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英急忙起身,穿上南克杰准备好的新衣。在床角抓起惠神门的青衣披在外面,拿起放在桌上的长剑打算开门而出,手刚碰到门框,一阵轻微的鼾声从门外传来。没成想南克杰此刻已经命人把住了门口。
项英心急如焚,脑子飞速的转着。忽然灵机一动,他将刚才睡过的枕头夹在腋下,把一壶茶水全部倒在了上面,这样枕头的分量就会加重。他推开窗户猛的极力扔出,落在远处的花园里,砸在乱枝枯草上面发出“咔嚓”的声响。
守门的大汉听到响动猛然惊醒,他急忙推门而入点亮油灯。此刻房间里空无一人,那里还有项英的踪影。那大汉急忙出门,朝刚才发出声响之处奔去。
等那大汉走远,项英的脑袋从床底探了出来。原来他刚才扔完枕头以后立马钻入床底,让那守门的大汉错以为他跳窗逃走,等他出去寻找之际,项英就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走出。
项英跨出房门,凭着来时星星点点的记忆摸黑乱蹿,最后方向尽失,呆在原地踌躇不前之际,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他凝神一听,似乎还夹杂着雪彩蛛娇嫩的声音。他惶急之下,伸手推开左侧的一道屋门迅速钻了进去,待他带上屋门站定以后,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
屋内四壁通明,一堆堆的人分别聚在一起。吆五喝六的叫喊声、骰子与筛盅的碰撞声响成一片,这里正是他日间来过的赌场。只因这里四壁门窗隔音效果奇好,在加上他慌不择路才会误入此处。
项英见没人注意到自己打算退出门去,忽然听见外面急促的脚步声正向这里靠近。他只好将开了一半的门重新拉上,立马钻进最近一张赌桌的人堆里。
巡场的保镖见项英年纪幼小,本以为是赌客带来玩耍的孩童也就没大在意。项英仗着身子幼小轻灵,毫不费力的挤到桌边,这帮赌客押大押小喊的嘶声力竭,混没在意项英的出现。项英见这帮赌客个个额头青筋暴起,强忍着犹如暴雨般的唾沫星子,希望能够渡过此劫。
过不多时,项英刚才进来的小门再次打开,一位娇艳的红衣少女大踏步而入。巡场的保镖看见她脸上的三道金线,慌忙的迎了上去。紧接着南克杰曾璐以及齐彪等人依次而进。此刻项英看着荷官手里的筛盅呆呆出神,他和这帮赌客已经打成一片,嘴里也不住的喊着“开小!”的话语,没有注意到雪彩蛛等人进来。
红衣少女问了那巡场的保镖几句什么,听到那保镖的回答以后顿时眉开眼笑。南克杰在旁说道:“五妹放心,只要那小子到了此处,就是躲到哪里也逃不出我的法眼。”
这红衣少女正是当日被剑雄所擒的雪彩蛛,他将雪彩蛛送到衙门以后也就不再理会。最后曾璐找到城主以后加以美色相诱,还将他欠在这里的赌债一笔勾销,得到这些好处城主自然眉开眼笑放人大吉。
雪彩蛛笑道:“三哥别光说大话,做妹妹的可和曾璐姐姐在这里瞧着呢。”南克杰说道:“五妹你就看好吧。”说完向身旁巡场的保镖耳语了几句。那保镖听后连连点头,招手叫了几个同伙向四面散开。
过了片刻,整个赌场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吆喝声嘎然而止。过了几秒钟立马嘈声大起,喊爹骂娘的叫声连成一片。
靠近门口的赌桌上一道绿光渐渐的明亮了起来,透过人群的缝隙射出几道绿芒。南克杰得意的一笑,说道:“五妹!身上发绿光的人就是你要找的人。”雪彩蛛笑道:“三哥的手段是越来越高明了,没想到你炼制的“赤蝎粉”还有这样的妙用。”说完飘身朝发出绿光之处扑去。
围在绿光处的众人只觉劲风扑面,个个身不由己的向外倒出。雪彩蛛见涂有“赤蝎粉”的衣服靠在桌旁,猛地探出右手全力抓住。就在此刻,赌场内的四个打灯笼重新燃起,四周的壁灯也一个个亮了起来。雪彩蛛手里提着一件白色的上衣恨的咬牙切齿,抓起项英留在桌上的长剑将衣服划的粉碎。
刚才赌场内一片漆黑之际,项英见身上的衣服发出绿油油的亮光,心知大事不妙。原来南克杰一直在怀疑自己,要不然他送的衣服怎么会发出亮光来。项英慌忙除下放在桌边,披上青衣退出人群,顺着柱子爬到了赌场的横梁之上。
曾璐见雪彩蛛稚嫩的脸上罩了一层严霜,不由的觉的好笑,说道:“彩蛛妹妹一直都是笑口常开,怎么今天遇见这么大点事就气成这样了?”南克杰见项英逃的没了踪影也是啼笑皆非。
项英躲在横梁之上向下看,雪彩蛛他们就在自己的身下。还有齐彪等随从在四处搜寻自己,看到这些不由的四肢发软,将原本抱的紧紧的横梁抱的更紧了。
