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康复
接下来的时光美妙得不言而喻，他们的日子已经走上正常的轨道，可以说过得非常地和谐。卡维娅拿出所有的积蓄一起开了一家葡萄酒庄，其实这个想法早在认识加德的时候就有了，只是后来出现了太多的变故而没有实现。加德现在不用再去工地做事了，而是重新找了份汽车销售的工作，他说做这种工作做起来更得心应手，他和桑耶夫虽然没有在一起共事了，两人的友情却是日益增长，后来桑耶夫知道了布朗特的真实身份是加德，也了解了加德和卡维娅之间整个坎坷的爱情故事。他经常来家中作客，也就终于见到了加德口中的善良而美丽的女人。
“卡维娅女士，我很高兴能见到你，”桑耶夫礼节性地吻了吻卡维娅的手背，接着说，“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非你莫属啊，呵呵，加德绝对是个值得信赖的男人，我想你应该已经感受到了，是吗？”
“唔，是的是的，我想，我能够拥有他的爱，这是非常幸运的，我们彼此深爱着对方，这是上帝都可以证明的。”说这些话时，卡维娅一脸的幸福和满足。
看着卡维娅和加德亮闪闪的眼睛，桑耶夫心中涌起无限感慨，他十分清楚，这两双眼睛的背后有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情感历程，也就是这两双眼睛，给桑耶夫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他也想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双眼睛。
冬天到了，在这寒冷的日子里桑耶夫对酒特别感兴趣，在卡维娅的酒庄里，桑耶夫有幸品尝到了不少的葡萄酒，当一滴滴醇香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到自己的身体里时，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舒适。
“呵，你们瞧瞧这些精品，”桑耶夫看着琳琅满目的葡萄酒说，“这可都是好东西啊，至少我认为它们是好东西，加德，我们来喝一杯吧。”他朝加德喊道。
“只要你想喝我随时奉陪，可是，你确定你的心情还好吗？”加德望着桑耶夫说道。
“哦，是的，我好得不得了，现在要是立刻喝上两瓶就更好了。”
不一会儿，卡维娅去地窖里给他们拿来了一瓶上等的纳比奥罗，桑耶夫说过他喜欢这款红酒里特殊的胡椒和甘草的味道。加德为他的朋友在高脚杯里倒上了一些红酒，很快，空气中弥漫着带有果酸的醉人香气。只见桑耶夫将脑袋微微向后仰起垫在椅子靠背上，闭起了眼睛，之后大家谁也没有说话，都不忍心打扰这份恬静，酒庄里一阵缄默。
加德很了解桑耶夫，他的灵魂这些年都孤零零地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他每天都在重复地做着两件事，就是埋头工作和思念女儿，或许可以说他更思念前妻，虽然他嘴里说过讨厌那个女人，可是桑耶夫毕竟和她深深地相爱过，这些都是事实，她的好她的坏，桑耶夫没法忘怀，他不是那种很快就能抛弃一段感情的男人。
他们俩尽情地喝着，聊着，没有主题，也没有目的，胡乱地瞎扯着。不知何时起，桑耶夫谈到了自己的女儿，一提到女儿，这个外表坚强的男人眼圈红了起来，他淡淡地说着：
“我已想不起来她的样貌特征了，只是经常在梦里见到她像花儿一样灿烂的笑脸……现在，她应该有十八岁了吧。”他的声音里包含着回忆的语调。
“别这样，桑耶夫，她也会想起你的，你是他永远的父亲，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父亲？噢，你知道吗？我听到这个字眼真的很难受，我想……我根本就不配做父亲。”这时桑耶夫的情绪非常低落，他不停地往嘴里灌酒。
“行了行了，桑耶夫，你想把这酒庄里的酒全都喝光吗？”加德劝阻道。
“啊，这感觉棒极了！再让我喝一瓶，就一瓶。”桑耶夫半闭着眼睛说。
当桑耶夫喝完第三瓶酒时，终于趴到了吧台上，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卡维娅一边收拾着残局一边对加德说道：
“他看上去很可怜，这是遇到了什么烦恼吗？”
