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回雁楼又见到令狐冲三人,吴鹏飞一直在考虑怎么帮助令狐冲,让小尼姑摆脱田伯光的纠缠。这不仅仅因为吴鹏飞佩服令狐冲舍己救人的胸怀,更因为吴鹏飞知道小尼姑是恒山派的弟子,而恒山派定逸师太对自己有指导教化之恩,自己不能袖手旁观。吴鹏飞了解田伯光虽然声名狼藉,但武功高强,就算比之同样声名不佳武功高强的木高峰,也是不遑多让,尤其是田伯光以快刀和有‘万里独行’之称的轻功出名。虽然自认武功不俗,已然登堂入室,但吴鹏飞对自己能否胜过田伯光很是怀疑。何况就算胜过田伯光,如果田伯光逃走后怀恨在心,继续找恒山派小尼姑麻烦,以田伯光的轻功,恐怕整个恒山派都防不慎防,十分麻烦。
吴鹏飞见令狐冲与小尼姑一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一直从旁观察田伯光不曾出手,准备找寻一个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泰山派两人的出手、田伯光存心杀人灭口使得吴鹏飞不得不出手挡住田伯光。两人一番交手,一时刀来剑往,不分胜负。从之前观察田伯光的言行,吴鹏飞知道田伯光虽然贪花好色,令人不齿,但为人却光明磊落,言出必行。吴鹏飞见两人不分胜负,一时计上心来,讥讽田伯光轻功浪得虚名,激田伯光与自己打赌。田伯光果然上当,答应比试轻功。
吴鹏飞跃出窗口,全力施展轻功,出衡山城往山上奔去。听着身后传来田伯光追赶的声音,吴鹏飞心中暗笑不已。出城不久,吴鹏飞就发现自己与田伯光轻功亦是不相上下,两人都已出尽全力,但一直一前一后相差几步距离,既不拉大,也不缩小。但吴鹏飞知道,田伯光的轻功主要是因为天赋极好,勤练出来的,功法并不十分出奇,到如今已然到了极限,而自己虽然天赋不如田伯光,但也是上好,加上本就一流的轻身功法,自己如今的轻功还有提高的空间。只要自己《易筋经》内功大成,自己的轻功还可以提高一层,将田伯光远远地甩在身后。
吴鹏飞带着田伯光在山上左突右穿,半个时辰过后,天空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见时间差不多了,令狐冲与小尼姑也应该找到了同门,吴鹏飞决定不在与田伯光兜圈子,又转身回到了衡山城。吴鹏飞进得衡山城,田伯光也跟着追了回来。伴随着毛毛细雨,天空中逐渐升起了水雾,能见度大大降低,吴鹏飞带着田伯光在城中穿来穿去,然后隐身一间民宅消失不见了。
“田兄,替我恭喜令师恒山派小师太,恭喜她收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好徒弟!哈哈哈哈!田兄,不奉陪了!”田伯光只觉得四面八方都传来吴鹏飞的声音,一时又找不到吴鹏飞,知道这次打赌自己是栽了。听到吴鹏飞的话,一时间又是愤怒又是羞愧,扬声放下一句“哼,你不要得意”,转身进了一家妓院。
吴鹏飞甩掉田伯光后,准备直接去刘府找寻刘三爷,但一时间吴鹏飞又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刘三爷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自己直接告诉刘三爷嵩山派要灭其全家,以如今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的情形,想必没有人会相信自己,而自己又苦于无凭无据,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吴鹏飞犹豫不决,闪身进了一个茶馆,准备喝杯茶,再好好考虑考虑。进得茶馆,吴鹏飞见里面已经坐满客人,想来大多数人是来避雨的,大多数人都在谈论三天后金盆洗手的事,只是都不着边际,全是胡乱猜测。吴鹏飞寻到了一个空位,坐下后要了一壶茶,一边胡乱听着周围的议论声,一边思考怎么向刘三爷道明。
“这刘三爷金盆洗手场面可真大,如今还有三日才到金盆洗手的日子,可衡山城里已是人山人海了。”只听坐在一旁的青年汉子道。
“那当然,刘三爷在江湖中本就是声望冲天的人物,在加上如今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声势浩大,江湖中人谁不想结交结交。”另一瞎眼的汉子道。
“要说这些人都是来跟刘正风套交情的也不尽然,至少咱们三人就不是。再说刘正风金盆洗手后,江湖中就等于没了这号人物,声望再高,武功再强,江湖中人也没了结交的必要了。”与之前聊天的汉子同桌的花白老者说道。三人各自喝了杯茶,一阵沉默。
“王二叔,听说衡山派这位刘三爷才五十出头,正当武功鼎盛的时候,为甚么忽然要金盆洗手?那不是辜负了他这一副好身手吗?”突然背后一桌传来了低低的声音。
