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漫长的一生被日落日出分隔成了很多很多天,而在这很多很多天里,总是要度过一些无聊而寂寞的时光。
我在假期里除了打理舅舅农贸市场里面的买卖,剩余的都是空闲的时间。
我开始学着帮妈妈做家务,开始收拾自己的房间,开始把许多从前没读过的书每天读一点。
读书不是一件苦差事,只要你每天只读每本书10页以内的内容,那么你会很快的读完许多本书。
收拾自己的房间纯属让自己的脑子休息。
我每天总是处在亢奋中,对于新店的种种构想让我几乎疯狂。
我恨不得马上过完年赶紧到武汉去。
收拾自己的东西,把房间整理得干净而且条理,能让我安静下来,不那么亢奋。
爸爸有一手绝活,扣肉。是我爷爷早年在外地的时候跟一个南方人学的,传给了爸爸。
很多人来请教他怎么做。他从不说。但只要是买了原料来,他肯定给他们做。
爸爸他们也放寒假,只是有几天值班。
没事闲下来他也是天天看报做家务。
大年三十的时候,妈妈出去买东西,我被爸爸叫到了厨房。
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爸爸完完全全的展示了独家扣肉的做法。
我尝了尝,确实好吃。
“你记住了吧?不能外传!”爸爸收拾好厨房,抽着烟看电视去了。
我这次回来,家里人对我算是放心了很多。
因为我的种种表现在他们眼里看来,已经成熟了不少。
我几乎每天都去看舅舅去,他回到家以后,舅妈无微不至的照料他,每天饭菜都换样。
转眼间假期就过去了。我带着很多好吃的上了火车,返校了。
我又一次见到了熟悉一张张面孔。
报到的当天晚上,陈老板就在南岳楼开了一个包间,把我、赵哲、齐鹏、刘颖、李思雨、赵慧、豆豆全部召集到一起吃饭,在座的还有政法大学店的老板和洪山广场店的老板。
“今天咱们算是补个年夜饭吧。”陈老板笑呵呵的举起杯子。
我们都站起来举着酒杯,大声喊:“新年快乐!”
饭菜一个个上,都是硬菜。
陈老板喝酒的时候不像去年那样一杯子一杯子喝,而是一口一口的抿。
我注意到这个细节以后,就对赵哲和齐鹏小声说:“陈老板一会有话要讲,咱们都不要表态,等他们几个大人们说完再商量。”
果然陈老板不一会就举着杯子站起来。
“我今天呢,一是给三个小兄弟接风,再一个呢,也是给我这两个好兄弟赔礼道歉。”一仰头,喝了。
这句话说完,屋子里都安静了。
陈老板的这两个朋友原先都是他的同事,一个叫梁建华一个叫何有庆。
梁建华为人比较低调,何有庆是个直肠子。
何有庆一听这话,站起身来:“各位,我那个店确实是不能再这么分利了,我觉得不合适,凌志,你们三个分三成,我给陈泰安分两成,我们俩每人分两成半,我觉得这个不合理,我们是开店投资人,为什么利润都跑到你们手里了?给你们钱我不反对,但是这个比例有点大,我要求重新分配。”
我微微一笑,不说话看着陈老板。
其实从形式上,陈老板一直是所有店面的带头大哥,但实际上参与管理运作的主要是我。
我看着他的意思是要他表态。
没想到,陈老板对我一笑:“小志,你说说你的看法吧。”
我当时脑子里又是飞速的转,眼看着年夜饭吃成了鸿门宴。
说实话,我当时是一点主意也没有。但有一点是感觉出来了,陈老板的意思是不想动原先的协定的,他心里是想按原先的比例往下走的,只是面子上不好说,要让我来表这个态。
我还没说什么,梁建华说话了:“陈工,咱都是自己人,当初我们开店也是冲着有你,你说你的意思吧。”
陈老板坐下来,把酒杯放下,不言不语的夹了两口菜。屋子里静得可怕。
我站起来,端着酒杯,离开座位,绕着桌子走了一圈,“梁老板、何老板,你们的店开业半年,净利润应该是两万三四上下吧。除去给我们的一万一左右,每人三个月净收入是两千多,这个是少了点。据我所知你们都在外面干着自己的事,店里的事情除了收钱之外不参与多少。我们年前才让人卷了一笔钱走了,损失也是很大的。你们最终的目的是要增加收入,我觉得这个是可以实现的,但不是通过调整分配比例。”
梁建华看着我,“那是怎么搞?”
“很简单”我重新坐回座位上,“把红豆小铺改成汉城日用。你们的店在洪山广场一带,人流量很大,基本的客户群都和汉阳那边的店差不多,我本来就要和陈老板还有你们商量这件事,红豆小铺在广场一带是可以生存,但是是各个小铺里面纯利最少的,绝对是一种浪费。如果重新装修,改了营业内容,我想你们的月利会翻一倍。”
我点上烟,看他们的反应。
梁建华不言语,何有庆站起来:“小志,要是达不到怎么办?”