“在他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我以为他会挺住，可他最终还是倒下了。”加德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要为他做点儿什么吗？或许这样会令他好受些。”
是呀，加德也是这样想的，应该为这位朋友做点什么。外表看起来坚强的桑耶夫每天展现给别人的是精彩的笑脸，可是他的心里始终有一个魔鬼无时无刻地在对他又撕又挠，这个魔鬼就是他对女儿的思念，桑耶夫已经在竭尽全力地克制着自己的这份没有结果的想念，是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会有结果的，要是有的话，妻子早就和女儿回来了，他不愿意再想念了，但是他敌不过那个恶魔，它太强大，桑耶夫深知自己并不是它的对手，所以他十分纠结，万分痛苦。
光阴流逝得非常快，转眼间卡维娅和加德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他们两个人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每个人都是用真心交织着彼此之间的生活。托尼和瑞比都长到十八岁了，在市区一所中学里学习，不再是以前的两个淘气的不点儿了。加德认真地钻研着工作，他在为自己的目标付出着努力，他要给卡维娅更加美好的生活。卡维娅经营的酒庄生意也一天比一天好，有时候都有些忙不过来了，她索性叫来了阿里菲娜和她一起打理生意。
又到了象征收获的秋季了，他们终于迎来了值得庆贺的时刻，这一天加德有了属于自己的汽车销售公司，这都是靠加德之前在查尔理先生那儿学会的本领，现在终于都派上用场了，他将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业绩丝毫不亚于当年查尔理先生的公司。这天，加德的眼神扫到一个员工在给轮胎拧螺丝时，他突然想起了好朋友桑耶夫，他记得桑耶夫说过以前干过修理汽车的工作，加德眼前一亮，急忙找来了桑耶夫，说让他来公司里担任销售人员，桑耶夫笑侃说：“销售我可干不了，我还是做我的老本行修理汽车吧，这个可是我的强项哦！”
“可我觉得，修车这活儿太脏太累了，我担心……”
“不，你错了，事实上我一点儿也不会觉得累，你不知道我有多么享受整个过程。”桑耶夫眉飞色舞地说道。
“这样啊，那么好吧，就这么定下来了，明天你就来公司上班。”加德亲切地说着。
“啊哈！这太美妙了，我再也不用在那片工地上虚度光阴了，呵呵……非常感谢你给我的这份工作，加德，你看着吧，我会让你满意的。”说完后，桑耶夫爽朗地笑了起来。
加德用肯定的语气说：“我坚信，你将会是一位出色的员工。”继而，两个好朋友的拳头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第二天，桑耶夫就出现在了加德的公司修理部门里，他得到了大家热烈的欢迎。在这儿，桑耶夫仿佛找到了灵魂的归属地，他连呼吸都变得更通畅了。工作了一个月之后，正如加德所言，桑耶夫干得相当出色，现在看来，他曾经说过的修理汽车是他最喜欢的职业并不是撒谎。真是太好了，如今又可以来到这种满地是油圬和汽配零件儿的地方，桑耶夫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来这儿不仅仅是为了可以拿到丰厚的薪水，更多的是为了满足当初内心的梦想和爱好，他会从修理过程中得到意想不到的乐趣。
加德暗自观察出来了，桑耶夫明显比以前开心多了，他认为他的朋友已经找到了适合自己而且能令自己快乐的工作，桑耶夫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告诉了加德，这份工作真的令他很满足。
托尼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聪明，更是多了些青少年的成熟，他现在在美术学院里学作画，和他一起在这里学画儿的还有当年小学的同桌玛莎，其实玛莎并不是很乐意画画，但是她喜欢和托尼呆在一块儿，为了和他的距离更近一点，所以她选择了一个自己并不感兴趣的专业。这天在学校的画室里玛莎对托尼说：
“你知道吗托尼，为了能上这儿来学习，我和妈妈大吵了一架后闹番翻了。”
“为什么要和你妈妈吵架？”托尼不解地问道。
“噢，上帝！一想起来我就头疼，她想让我念的专业是医学知识。”
“听上去挺不错的，那样你以后就可以当医生了，你……”
