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炎滚滚在半空中飞舞着,空气中洋溢着灼人的气浪,在一个球形火焰牢笼中,静静安放着一把金色弯弓。这里位于日芒神殿最下层,也可以说到达了地底也不为过,除非实力非凡或者提前被加持过防护魔法,不然片刻间就会被气浪焚为灰烬。
凝视着这把长弓,默尔穿着红色连帽斗篷在巨型牢笼下观摩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阵刺耳脚步声把他从冥思中惊醒。
“巴比伦……你来了。”默尔比起前些时间感觉更显老态,又或者说只有在这里,日灸神殿中他才会显得如此疲惫不堪。
“是的,默尔祭司。”巴比伦用宝石打磨成鞋底的靴子与这经火焰焚烧了不知多久的地板发出了激烈的摩擦声,有些略微的刺耳,看见略微皱眉的默尔,巴比伦脸上挂着无奈地笑意,“抱歉,我每次进来就是忘记换鞋,您也知道我忘性总比记性大,下次我一定注意。”
“你究竟到底是多喜欢这双鞋……”默尔也不管他,又转身看向那把金色弯弓,淡淡的道,“咳咳,我刚才用精神探索着日灸,试着打开封印,但是……”
“但是又被反弹了么。”巴比伦自顾自的说着,摘下了的皮革手套,扔到地下的那一刻就已然化为飞灰。他抬起双手,一个金色的六芒星在他身前若隐若现,每当巴比伦念完一句咒语,那个魔法阵上就会浮现出一段密密麻麻的标记,文字像是古老遗迹流传下来的一样。
“是太阳神的神祈啊,你还是应该多练习一下。”默尔也和巴比伦一样抬起双手,不过他身前的金色六芒星充斥着激荡的火热感,当完成咒语后那六芒星法阵如同太阳一样耀眼。
“老师,你不觉得太刺眼了。”巴比伦少有的像似顽皮少年的笑容挂在脸上,他和慢慢的把那个魔法阵融进上方那个火焰牢笼。火柱犹如有灵识一般,吸收了魔法阵中的能量,又像是一个贪吃的孩子一样吃完了就睡,便再没有任何波动了。
“你不觉得,最近永恒焚锁有点松动的迹象?”巴比伦对着默尔玩味的笑道,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副新手套带在手上。
“松动?你是说百分之百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之间一样?”默尔沉不住气的应声笑道,随即又平缓下来,望着那把弓,“日灸啊,被焚锁一直囚禁着,也只有太阳神的神祈才能对这个牢笼有微乎其微的作用。”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对了巴比伦,我要你去接星耀的主人。”
巴比伦眉毛一挑,吃惊的看着默尔,“找到了?”
“对。”默尔闭起了眼睛,默默感受着那永恒焚锁中炽热的能量,“日灸神弓说,他在拉科尼亚边境的一处叫罗宾的小城中,叫阿斯特拉。”
“我知道了。”巴比伦向默尔微微的欠了欠身子,然后转身走向神殿出口,“明天我就去接我未来的弟弟……”
“巴比伦……”默尔还想说什么,但是感觉到静寂的神殿中只有自己的存在,也就又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拉科尼亚帝国罗宾城】
“啊不要!”从一个笼子中传来一声惊呼。酒馆里一群抽着劣质烟草的壮汉,还有地痞流氓看着一个清瘦的少年被关在笼子里,笼子旁一个男人像是发泄一样把木棍戳进去随意虐待着那个少年,还有过路的行人还会凑近这个小酒馆里看着这家店的老板欺凌这个瘦小的男孩。
“嘿,奇科,别把你的小外甥弄死了,不然城主大人找你要人的时候看你怎么办。”一个脸上黝黑的混混狂妄的笑着,其他客人和混混听完也轰然大笑,也只有那个小男孩的哭泣声与这里格格不入。
“放心,这小杂种命贱,不会死的,唉哟这小杂种到底是怎么长得,这么多伤势过不了一晚上就又恢复成白白嫩嫩的。”那个叫奇科的男人大笑道,这种节目每天这个小酒吧里都会上演。本来第一次是因为阿斯特拉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盘子,奇科的妻子就把阿斯特拉拉到店里往死了打,但是之后第二天阿斯特拉却和没事人一样站在她和丈夫的面前,继续干着粗重的活。他们的女儿本来就很嫉妒阿斯特拉的容貌以及肤色,那种皮肤没有女人看见不嫉妒的,接着阿斯特拉就陷入了无尽的梦魇中。
