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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在苏州的苦日子

于是,打算回家去的同学的回家去了,打算自己去找工作的自己找了工作去了。大家就这样的分开了。虽然小磊要带着小明与经纬去苏州找工作,带他们去单飞。可是,小明还是就回家与跟小磊一起打工这个问题感到十分犹豫。

当然,小磊对于小明的犹豫表示理解。并且,他选择了沉默。他觉得:即使是去苏州,大家也还是要面对着比较艰苦的生活。跟着他出来受苦,其实,自己也很过意不去;回去,对于小明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归宿。而看到了小明的犹豫,阿捷于是做起了小明的思想工作来了。她说:既然我们都已经这样了,也就只好去了,不然我们就赔了。实在不行我们就当去苏州玩玩吧,反正车票也不贵。去看看苏州的园林,其实也是很不错的。

于是,出于对小磊的信任,以及对小磊长期照顾自己的感激。也出于阿捷所说的一席话。小明还是决定跟着去了。不过,这所有人都知道,这所谓的到苏州玩玩,只是用来安慰大家的一个“海市蜃楼”。每个人的心里都很清楚,去了苏州就是去打工的,大家是不可能有这个闲情逸致去玩玩的。可是,或许是三个领队们强大的凝聚力让大家觉得很靠谱吧!即便大家都知道不可能只是去玩玩,一起前去的苏州打工的同学还有不少。经历了风风雨雨,最终,剩下了三十位的同学还是走到了一起。于是,小明跟着最后剩下的二十九位同学坐上了去往苏州大巴。

人们说,雨后就会看见彩虹。可是事实上,大家更愿意相信这个世界是一个祸不单行的世界。到了苏州,还没出汽车站,就出问题了:江涛的手机落在了车子上找不着了。于是,为了他一个人,为了他的那部一千来块的手机,三十几人就在苏州汽车站外饥肠辘辘地等了两个小时。反正大家的时间已是不值钱的了,大家对于这等待也已经无所谓了,等着就等着吧。不过,好在大家两小时的等待还是等来了他的手机。当然,总是喜欢把两件事情和在一起做的江涛这次也不例外。这两个小时也让江涛联系好了到达住地的车子,那是一个由小车组成的小小车队,总共六辆车,一辆车坐五个人,刚好把大家全都装下。

小明坐上小车,小明再次透过车窗,领略着苏州千古的繁华,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霓虹。宽敞的马路,成熟的交通系统,以及他从未感受过的车水马龙。这一切对于小明来说都是那么的新鲜,那么的好奇。司机也是河南人,当他知道小明一行人都来自河南的时,他对大家说:“既然我们都是河南的,那我就不避讳什么了。你们都是来打暑期工的吧!其实,那些厂家,那些老板,不把你们榨干,他们是绝不甘心的。我们河南就是因为穷,所以我们老是被人家欺负。要是那天我们也发展了,我们才不会大老远地跑来打工呢!”司机的话,让小明一行人感慨颇多,他们的心情很是复杂。他们既为这个社会感到不公平,同时,也为自己的明天,为自己今后的打工之路感到了一份忐忑。

司机的话说的并不假,的确,到了苏州,大家的命运就真的不由自己了。大家的苦日子可就是真正地拉开了序幕。

到了住地,又是晚上了,饥肠辘辘的大家于是就就近草草地解决了晚饭。那一夜,他们住在了一栋非常非常破旧的房子里。房子是几十年代的,外观多么陈旧还不打紧。但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那里的脏乱,真可谓是;垃圾成堆,苍蝇成群呀。夜里,一行人就在那栋破旧楼房的六楼住下了。应该说,那里的生活条件,绝对是大家生平所罕见的简陋。一间间可以住六个人的小宿舍没有窗户,在炎热的仲夏夜,显得格外的炎热与难熬。宿舍非常的脏,而还是上下铺的铁架床根本就没办法让人好好入睡。破旧的铁架床板似乎积累了百年的浮沉,像一个耄耋的老者,述说着尘封的往事与过去的沧桑。轻轻一吹,床上的灰尘就满世界地乱飘了。灰尘大些也就算了,可是这铁架床实在是过于破旧,许多干脆连床板都没有。即使有床板,铁架也是摇摇晃晃的,别说爬上去了。就是睡在下铺还担心这床会塌了呢!