“可是，我最讨厌医院里那股刺鼻的药水气味儿，”玛莎激烈地打断了托尼的话，“从小到大，我最恐惧的地方就是医院，还有，我不喜欢和青霉素，阿莫西林它们打交道。”
“其实你是害怕打针吧？听说小姑娘打针时都会被吓哭，你小的时候也是这样吗？”托尼侧着脑袋和她开起了玩笑。
“我可一次都没有哭过……我只是在想，拿着画笔的感觉肯定会胜过拿着该死的注射器，你说呢？”说完，她俏皮地看着托尼。
“哦，这是当然的！”托尼附和着玛莎。过了许久后他接着说道，“玛莎，明晚你有空吗？我想邀请你去我家用晚餐，可以吗？”
“明晚？去你家？为什么？”玛莎睁着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问道。
“呃……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想……让我的家里人认识你而已。”托尼吞吐地回答着。
“哦，其实，我也很想见见他们，由其是加德先生和卡维娅夫人，可是，他们会欢迎我吗？因为我的肤色。”
“玛莎，请不要那样说好吗？”托尼急切地说着，“你虽然是黑人，可我们并不会歧视你。你知道吗，加德有一位很要好的朋友，他就是黑人。”
“那么，好吧，我答应你的邀请。”一阵犹豫过后玛莎点头说道。
次日晚上七点钟，玛莎准时出现在托尼家门口，她按响了门铃后，托尼噌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去开了门，看样子他老早就准备好了，今天早上他还特意去理了个新的发型。
“欢迎你的到来，玛莎，快请进！”托尼将玛莎请到了屋里说，“你今天真漂亮，这条白色的裙子非常适合你。”他指着她身上的衣服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只有今天才漂亮吗？”玛莎和托尼调侃着。
“噢，不不，你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唉，瞧我这张笨嘴。”托尼在心爱的女孩面前显得有些紧张，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这时，卡维娅走了出来，给了玛莎一个热烈的拥抱，“玛莎，你可真的是个让人心动的姑娘，难怪托尼经常提起你。”说完，她打量着眼前这位黑珍珠似的姑娘。
“您好，我想您一定就是值得尊敬的卡维娅夫人，”玛莎反应灵敏地说道，“对不起，我的到来指定是打扰您了。”玛莎的表情中带着歉意。
“不，孩子，我们都很喜欢你，你以后要记得常来这儿。”卡维娅和善地拉起玛莎的手说着，“托尼说你答应了今晚会来赴约，他一整天都很兴奋。”
他们一边愉悦地聊天一边吃着土豆泥和意大利炒面，今天的晚餐都是卡维娅亲自下厨，这是托尼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她当然得好好关照。用餐期间经过托尼的介绍，玛莎接着认识了加德先生和瑞比。席间，当母亲的人卡维娅话最多，看样子她很高兴，从托尼和瑞比小时候上幼儿园的事一直说到念大学。玛莎的话匣子一打开也收不住，她给大家讲述着在学校和托尼一起发生的趣事儿，让玛莎印象最深刻的是三年级时班上有一个淘气的小胖子经常欺负她，是托尼教她将大头钉放到那个小胖子的凳子上，直到他的屁股被扎出几个洞之后就再也不敢欺负女同学了。当玛莎在给大家笑着说这些少年时期美好的回忆时，她的眼睛时不时地偷偷瞟向托尼，那眼神里除了感谢当年他教给她的那个方法以外，似乎还有别的东西包含在其中。托尼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他的玛莎，安静地听着她的诉说，不知从何时起，他早已经将玛莎当成自己的女朋友了，到底是中学还是小学三年级时，他已记不清，他只知道在今晚，已经决定开始他们两人真正的恋情。卡维娅一家的关心和友善让玛莎颇受感动，她慢慢地放松了心情，没有再为自己的肤色而担心了。玛莎是个很活泼很爱笑的姑娘，她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还会发出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她当听到滑稽有趣儿的言语时，会夸张地抖动着自己那一头乌黑而浓密的卷发，每次见到玛莎这副模样时，托尼就会说：“你真是个诱人的黑精灵！”