横梁上日积月累,早已布满了尘土。项英脑袋贴在上面,鼻子里吸进了大量的灰尘,不由的一个喷嚏上来,初始时他强行忍住,可是最后还是破口而出,就如凭空响起的一颗炸雷般响亮,激起了许些尘土向下洒落。
雪彩蛛众人听见头顶响动一齐抬头,见许些尘土落将下来往旁边闪开几步。待尘土落尽看到一颗圆圆的脑袋上满是灰尘,傻傻地盯着地面。
雪彩蛛南克杰瞧了半天才瞧清是项英。看到他狼狈又难过的表情,一群人不由的哈哈大笑,雪彩蛛曾璐等笑的花枝乱颤。
项英看到他们捧腹大笑的样子和脸上蔑视的神情,不由的心头一酸,眼泪夺眶而出。他双手撑起骑在横梁之上嚎啕大哭,越哭越是悲伤。众人见他哭的既悲且伤,都不由的敛起笑容。
最后哭的累了,声音渐渐的弱了下来。雪彩蛛向上喊道:“喂!你也哭够了还不赶快下来。”项英一抹脸上的两道泪痕,看到所有人都抬头注视着他,想逃也逃不掉了。不由的脸上一红,顺着柱子爬了下来。
南克杰上前老脸一横,说道:“好小子,骗人的伎俩挺好,我是不是还得请教请教。”项英嘟嚷着说道:“随便!”南克杰抬手便打,雪彩蛛急忙制止,说道:“就让我替你收拾他吧。”说完一巴掌打在项英脸上。
雪彩蛛出手迟缓,项英本可以低头避过,他见雪彩蛛的此刻的神情后悔当初就不该找人救她,所以气血上涌激起了往日的倔强不愿躲闪。雪彩蛛问道:“你为什么不躲。”项英横着眉毛说道:“干嘛要躲?我就当是被疯狗咬了。”
雪彩蛛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南克杰抢着骂道:“小畜生敢在这里骂人。”抓着项英的胸口抬手便打。他拳头举过头顶,正要往下打落的时候,忽感手腕被一黏黏的东西猛击一下。南克杰瞥了一眼没有什么异状拳头继续砸落,忽然又是硬梆梆的一物落在手腕处,他打算回手看时,一只吃空了的鸡架从头顶砸落,他听见风声急忙提着项英闪在一旁,抬头朝上看去,只见一白衣少年就似项英刚才一般骑在横梁之上,两个腿还不住的前后摇晃。
南克杰放开项英,他自忖在此间没人敢对自己如此无礼。于是怒气冲冲的骂道:“梁上的小子赶快滚下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梁上的青年用嘴舔了舔油腻的手指,一副不屑的神情说道:“你都说了下去会收拾我,你想我还会下去吗?”
南克杰见他也就十八九岁年纪,谅他从娘胎里开始练功也没多大本事。也就不在对他客气,三枚暗镖随手发出,直射梁上少年面目。
梁上少年见暗器飞近也不躲闪,劲风扑至面门他大叫一声“啊!我要死了”直挺挺的倒在了横梁之上。南克杰见一击得中,不屑的说道:“我以为多么厉害呢,早知道这样一枚暗器也就打发了。”
项英见白衣少年倒下,不由的心里一酸又想哭泣,忽然一条白影就似大鸟一般缓缓飘下。待他站定,只见他风华正茂,俊美的脸庞上两道浓黑的剑眉直入鬓角,两个眼珠子灵动异常,背上一把古老的剑柄露出肃杀之气。众人认出他是适才梁上扔鸡骨头的少年,见南克杰的独门暗器也没伤他分毫,都不由的心中钦佩。
南克杰看到也是一惊,他二十几年侵淫在这三枚暗器上,自来是镖无虚发。没想到眼前的少年既没有躲闪、却丝毫没有受伤。语气较之先前客气了不少,问道:“尊驾是那条道上的?”白衣少年笑道:“老汉我就是于鹏林,我的大名想你一定没听过,要不然就不会这么没礼貌了。”
南克杰见他年纪轻轻自称老汉,说话傲慢无礼似乎将所有人都没有放在眼里,恨得牙齿痒痒,说道:“既然来到这里只管赌钱就是,何必管别人的闲事。”于鹏林说道:“老汉我几个月来吃了只鸡还让你小子看见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还敢拿几枚玩意来扔我,哎!算了吧我也不和你这后生晚辈计较,你的东西还你。”说完“嗖嗖嗖”三声,三枚暗镖分别向南克杰眉心、人中、喉咙三处人身要害打去。
南克杰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在场众人也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自称老汗的于鹏林根本就没有动手,三枚暗器却依次飞来。方位之准、劲力之足实在令人惊叹。南克杰见暗器飞来,一个侧身避开,伸出右手向上一兜,三枚暗器只兜住了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