“金盆洗手的人种类有很多,学武的人,一辈子动刀动枪,不免杀伤人命,多结冤家。一个人临到老来,,想到江湖上仇家众多,不免有点儿寝食不安,像刘三爷这般广邀宾客,扬言天下,说道从今而后再也不动刀剑了。那意思是说,他的仇家不必担心他再去报复,却也盼他们别再来找他麻烦。”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兄弟日前在武汉三镇,听得武林中的同道说起,刘三爷金盆洗手,退出武林,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一身穿绸缎的中年汉子突然说道。
“兄弟,说说看,武汉的同道都这么说的?”先前说话的瞎眼汉子道。
“这种话别处说得,在这衡山城说出来,可是会很麻烦的。”那中年汉子笑了笑。
“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得很,你又何必装得莫测高深?大家都在说,刘三爷只因为武功太高,人缘太好,这才不得不金盆洗手。”一矮胖子粗声粗气道。他说话声音颇大,茶馆中众人一时都来了兴趣。
“为什么这么说呢?”有好几个人问道。
这时忽然间门口伊伊呀呀的响起了胡琴之声,还有人口中唱到:“叹杨家,秉忠心,大宋扶保,到如今呐,只落得兵败荒郊。恨北国,肖银宗,打来战呐表,敢抢夺我主爷锦呐绣龙朝。贼潘洪,在金殿,帅印挂了,我父哇子倒做了马前的英豪。金沙滩,双龙会,阵败呀了,只杀得血成河鬼哭神嚎。”嗓门拉得长长的,声音甚是苍凉。众人只见一张板桌旁坐了一个身材瘦长的老者,脸色枯槁,披着一件青布长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状甚是落拓,显是个唱戏讨钱的。
从胡琴之声响起老者出现在门口到老者坐下,吴鹏飞一直注意着老者,老者也似乎有意无意看了吴鹏飞一眼。对于老者如此敏感,吴鹏飞微有些诧异。见老者的动作与反应,吴鹏飞知道老者不简单。听着甚是凄凉声音与琴音,记起刘三爷对其掌门师兄的描述,吴鹏飞顿时醒悟,此人就是“潇湘夜雨”莫大先生。
对于莫大先生的到来,众人虽觉得声音有些刺耳,但声音不大,也就没有说什么。
只听见矮胖子继续说道:“刘三爷金盆洗手,那完全是为了顾全大局。大家都知道刘三爷是衡山派的第二高手,可是衡山派上上下下却都知道,刘三爷在这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上的造诣,早就超出了掌门人莫大先生。莫大先生一剑能刺落三头大雁,刘三爷一剑却能刺落五头。刘三爷门下的弟子,又个个出色。眼下形势已越来越不对,再过得几年,莫大先生的声势一定会给刘三爷压了下去,听说两人曾为此争吵数次。刘三爷家大业大,也为了不影响衡山派的实力,因此要金盆洗手,以后便安安稳稳做他的富家翁了,以免发生门户之争。”
有几人听到这,连连点头道:“难怪!刘三爷如此深明大义,实在令人佩服啊!”
“我的大郎儿,替宋王,把忠呃尽了;二郎儿,短剑下命呐赴阴曹;杨三郎,被马踏尸喏骨不晓;四八郎落番营无有下梢;杨五郎,五台山学禅修道;七郎儿被潘洪箭射法标;只剩下杨延昭随营征剿,可怜他尽得忠又尽孝,血战沙场、马不停蹄为国辛劳;可怜我八个子把四喏子丧了,我的儿啊!”莫大先生突然加大声调,声音更是凄凉。
一个个年轻人听到一阵不快,喝道:“别在这里惹厌了,拿钱去罢!”说吧,用暗器手法手一扬,一串铜钱飞将过去,拍的一声,不偏不倚的正落在那老者面前,手法甚准,众人一阵称奇,年轻人也是一阵得意。莫大先生道了声谢,收起铜钱。
“如今衡山城各门各派都有贺客到来,可有谁见过除刘门弟子外的衡山派弟子?”矮胖子见众人对自己的话语大感兴趣,有些忘乎所以。
众人左右一阵张望,有人道:“是啊,我来衡山城好几天了,就没见过一个其他衡山派的弟子。衡山派怎么会如此不给刘三爷面子呢?”
那矮胖子向那身穿绸衫的汉子笑道:“所以哪,我说你胆小怕事,不敢提衡山派中的门户之争,其实有甚么相干?衡山派的人压根儿不会来,又有谁听见了?”
莫大先生停了手中的胡琴,走到矮胖子桌前,看了看矮胖子,说道:“你胡说八道!”说完,莫大先生手臂抖了抖,转身缓缓离开。众人目送他背影在雨中消失,苍凉的胡琴声隐隐约约传来。
吴鹏飞起身来到矮胖子桌前,看了看桌上的七个茶杯,暗道:果然是莫大先生,这‘一剑落九雁’正是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里的第十七招。有如此造诣的恐怕整个衡山派也就莫大先生能达到一剑七出,砍金断玉。
吴鹏飞见果真是莫大先生,追了出去,心中正好有许多疑问需要请教莫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