当晚餐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玛莎的脸上隐隐约约罩住了一层愁容，她没有再说话了，也没有再吃面前可口的土豆泥了，只是拿着勺子在餐盘随意地里拨动着，餐厅里出现了几秒钟的静谧。加德注意到了玛莎的这一细节，他清了清嗓子，然后朝玛莎关心地问道：
“孩子，是这些食物不合你的口味吗？还是，你遇到了什么困难？”
“哦，不，加德先生，我对这顿晚餐非常满意。”玛莎勉强地笑了笑后说，“只是……我突然间想起了我的父亲，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玛莎这么说，加德快要送到嘴边的酒杯停住了，他试探性地问道：
“你很小就和父亲分开了吗？能不能告诉我大概是几岁的时候？”
玛莎想了想后回答说：“嗯……好像是……五岁，对，没错儿，那天是我的五岁生日，可是爸爸妈妈不知为什么大吵了一架，妈妈很生气，就带着我离开了罗马……谁知道这一走，从此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我的父亲了……其实我真的很想他。”
加德的表情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他认真地问道：“玛莎，我想冒昧地问一下，你的母亲，她现在还好吗？我是说，她目前的婚姻状况？”
“妈妈带我离开家之后我们去了米兰，在那里我便认识了一位很富裕的商人，我知道那人是有家庭的，妈妈做了他的情妇，”说到这儿时，玛莎低下了头，“我恨他们，不想看到他们，可我无路可走，毕竟那时我只有五岁，渐渐地，我默认了后来的生活。在这种不堪的日子里我度过了两年之后，那个男人最终还是抛弃了我的母亲，妈妈没有办法只有回到了罗马，我建议她回到爸爸的身边，可是她说，她已经没有那份勇气。当时我还不明白，现在我懂了，是的，以前的事令她难以释怀，妈妈真的没有那份勇气。”
这时，屋子里安静极了，大家都在品味着玛莎刚才诉说的那段经历。托尼将自己亲手榨的柠檬汁推到了玛莎面前，并对她说道：
“玛莎，那你一定很想回到父亲的身边是吗？”
“当然，这是我一生中最想做的事儿。”玛莎黯然地说着，“可是，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父亲了，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还有他的存在。”停了一会儿后，她又摆出一副刚进来时候的笑脸说，“噢，行了行了，别再说我的事了，瞧我多不礼貌，让你们感到压抑了吧？卡维娅夫人，谢谢你丰盛的晚餐，我想，我该回家了，否则妈妈会担心的，现在她身边除了我什么人也没有。”
“啊，你说得对孩子，做儿女的不应该让父母感到担心。”卡维娅说，“希望下次能有幸见到你的母亲。”
“我想一定会有这个机会的，卡维娅夫人。”玛莎扬起眉毛笑着说。
而后，托尼送她到了门外，还帮她叫了出租车。临上车时，玛莎对托尼耳语道：“没想到你榨柠檬汁的手艺还真不错，不知以后我还能喝到吗？”
聪明的托尼已经听出了玛莎话里的意思，他立即回答：“其实，我还会榨西瓜汁和樱桃汁呢，这些你都可以尝到！”
随后，玛莎对托尼莞尔一笑，冲着他说了句“回头见！”就坐到了车座里。托尼目送着玛莎乘坐的这辆车子渐渐远去，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的心已被车里的姑娘掠走，他的神情很专注，天空中飘下的雨滴都洒落到他脸上和身上，他却浑然不觉……
晚上时钟已经敲响了十二下，加德的房间还亮着灯，他用拇指和食指支撑着下巴，思绪还停留在刚才晚餐时与玛莎的对话中，玛莎在讲述中说她五岁时母亲带她一起离开了父亲，后来她母亲又认识了另一个男人……加德清楚地记得，桑耶夫曾经也对自己说过，他的妻子认识了有钱的商人而离开了他，还带走了他的女儿，还有更巧的是，桑耶夫和玛莎都是黑皮肤的人，她们俩有许多神似的地方。加德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些相同之处绝对不会只是巧合而已，它们之间一定有着必然的关联。加德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正巧发现了朝这边走来的卡维娅。
“我想和你说说我的想法……”没想到她们俩竟然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句话，促使两人都吃惊地看着对方。