由于如此简陋的住宿条件,以及如此炎热的天气。让小明没有了睡觉的想法。小明打算就在楼下通宵一夜。其实,有这种想法的人也不少。这不,很多人已经在楼下聊起了天。虽然原本小明与他们并不认识,但由于这些天的大家的风雨同舟,同样的经历与遭遇使得他们很快就成了好朋友。无聊寂静的夜,的他们用闲聊来消遣着时光,不亦乐乎。

但是,好景不长,由于有说有笑的他们制造出了较大的声音。因而他们被生活在那里的人们给骂了、给威胁了。由于这是由社会较低层的人们居住的地儿,因而生活在这儿的人们,素质并不怎么高。他们说话的口气十分粗鲁,讲话的态度也是十分的傲慢与暴躁。小明与朋友们于是只得压低了讲话的声音。或者干脆选择了沉默,抬起头,看天上一闪一闪眨着眼的星星。不过,过了不久,如那些渴望清净的住户们所愿,小明与那些在楼下聊天的伙伴们全都走了。当然,并不是没素质的住户们将他们赶走的,而是那儿里的蚊子。似乎是在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吧!蚊子们成群结队地与小明以及他的朋友们做着亲密的接触。被蚊子们的热情搞得苦不堪言的大家于是只好上楼,只好回到了那同样让大家感到苦不堪言的宿舍里。那时已是凌晨,买了席子的女生们,就在那拥有百年浮沉的破房间里煎熬着她们的夜晚。而大部分的男生们,则是把席子或纸皮往地上一铺,就那么地在有一些些过堂风的走道上睡了。小卖部的门口,原本磊的着很高纸皮。可由于这些纸皮可以有用来垫着睡觉的用途,因而大受同学们的青睐。只是,僧多粥少,这些纸皮,又怎禁得起这么多人的捡拾呢?等到小明有想去捡纸皮睡觉的意识时,小卖部的门口,就只剩下那些小小的纸片了。可怜的小明,捡纸皮睡觉的想法只得就此作罢。

由于天气炎热,于是,六楼的一个小小天台,就成了大家睡觉的好地方了。那里挤满了前来打地铺睡觉的伙伴们。挤在一起睡的大部分都是女生,也有许多男生。怕热之心,人皆有之嘛。或许,在那个时候,大家好像已经没有了男女的概念。落魄流离的大家,只要是能够舒服地熬过那夜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根本也就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并且,又由于大家又都是比较高素质的大学生,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所以,挤着一起睡的男男女女相安无事。只是,小小的天台,拥挤的甚至连小明撂脚的地方都没有。因而,在这里睡已经不太现实了,并且由于他也找不到可以用来打地铺睡觉的纸皮了,小明于是只好坐在天台上。原想就坐着一夜不睡的他。却发现自己很快就已经力不从心了。长途奔波,加上这些天的折腾,让他很是疲惫。困意袭来,毫无抵抗能力的小明,也就只好乖乖地束手就擒。

于是,拖着疲惫的身躯,小明将行囊中的书本给拿了出来。将书本放在积满灰尘的床板上,然后把一条破裤子放在书上,就这样拼凑成一个简易的床垫,就这样凑合地去睡了,虽然高高低低的书本让人感到很不舒服。小明是一个爱读书的人,也是一个十分爱护书的人。出来打工,他带了很多的书。之所以带这么多,之所以他只打工一个月,就是因为他想要将他剩下的暑期时光与书相伴。对于这么一个爱书如命的人,把书拿来垫着睡觉,这在平时是几乎不可能的。只是,困意袭来,一切问题都变成了次要矛盾,非常时期,非常举措吧!

