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郭等人尽起长安驻军,联结牛辅、张济、樊稠等人远征洛阳,仅留数千人守卫。城中仅以一都尉为主。张济樊稠为表同仇敌忾之心,送家人往长安为质。
长安城内,大汉最后一员名将,皇甫嵩病入膏肓,卧于床榻,垂垂老矣,就如风雨飘摇的大汉王朝一样行将就木,眼眶深陷,骨现于皮下。然虎老雄风在,谁也不不敢言将军以老。
皇甫郦,皇甫嵩侄子、从子,官拜散骑常侍,有专对之才。时在军中,说嵩曰:“本朝失政,天下倒悬,能安危定倾者,唯大人与董卓耳。今怨隙已结,埶不俱存。卓被诏委兵,而上书自请,此逆命也。又以京师昏乱,踌躇不进,此怀奸也。且其凶戾无亲,将士不附。大人今为元帅,杖国威以讨之,上显忠义,下除凶害,此桓文之事也。”奈何嵩不从,后董卓专权,疏为悔也。因嵩病重,帝架移镇洛阳,郦辞而未往。
服侍皇甫嵩坐起,敬道“父亲,今日李郭等人已出城往攻洛阳去也。”
“消息可准?”皇甫嵩闻言,身形暴起,双目精光连连,哪有半分老病之态。
“儿向韩孟两家询问,家人也以回报,千真万确。”
皇甫嵩连咳数声,“好好好。。。此天赐之机。郦儿,你速去请韩、孟二家家主来,为父有事嘱托。”
“唯”皇甫郦赶紧起身离去。
皇甫嵩很是兴奋,当初自己一念之差,让董卓做大,自有此祸患,风雨飘摇的大汉再经不起折腾,许是天可怜见,居然给自己再造大汉之机,喜甚喜甚。突然,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胸襟染红,皇甫嵩渐感意识不清,周遭下人乱哄哄如没头苍蝇,昏死过去。
却说皇甫郦要求孟达、孟坦及韩福到府上,却闻听父亲病情又是加重,已经昏死过去,没了主意,只得向三人赔罪,三人一番安慰自是离去。
孟家,原本扶风豪奢,家财万贯,显于孟达父辈。达父佗,资产饶赡,与奴朋结,倾谒馈问,无所遗爱。奴咸德之,问佗曰:‘君何所欲?力能办也。’曰:‘吾望汝曹为我一拜耳。’时宾客求谒让者,车恒数百千两,佗时指让,后至,不得进,监奴乃率诸仓头迎拜于路,遂共轝车入门。宾客咸惊,谓佗善于让,皆争以珍玩赂之。佗分以遗让,让大喜,遂以佗为凉州刺史。(让,张让。时张让为中常侍弄权,孟佗贿赂张让被封为凉州刺史)由是孟家成为右扶风豪门郡望。遭董卓及李郭乱,孟家衰落,现孟家以次子孟达为族长,长子孟坦好武力,不治文学,因而屈于下。
韩家,世居长安,累出两千担,多有太守刺史,近年虽家道中落,然仍未长安望族。以为韩福族长。
孟坦因常年习武,筋肉结扎,声如洪钟“二弟,皇甫老儿将死之人,也来令我等?”
孟达闻言瞪了一眼“住嘴,老将军也是你能置喙的。”转头对韩福表示歉意,孟坦此话太过伤人,要是韩福无端内比于落败的韩家,那才是无望之灾,毕竟还要双方协力以办大事。
三人回转孟家,只见庭中石桌边,一青年不修边幅,毫无仪态,趴在桌上竟是喝醉了。孟达一阵无语,韩福扯扯嘴角“子度兄,莫不是这位就是你说的天纵之才?”
孟达苦笑,正要上前叫醒。怎奈青年突然醒了,斜眼瞧韩福“你就是韩福?也不咋样。”
孟达赶紧叫住,替他解释几局,方才介绍起来。此人姓法名正,字孝直,扶风郿人,176年生,现年二十,名士“玄德先生”法真之孙。名门之后,遭李郭乱,家业败坏,托庇于好友孟达家中,其着见成败,有奇画策算,孟达为之服。
诸人相互介绍完毕,说起正事,法正一改懒散之姿,意气风发,侃侃而谈,所述令人无不信服。三人按法正之计,四散安排不提。
却说,李郭二人长安留守乃是个无酒不欢的家伙。连续几日韩福都以结交为名,邀请宴饮,每宴比好酒美姬相陪。直把长安都尉,乐得只缘身在此山中。
孟达、孟坦乘机四下招纳流民,以失粥结恩义,然后择其精壮,以看家护院为名,发与刀剑超练。期间有流民觉事不对,欲要逃跑,抓回后,为孟坦所杀,震慑众人,仅数日得民近万。
来日傍晚,韩福再请长安都尉宴饮,孟坦作陪,至夜泥醉,孟坦以锤锤杀之。解配印,与孟达、韩福同聚家将,“以复长安,安家小,保大汉”为名,分遣众将往取诸门。各城门校尉、司马多与韩孟两家所买,又见都尉已死,木已成舟,少有反抗。唯东门突出一将不肯投降,又力大无穷,孟坦不是对手,张济樊稠家人由此逃走,未能尽全功。
孟达等人抓捕李郭等人家人,喊杀声盈天,皇甫嵩缓缓醒来,见郦在身边,“郦儿,何处喊杀?”
“儿不知,以派人往探消息”皇甫郦话音刚落,一门客神色匆匆而来,不好打扰皇甫嵩附耳向皇甫郦轻言,皇甫郦初时露出不信之色,渐渐脸色变幻。
“咳咳,郦儿,到底是何情形?”皇甫郦不敢隐瞒,“父亲,韩孟两家将兵万人,已控制长安城也。”
“什么?”皇甫嵩闻言露出不信之色,“韩孟两家,不得为父之言,便擅自行动,连郦儿你也未有告知,他们要干什么?咳咳咳”说完皇甫嵩一阵咳嗽,皇甫郦连忙为父亲抚背。“郦儿,听为父一次,韩孟等人有不轨之行,李郭之心,然必不能长久,吾闻朝廷东迁洛阳已然站稳跟脚,若李郭二人此次事败,你便率家人往投洛阳,不负我皇甫家一生忠名。”皇甫郦正待反驳父亲,忽然发现父亲双眼突然睁大,闪烁着慑人的光芒,这一刻,他仿佛还是那个大汉国的支柱皇甫将军,只见他伸出一只干瘪的手仿佛要抓住什么,“大汉养士四百载,岂无一二忠臣也!大汉啊。。。。”一声大吼之后,皇甫嵩好像被抽光了力气一样,软倒床上,眼神涣散,再没有焦点。
“父亲。。。。”随着皇甫郦的这一声大吼,大汉国曾今的三大支柱,烟消云散,北中郎将卢植早于三年前病故,右中郎将朱隽于几个月前李郭交战中怒火攻心病故,而左中郎将皇甫嵩现在也去世,大汉朝最后的支柱轰然倒塌,大汉的未来似乎再也没有光亮。
比及天明,城头变幻,玄黑的大汉旗子仍在,只不过多了韩孟两将主旗。城内百姓早已习惯,事不关己,照常生活。孟达站在城头,身后是韩福、孟坦,显得意气风发,孟氏将在我孟达手中光耀千秋。门楼上,法正靠着木柱,怔怔地望着孟达,这是属于好友孟达的,不属于自己,自己的路在何方?先帮子度守住长安再说吧,攻击很快会来吧。想到这里,目光放远,那是洛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