每天晚上他都会当成客人的发泄物来鞭打,辱骂。被当做这个酒馆的一种特色招待模式了,他每天都被打到还剩下一口气,但是只要睡过一觉之后只能感觉身体的虚弱以及昨天被鞭打过伤痕的疼痛,但那些伤口又恢复成了白净的肌肤。他有时候开始讨厌起自己这副皮囊,他狠狠的虐待自己,但是之后也于事无补,除了更疼一些并没有任何改变。
他出身于一家贵族,只是在拉科尼亚帝国中一次政权争夺中站错了位,导致被流放,他的父亲给了他们家的马夫一袋子奎克,并且把自己的独生子交托与这个马夫。马夫奇科刚开始还对这个贵族小少爷不错,后来当钱被他挥霍一空时他就指挥着小阿斯特拉去偷窃,再到后来遇见了现在的妻子一起开了这家小酒馆,阿斯特拉就已他外甥的名义在这家店里帮忙,也渐渐的演变成今天这种局面。
店里有客人专门点了几大杯啤酒,坐在锁着阿斯特拉的笼子前,一边拿啤酒浇着阿斯特拉一边痛饮着,放下杯子后又拿着叉子戳着阿斯特拉的胳膊,那一脸舒爽的表情就像是和一个美女大战过一样舒爽。他痛斥着自己的上司,还发着酒疯辱骂着阿斯特拉,但阿斯特拉也只能蜷缩在笼子的一角,这样就能尽量少受点眼前这个人的折磨。现在每天打烊的时间也变成了他最期待的一刻了,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左右了,酒馆在十一点就会关门,机械表造价太贵奇科并没有买,也只能听外面钟塔的钟声来计时。
“再撑一会吧……”阿斯特拉看着眼前面带猥琐笑意的男人,他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被多少人辱骂过,殴打过,自己可能已经麻木了吧。他强打着精神,今天也只有黄昏的时候啃了半个干面包,就被拉近笼子中被这些人当做物品一样发泄着。
这里位于罗宾城南的贫民区,所以就是连每天点灯的僧侣也不愿意来这里浪费魔力来点灯。也只有因为门口太暗,有些好心人会拿着自家油灯挂在门前,照亮那么一小抹空地,防止行人被路面上凸起的石头绊倒,但第二天那些油灯里的灯油就全部消失了,可能是哪家的孩子偷去的吧。
黑暗的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亮着昏暗的灯光,混杂着油灯的橙色,感觉上又有一种凄冷的暖意。一辆贵族的马车缓缓在街道上前行着,两批拉着马车的马都是纯白色的良驹,就连缰绳都是质感柔软的小羊皮编制的,握柄处还缀满了黑色的天鹅绒,彰显着主人的高贵。那缰绳只是在空中漂浮自动驾驭着马车,像是幽灵一样,也可能是马车主人是个魔法师,在车内用魔法控制着。六个身穿黑色连帽长袍的人在马车周围不紧不慢的跟随着,像是马车主人的护卫,黑夜掩盖住了他们的容貌,但是那冷峻的黑色长袍上就像刻着生人勿近,近者必死的字样。
马车行到一家热闹的小酒馆门前停了下来,一个黑衣者走到了马车前,恭敬的跪下道:“陛下,到了。”随即让道一旁,旁边走进了几个夜间拾荒者还有平民,看着这两昂贵的马车和六个黑衣人,没敢靠近,只是猜测到是哪家老爷半夜来这个贫民窟做什么。
酒馆中传来喧闹的声音,以及一个男孩的哭泣声,还有那低廉麦酒洒在地面上的声音,龙蛇混杂,马车中的男人皱了皱眉,然后安抚着身边的宠物,“马上就能见到我的弟弟了,嗯哼,我很期待啊,你说是吧?罗涅托罗。”他身边的宠物像他的主人一样带着金色冠冕,拱着身子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又睡着了,懒洋洋的给了男人一个你自便我要睡觉的眼神。男人无奈地摆了摆手,从怀中掏出一双手套带好,然后拉开马车的门,走在了夜中带着清冷的地面上,那特殊的鞋底与地面发生了刺耳的摩擦声。