睡在书本上的小明一直努力着,努力着让自己不要流汗,他不希望自己的汗水把心爱的书本给弄湿。虽然,那一夜,小明一直在当心着;虽然那一夜,小明睡觉的条件很艰苦,睡觉的“床”也很不舒服。但是,这些都没有影响到小明的睡眠质量,毕竟,小明面对的,是十分强烈的的困倦感。

艰苦的生活,长途的跋涉,让小明所带来的物品有了想罢工的冲动。他的手机充电器坏了,原本就几乎没电的手机,就得不到充电。没有了通信与联系,小明的安全感也因此受到了挺大的打击。穿梭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中,穿梭在一个又一个各怀鬼胎的利益集团中,失去联系是不是会让人感到不安心呢?然而,打算罢工的小明的物品却还不止那个充电器。小明沉重的旅行包,以及他老是挎着的小斜胯包也各自也都出现了问题。原本厚实的旅行包破了一道二十来公分的大口子。而那挎包,背带干脆就直接断了。这些原本并不是那么容易坏的东西却都出现了“集体罢工”,可想而知,这些天,大家的日子过的是多么的艰难呀。

厚着脸皮,小明讨来了针线。席地而坐的他,一针一线地缝补着他的行囊。小明用细密的针脚,缝补着受伤的旅行包,连接着受伤的挎包背带。缝着缝着,小明有了一种很受伤的感觉,是呀!受伤的包可以修补,自己可受伤的心,又怎么来修补呢。他看着身旁坐着的,相互拥抱的情侣,他们互相为着对方涂抹着护肤品,心里很是感动。虽然天天风吹日晒,护肤品也几乎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毕竟也还是对方的一份心意。在困难中彼此的相互关心体贴,关切关心,这才是最最真切的呀!他们彼此,又该是多么的心疼着对方呀,这份纯洁而质朴的感情,让人很是羡慕。

情侣们用拥抱,光棍们用等待,用斗地主来消磨着这难熬的时间。谁来占卜那令人心碎的前程,下一秒,下一分钟,又有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一切的答案,只能等待时间来揭晓吧。与以往一样,大家唯一能做的还是等待,虽然,这些天的等待已经使大家感到了害怕与厌倦。这漫长的等待也使得大家身上的钱花的所剩无多,大家不愿意等待,因为每多等待一天就要多花一天自己的钱。大家实在不舍得再花太多的钱了,Money的短缺,也最直接、最明显地影响到了大家的吃。他们的饮食水平,已经由原来在淮安的有零食吃,有馆子下。变成了现在的馒头,花卷,青菜面,吃饱已是不错,零食更是奢望。原先还有人愿意请客吃饭,而如今,全变成了aa。

好在,这漫长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厂里来人了,来接小明一行人了。他们的到来让大家感到就像是天使来临一般,解救小明这一群人于水深火热。然而,与说他们是天使,不如说他们是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他们就像一个个地“催命鬼”,将小明这一行人给一步步地推向火坑,推向“奈何桥”。小明不知道,大家也不知道,从负责人来接他们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成了一头头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牛,对大家的压榨剥削渐渐拉开了序幕。

怀着很激动的心情,一行人被厂方的负责人带到了某科技公司的工业园。这家公司无论从外观,实力,还是口碑,都很让大家感到很满意。它的出现就像雨过天晴后的一道彩虹,使得大家有了苦尽甘来之感。干脆就叫这家公司为彩虹公司吧!因为彩虹公司的工资高、待遇好。所以,前来应聘的暑期工非常多。因而,公司选择了优录取。通过考试,选择优秀的暑期工进厂工作。考试环节分为面试与笔试,以及填写表格。可是,这些是需要笔的。而小明没有带笔,这不是就像是即将上战场的士兵没有枪吗,这可咋整呢?没关系,厂区附近,推着简陋小车儿卖东西的老头儿愿意为大家服务。他为大家想得很是周到,他知道大家可能会没带笔,可能会口渴,可能会肚子饿。所以,吃的喝的、笔,一应俱全。只是,笔的质量很差很差,写不了两三百字就会断水;喝的水也是假冒、山寨的;至于食物,由于没人购买,无从考证,不过看起来也就好不到哪去。不过,虽然他卖产品的质量是有不少瑕疵,但是价格却毫不含糊,一点也不便宜的。由于价格比较贵,小明并没有买水喝,而是花了三块钱,买了一杆质量很差的黑色圆珠笔。

