,他的
全身用钢铁和木头铸成,但这木头确是从岛的更远处运来的,很显然的,昏庸的巴比王还不忘记他宫殿四周的环境。花父走到树边,熟练的在树根底下刨了起来。他将表层的松土刨开,露出
一块坑凹相接的大铁板,他轻轻的掀开,生怕发出一丝声响。不远处的火光微微可以照到他的身躯,那全身的衣服已经破烂,露出黑黝黝的肌肤。肌肤之上尚有鲜血流淌,显然是被荆刺划伤
了身体。
他将铁板放到一边,地面便露出了一个大洞,由于夜色太黑,根本不能看出里面有什么,有多大,有多深。花父轻轻一跃,轻巧的落入坑中,随即转身,踮脚伸手想要将花落也抱进来。
花落也学着他父亲的动作,轻轻一跃,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稳稳的落地。花父一见,惊讶的同时也很欣慰。他从小便教花落习武,将自家的几本祖传下来的武技都教于了花落。以前他只知
道花落的力量很大,偶尔也会帮他打打铁。但从没想过他的身手竟也这样矫健,眼中不由得一片期待......
只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儿子在刚出世的时候便和他一起被掳进火离界,从此便过上了奴隶的生活。起初,他从别人脸上看到的是悲伤、难过。有人选择了逃跑,但只有很少的人逃出
去了,他们的生死已经不为人所知,而被抓会来的人都成了尸体。恐惧、绝望在所有人的脸上蔓延。到了后来,渐渐的已经没有人逃跑了,他们的脸上,任何表情都消失不见,也很少说话了
,只是整日的埋头苦作,他们全都失去了灵魂和信仰。思想麻痹,逆来顺受,感情全无,这些词语全部都是来形容他们的。花父从小就禁止花落于任何人接触,虽然这样会使他表达笨拙,情
感滞后,但总比成为行尸走肉要来的好。可是孩子终究会长大,他也终究会老去,孩子终究会变成奴隶,他也同样会是。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束缚,这样的孤独,他自己都已经受够。他再也
不愿意让花落朝着巴比王设计的路线走,他知道过了今天,他的孩子就会走向自由,打破这一切的一切,或者快乐的活着,或者潇洒的死去,绝不是空洞的苟且。
他将包裹垫在脚底,将坑凹的铁板又搬回原处,盖住这个洞,于是便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忽而传出“铿锵”响声,眼见火光闪闪,几次过后,一搓绒草便被点燃,花父拿出几块打
铁用的焦炭,火势便旺了。这时候变能清楚的看清这个洞了,深约八尺,长、宽已然分不清,都约三丈,四壁盘扎着树根,里面摆放的是全是铁器和木块,只是这里的铁器大都比较大,显然
是细小零件拼接而成。。这里靠近大海,湿气很大,但这些铁器竟连一丝铁锈都未生,显然制作这些铁器的人在制作的时候极度的认真。
花父看着这些,脸色露出一丝激动,他转头对花落道:看到了吗?我在这里待了七年,也不是荒芜的虚度的。随即,他走到洞的最里面,一块大体积物件上盖着一块黑布,花父一把掀开
,露出一艘“船棱骨”。他又走到墙角,翻出一个黑包,将里面的东西倒在地上。有铁锤、扳手、小绞丝、大绞丝等等,全是制作工具,品种俱全,有几件连花落都不曾见过。花父拿起一块
木板,又拿过一块铁片一丝,两者大小一毫不差。
花父道:你也帮我一起做吧。随即,他便坐在地上,动起了手。以前花落也是帮着父亲打打铁器,做做器具。但却很少跟木头一起制作,更何况是这样的木头。他看着父亲,随即拿起了
木板和铁板,照着样子模仿的做了起来。
此时的夜已完全的深了,草丛中,树林间,不知名的虫在叫,鸟在鸣,恰似一场盛大的夜间舞会。平静的宫殿群,奴隶们、监使们早已睡的熟透。尚有灯火的几间屋中,不时传出几声或
激动或失望的赌钱声。没有人知道,在海边的一颗大树下,在潮湿阴暗的地洞中,一大一小的两个男人忙的热火朝天,他们的时间很紧,花父的节奏很快,花落也跟的很快.一艘结实的小船在
他们的手中谱写着。在快要黎明的时候,花父拿起了那床破旧的被单,紧紧的系在略显苍老的桅杆上,就这样的,一艘小船便成形了。
花父打开刚刚进来的那块铁块,身上背着一个袋子,一跃便飞上了地面。随即,又开始扒地上的松土,他说道:快,你也来一起扒土。很快的,一大片土被扒掉了,露出一块巨大的坑凹
连接的大铁片。大铁片的末梢有一个把手,花父用力的将他拖到一旁,整个地洞便呈现在大自然的视线中。做完这个,他捡起一块圆圆铁器,以一种神奇的方式系挂在绳子上,随即又对称的
系挂了第二块圆铁器,然后将两块铁器中间的那段绳子挂到了大树上的一根断掉的粗枝桠上。那绳子的一头落在地上,另外一头分了叉,变成了两根稍细一点的绳子。花父拽着两根绳子,将
它们分别系在船头船尾露出来的船龙骨上。他又用力的拉了拉,确保已经系的很劳。然后一跃便又来到地上,捡起那绳子的另一头,刚想用力去拉,却只听后面传来一声细微的“刺嗡”声,
那是...拔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