我站起身来,笑笑说:“我把你们的店盘下来。”
梁建华很不高兴的看了我一眼,“小志,你这么说的意思是,要么改经营,要么你们就把这个店收走了,分配比例是绝对不变是吗?”
我沉下脸来,“梁老板,如果你们不用我们的货,我保证两个月以后你们的店关门大吉。我把话讲明白一点,如果现在改我们还是这个比例,如果你们想试试独立经营,没问题,我把那边的店员撤回来,你们重新招人,自己走货,两个月以后咱们再商量。”
梁建华低头不语,看了看陈老板。
陈老板只顾夹菜,脸上微微带着笑意,一句话不说。
何有庆说话了:“陈泰安,你说句话啊,弟兄们这都是靠你吃饭呢,你的意思是什么?”
陈老板还是微笑着,放下筷子:“老梁,小何,你们怎么这么贪心不足呢?不用你们上货,不用你们管理,按月收钱,你两都是在外面有工作的,你们一个月还赚不了这个店里头的钱。小志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如果你们确实觉得不公平,咱们这样吧,我问你们收的那两成,你们不用给了。”
我忽然心里咯噔一下,陈老板怎么会是这么大度的人呢?这个不应该是他的真实意图。
果然,梁建华一拍桌子,“陈泰安,你也不用全不要,你拿一成,小志拿两成,不是要开什么日用吗?我们出钱重新装修,还是你们铺货,怎么样?”
陈老板点点头,“我这边是没问题,就看小志答应不。”
我摇摇头,“你们还没开店的时候,我们就是在这家饭店吃的饭,我第一次见你们的时候,也是在这里,当时候的情形我历历在目。梁老板,我是一点都不会让步的,不能开这个头。当初如果没有陈老板,光是你过来和我商量联合开店,我至少要求对半开。总之一句话,改营日用绝对有钱途,但是你们要我让步是绝不可能。”
梁建华举起酒杯,“好的,那就这么定吧,大家也都不容易,陈泰安,你小子别太黑了,都是兄弟,对不对?小志,来,端起来,哥哥们提这个意思呢,没有别的意思,现在我们生活也不富裕,是不是,我有个小孩都上学了,对吧,利润不到啊,还是请你们多多的照顾照顾,有钱一起赚,来,走一个,干了。”
吃晚饭出来的时候,把他两人送走,我和陈老板说:“你这两兄弟可是不简单啊。”
陈老板就当没事人一样,“就那德行,在一起好多年了,姓梁的一分钱是一分钱,何有庆肯定是让他煽动的来和咱们谈的,你别往心里去。”
送走陈老板,我们几个年轻的打了两个车去唱歌。
路上刘颖对我说:“刚才你挺神气的,我们吓得都不敢说话。”
我哈哈的笑了起来,“那有什么可怕的?他们主要是不满意陈老板收他们的钱,但陈老板不想不收,所以才有那番话,根本不是针对我,所以我只要坚持立场就行了。”
刘颖像个小孩子一样看着我,“那我也觉得你挺厉害的,站起来走了一圈就把他们几个都摆平了,还没吃亏。”
我自得的微笑着:“让我吃亏,先去批个八字什么的吧。”
武汉的冬天总让人有一种混沌的感觉,好像生活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一样。
我带上齐鹏又一次去了洪山广场店,计算了客流量,把店面的图纸给他们放下。
和两个店员聊到经营上的一些问题的时候,我觉得她们的眼神总是闪闪烁烁的,好像有些什么遮遮掩掩。
我当时就觉得肯定是那两人那天吃完饭有什么阴谋诡计了。
我立马给我店铺里的两个女孩打电话,“你们留下一个人看店,另一个收拾所有自己的东西到洪山广场来,打车,我报销路费。”
我转身对两个店员说:“你们和我们去学校那边的店里,从今往后,每两个月所有店的店员轮换一次,工资照发。”
她俩说要给梁老板打电话。我说:“你们立即打。”
齐鹏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生气,但是看出来我的用意了。
她俩打完电话,我的手机就响了。
梁建华来的,“小志,这两孩子挺好的,怎么要换啊?”
我说:“我原来店里的那两女孩才是最棒的,你这的这两个我准备换到汉阳去好好实习一下日用的生意,马上这个店就要转营别的了,我觉得有必要提前让她们熟悉一下,我给你新派的这两女孩原来是跟陈老板的,后来一直在我的店里干,业务没问题,你放心吧。”
梁建华在那边想说什么,又迟疑了一下没开始,最后说了一连串好,算是答应了。
我跟那两个店员说:“收拾东西去吧,我俩看店,半小时后咱们去汉阳。”
第二天下午,我把所有的店员轮换了一次。
我不希望我辛辛苦苦的对别人,别人还给我来点小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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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诚的对待合作伙伴,但所有的协定都要保持平衡,一旦在原则问题上让步,就会开始从吃小亏吃到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