在即将进厂考试前,中介还是要对大家进行简单的培训。培训主要是针对面试中出现的一些事项、以及面试中可能出现的问题,作出比较具体的应对方案。不过,培训来培训去,培训的最最核心的东西就是:无论出现什么情况,无论他们怎么说,千万不要承认自己是暑期工。跟淮安的胖子如出一辙,他们同样表示:厂家绝对不要暑期工,只要你们承认自己是暑期工,你们就没有办法进厂。然而,此时正值暑期,大家一张张稚气的脸,又有哪个老板又不知道他们都是暑期工呢?为什么明知道大家都是暑期工还要让大家不承认自己是呢?其实,中介煞费苦心地对大家进行培训,目的是要让大家掩耳盗铃,让大家以为自己可以骗过面试官,骗过公司里的所有人。然而,事实上,大家是暑期工与否,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而他们还要费尽心机让大家不要承认自己不是暑期工,这不过是中介公司很彩虹厂联合演绎的一场好戏。为的,是能够更好地榨取大家。其实,真正被耍的团团转的,是包括小明在内的同学们。

经过简单的培训,一行人即将进厂考试。当然,这考试主要针对男生,不知是否是这行业的潜规则,女生总是比男生受欢迎。对于应聘彩虹厂的女生,只要你身体正常,几乎没有被淘汰的风险。而男生却不然。他们有很大的被淘汰的风险。又由于当天,前来应聘的人有很多很多;因而,前来的男生也会有很多很多。于是,男生被淘汰的风险也就增加了许多许多。为了能够顺利进厂,小明,以及医学院同行的男生们,都尽可能地排在了队伍的前面。他们单纯地认为,越早进去,进厂的机会就越大。

于是,浩浩荡荡的队伍,分批次地进入了工厂前去考试。他们都是来自全国各地暑期工,他们都是由各自的中介介绍进来的。中介将他们介绍给了中介公司,中介公司再将大家介绍进厂。可想而知,大家的进厂,经历了怎样的剥削,又将还要经历怎样的剥削呢?

考试在整洁干净的员工餐厅进行,考试分为面试与笔试。由于参加考试的人数众多,面试的进程也变得简单。面试主要是看大家的长相,只要头发是染的,发型是比较潮的、比较与众不同,皆不通过。简单来说,就是只要他们觉得你长得像街上的小混混,那么淘汰自是必然。反正,来应聘的男生多如牛毛,筛选掉那些长得对公司有威胁的人,对公司未尝不是一种保护;筛选掉那些人,也为公司能够对大家进行顺利的压榨创造条件。

经历完面试,接下来就是笔试了。笔试是极其简单的,无非就是几道初中生都会的计算题,或是写几个英文单词。总之,这些对于就正在读大学的小明一行人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然而,尽管简单,尽管容易,面试还是淘汰了不少千里迢迢前来打工的学生们。不过好在,这淘汰与医学院的同学们无关。面试的结果也很让小明一行人满意,几乎全过。几乎所有人都很开心地收到了彩虹公司的录取通知书。只是,在他们品尝完胜利的喜悦后,同样也要品尝被人控制的无奈:公司收走了所有通过面试的人的身份证。

由于前来应聘的暑期工实在太多,等到考官将又一批又一批的暑期工们面试完,就已经到了吃晚饭时间了,几乎是一天都没有吃饭的大伙儿,就眼巴巴地看着食堂里的员工吃着的丰盛的晚餐。当然,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大家于是对厂里的伙食感到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很多人甚至就觉得,这家工厂就是自己的“Mrright”了。就像是雨过天晴一样,虽然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与辛苦,但是大家的心情都出奇的好,小明一行人为自己能够收到彩虹公司的录取通知书而感到高兴。也就是说,只需要再体检一下,再把协议书一签,大家就可以正式成为彩虹公司的一分子了。这家公司的伙食很好,待遇也很好(貌似能够达到两三千)。想到此,大家心情很是愉快,都感觉,苦就要尽了,甘要来了,大家终于是要时来运转了。而当他们看到许多没有面试上的男生们,他们心里的小小成就感更是油然而生。即将卷铺盖走人的他们,也让小明感觉到了自己的实力超群。而当大家听到他们所说的:“明天在这里好好玩玩吧,后天就走吧!”时,强烈的反差,更是让有着小小幸灾乐祸的大家感觉到,他们才是在这场竞争中的胜出者,他们是最最优秀的。

带着小小的成就感,小明一行很高兴地回去了,他们的心里满是激动,他们都巴不得马上就进厂。是呀,在那里多耗一天,就要多花一天自己的钱。那份录取通知书在告诉着大家,这样的日子就快要结束了,他们可以很放心地回去办理住宿手续了,他们可以很放心地去买生活用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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