“真是的,每次踩到这种石头上就会发出这么难听的声音。”男人低低笑骂了几句,然后身边的一个黑衣人附上这个如同帝王一样男人的身边,“巴比伦陛下,根据情报说,阿斯特拉陛下应该就在这里,但……”
“但什么?”听到了酒馆里吵嚷的稀骂声,他显出了十分厌倦的神色。
“但是阿斯特拉陛下好像,好像……”那个人明显不敢直接说出来一些实情,生怕眼前的人将愤怒殃及到自己身上。
“说,恕你无罪。”巴比伦不耐烦的摇了摇手,空气中充满着刺鼻的恶臭,这里的居民早已习惯,但是每天居住在日芒神殿中的他就像是来到了地狱一般。
听到了巴比伦的话,他心中松了一口气,“阿斯特拉陛下好像在这里饱受虐待……”
这句话传入巴比伦的耳中,他就如同在九年前遇见泽西一般,眼中充斥着无边的金色火焰,也不顾旁边的侍从,直直走进这间热闹的酒馆里。
“啪!”两扇饱经风霜的木门还是摧毁在眼前这个身穿金色连帽兜袍的人脚下,那鞋底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翠绿宝石,但是眼前这个人仿佛只看着众多男人中间的那个小笼子,那笼子里的男孩。
刚才那个黑衣人连忙走了进来,他应该是这六个人的首领,对着巴比伦说道:“陛下,就是那个男孩……”
“轰!”金色的火焰在牢笼上绽开,笼子中的男孩也感觉到了危险,到他想到生命终于要结束了吗,原来解脱之后是这么轻松的时候,已经倒在了烧为灰烬的炭屑中。那些火焰像是没有温度一样,并没有对阿斯特拉造成危害,他惊奇的睁大双眼,那刚才一脸解脱似的笑意里又换上了无尽的阴霾。
巴比伦的眉毛微微颤抖着,身边黑衣人明显感受到巴比伦体内能量的变化,可能只要巴比伦稍微抬抬小拇指,这片区域就会化为火海吧……
如同天神一样的男人直直走向一脸阴霾的阿斯特拉,解下了身上的兜袍,遮盖在阿斯特拉浑身伤口的裸体上,脸上充满着心痛的温柔,把阿斯特拉抱在怀里。隐隐幽香的薄荷味从这件衣服上传来,阿斯特拉想到当初在家里的时候,自己的衣服也充满着这种清新的薄荷味。
“你是谁?”阿斯特拉声如蚊鸣,他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此时的自己与这个天神一样的男人相比如同是一只丑陋的乌鸦。
“这是谁?!”旁边的客人终于反应过来,看着这个抱着他们天天的发泄物,还像是认识一样,有几个喝醉酒大胆的人已经开始唾骂着巴比伦。但是那仿佛幽狱的烈火准确无误的烧光那些口出不逊男人的双腿,只剩下了一片惨叫声。
“我是你的哥哥,叫巴比伦。”巴比伦温柔的笑道,他打了一个响指,酒馆里所有的客人双腿全部被金色的火焰烧光,但他面带着些许微笑,释然的看着阿斯特拉,“阿斯特拉,记住,我是你的哥哥,这是我教你上的第一课,尊严,是不容许被践踏的。”
巴比伦说罢眼睛一眯,身边的一切,属于这酒馆的一切已经开始被金色的火焰一点点蚕食着,那些断了腿的客人以及那个罪魁祸首奇科夫妇还一点点的向着门外爬去,爬的慢得已经被火焰吞噬,只有惨叫声连绵不绝。即使是爬到门口的那些人,也被黑衣人无情的踢如火海。
巴比伦充满磁性的低音在阿斯特拉耳边回绕,“跟我走,我们回家。”
阿斯特拉含着眼泪看着这个帮助自己找回尊严的哥哥,点了点头,便缩进巴比伦的怀里,竟是昏睡过去了。
巴比伦没费什么力气就站起身,抱着熟睡着的阿斯特拉走向马车,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手套上的纹饰一亮,瞬间金色的火焰吞噬了这彰显着人性罪恶面的酒馆。
看着怀中的孩子,眉头紧锁着,像是痛苦般留下了眼泪,打落在阿斯特拉瘦小的脸蛋上。
那火焰越烧越大,但是旁边的建筑物没有受其危害,还是像老样子安静的伫立在那里,也只有烧的一根木渣都不剩的酒馆处,已经变成了一片空地。
什么,都没有剩下。
只有那人性中的罪恶,是怎么都烧不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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