“你是想说有关玛莎和她父亲的事吗？”加德问道。
“噢，天啦！是的，难道你也……”
“对，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玛莎很有可能是桑耶夫的女儿，看来我这回应该找桑耶夫好好谈谈了，对于这件事，他一定非常感兴趣。”加德胸有成竹地说着。
第二天，加德约桑耶夫在卡维娅的酒庄里见面，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谈。桑耶夫进门后还没来得及坐下，加德就上前急匆匆地拉住他说：
“桑耶夫，我敢肯定今天我对你说的话会令你血液沸腾。”
“什么？唔，我还从没有听到过令我血液沸腾的事呢，是不是有哪位姑娘爱上我了？”桑耶夫慢慢地坐到椅子上，开起了玩笑，“要是那样的话，我就又得喝两杯了！”
“你今天不能喝酒，因为你要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在这种状态下听我说话才能够听得明白。”加德认真地说。
“喂，加德，你这样让我很紧张。”桑耶夫没有再开玩笑了，“你到底要对我说什么？”
“昨晚，家里来了一位客人，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托尼的同学。”加德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
“你没事吧，加德，托尼的同学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你这么平静是因为我还没有说出她的名字，桑耶夫，听好了，玛莎！玛莎！她的名字叫玛莎！”加德已经到了情绪高涨的地步。
这下，桑耶夫真的愣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和全身的动作都像冻僵了似的，那泛着光辉的的眼白特别显眼，但只是僵住了几秒钟后，他眨了一下眼，向后靠了靠，对加德说：
“玛莎？虽然我的女儿也叫玛莎，可是……有很多人都用这个名字，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桑耶夫并没有太激动，但也许这是他害怕失望而克制自己的表现。
“玛莎是个漂亮的黑皮肤姑娘，”加德接着用强调的语气说着，“她说五岁时和母亲去了米兰，在那儿过得并不是太理想，只呆了两年就回到了罗马。”当听到这儿时，桑耶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加德发现了他表情上的变化，只见桑耶夫的嘴唇轻微地抖动了几下，他那张黝黑的面孔上透发着前所未有的光彩。
桑耶夫嚅嗫着：“五岁……米兰……啊！我的上帝，这究竟是怎么了？这决不会只是巧合……我的玛莎……当年也只有五岁……她们也是去了米兰。”他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是她们，没错，一定是她们！噢，玛莎在哪儿，玛莎在哪儿？”他握着加德的手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这时候，卡维娅走了过来，她对这个已经欣喜若狂的男人说道：“你瞧瞧你桑耶夫，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玛莎和托尼一直是同学，现在她们在同一所学校学作画呢，我这儿有她的地址。”她在一张纸上写下了学校的地址，递给了桑耶夫后，接着说，“虽然你的妻子曾经辜负了你，但是她一定很后悔，你应该试着去原谅她，继续爱她吧，你能做到的。”
桑耶夫到底有没有听进卡维娅的话，没有人知道。他的眼睛一直望向窗外，在今天踏进这间酒庄的大门以前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还能听到这种消息，妻子和玛莎回来了，这简直是个惊人的消息，和她们分别了十几年后，居然还有机会能再相见，对于这件事，桑耶夫没有一点儿思想准备。他兴致勃勃地揣好了卡维娅写给他的那张地址，正要离开时，扭头对加德说了句话：“加德，你说得没错儿，今天你说的话真的是令我血液沸腾了！”
加德扬起手冲他高声说道：“快去找她们吧，桑耶夫，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