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平一袭褐色披风,赤色玄甲,腰悬长剑,领着贾诩等人当先走在街上,往城楼而去,城下程银等人似有异动。
“文和,吾意先与程银等对上一战,试试强弱如何?”袁平边走边对身旁贾诩言到。
“明公已有定计,诩无异议。”贾诩轻声回道,心下有些无奈,明明早与将军有过商议,也已经定计也,然将军非要堂堂正正对上一战,书生意气,年青!太过年青了!咳咳。。。腹诽他好像不太好!贾诩想到着古井无波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红。
袁平怪异的看了贾诩一眼,摇摇头,继续迈步走着。忽然迎面跑来一群孩童,边跑边鼓掌唱曰“欲久安,入渭城,千军万马天下平”
袁平顿时立足当场,身后埋头行走的伍习,一时没注意,撞在袁平背上,赶紧赔着不是,袁平挥挥手,眉头大皱。以目视贾诩,之前二人商议没这出来着呀?谶纬,在场估计也只有贾诩喜欢搞这些。
谶纬,“谶”是一种隐秘的语言,假托神仙圣人,预决吉凶,告人政事。谶书是占验书,“纬”是相对“经”而言的,“谶者诡为隐语,预决吉凶”;“纬者经之支流,衍及旁义”。汉以前在燕齐一带的方士中就造有“谶语”。秦始皇时,方士卢生入海求仙,带回《图录》一书,中有“亡秦者胡也”的谶语,《史记》中也载有《秦谶》。汉武帝以后,独尊儒术,经学地位提高,产生依傍、比附经义的纬书。纬以配经,故称“经纬”;谶以附经,称为“经谶”;谶纬往往有图,故又叫“图谶”、“图录”、“图纬”;以其有符验,又叫“符谶”;以其是神灵的书,又叫“灵篇”。光武帝刘秀之后人称“内学”,原经典反被称为“外学”。
袁平虽也是儒生,但所学与平日儒生不太一样,崇敬先贤张衡、王充,此二人皆反对谶纬,袁平深受影响,平日对谶纬是不太信重的,心中有些反对。然文和如此做,肯定有其原因,至少不会对吾不利。
想及此处又看了贾诩一眼,当先迈步走了。法正眼皮跳动,望着袁平远去的身影,赶紧低头跟上。
郝昭轻轻推了身边韩暹一把,低声言语“韩将军,刚刚你听清没有?入渭城,天下平啊!如今我等驻扎渭城,将军讳平,此非天意?”
韩暹坚定的点点头,“是呀!跟着主公好好干,封侯荫子可期!”
“明公(主公)”徐晃、张绣及胡车儿见袁平上得城墙,赶紧前来行礼拜见。
“恩!公明、伯威城外情形如何?”袁平一边发问一边走至附墙边眺望城外。
“回明公,程银等正在集结兵马,今日恐怕将会攻城。”徐晃站到袁平身边回道,然后手指城外程银等大营,给袁平介绍起来发现的各种情况,袁平不时点头。
“将军,与吾三千人马,吾去挑了程银等人大营。”士孙萌性情跳脱,脸色涨红,跳将出来。
“士孙将军,主公自有安排!”伍习赶紧一把拦住往前拱的士孙萌。
“好!”不料袁平转身发出声好来,赞赏的看了士孙萌一眼,“士孙将军名门之后,勇气可嘉,汝之请吾准了。伯威与胡校尉前去掠阵!”
伍习等人目瞪口呆,士孙萌去挑程银等人?以他那娇生惯养的贵公子,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么?主公这是如何想的。
士孙萌可不管别人怎么想的,高兴的一挥拳头,也不谢袁平,转身下楼组织军队去了。张绣一脸苦相,与胡车儿对视一眼,向袁平抱拳领命,无赖跟着下城。
士孙萌当真是兴奋无比,城门一开,也不招呼军队,一个人当先冲出城外。我的天,张绣脸色更苦,怎么遇上这么个二百五。随即吩咐胡车儿赶紧带队跟上,自己一纵马缰追了出去。
“程银等人快快出来,某征西将军麾下大将士孙萌在此,快快出来受死。”营外不足一箭之地,士孙萌驻马大声吆喝。张绣骑马一路追赶,远远闻之险些没掉下马来。
程银与候选、梁兴对望一眼,怎有如此傻人,单人匹马跑进我弓箭射程之内,想死也不用这么积极呀。当下,摇头喝道“放箭,给我射死这个傻子!”
“嗖。。。嗖。。。嗖。。。”顿时营内数箭射向士孙萌。
张绣瞳孔猛地一缩,一提马缰,战马平地跃起,人在马上,腰腹用力纵身飞扑向士孙萌。“嘭”的一声二人砸在地上。箭射在战马之上,鲜血乍现,马匹痛嘶狂跳,张绣抱着士孙萌就地翻滚,险之又险的躲过马蹄。
“你想找死别拉着我一块儿!”张绣气得脸色通红,全身青筋暴起,要不是将军吩咐不能让你死了,老子管你,挑战跑人家弓箭射程之内!我。。。
“怎么他们不按规矩来?”士孙萌还有怔怔发愣,脸色有些发白,刚刚真真给吓得不轻,口中还念念有词,把抱着他的张绣听得直想一挟夹死算了。
张绣小心的拖着士孙萌往后退,等胡车儿领军到,二人换过马。士孙萌骑于马上,脸色尚还有些发青。
“现在可以喊话也!”没好气的对士孙萌嚷道。
“他们不讲规矩,你喊!”
“我。。。”张绣又恼了,真想一巴掌把他拍下马去。
此时,程银等整军出得营来,上万铁骑,气势磅礴,战马喘息,声盖天地,压抑得人喘不过气。士孙萌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坐于马上身体有些僵硬。张绣望之摇摇头,也不知主公如何想的,让他来做这先锋,正欲出马。
“河东马玩在此,大将士孙萌出来受死。”马玩出阵,有些戏谑的喊道。
等了一会儿,见士孙萌坐于马上愣愣发呆。张绣用长枪轻轻捅了捅,“叫你呢!”
“啊?哦!”士孙萌似乎回过神来,抄起长枪,一抖马缰冲了出去。留下张绣刚伸出的手在风中凌乱。
马玩一抖马缰,眼神凌厉,此等人物,不知如何做了先锋大将,袁平无人也,且看我一回拿下。“叮”二马相交,两杆长枪拼在一起。马玩只觉虎口一麻,差点有些拿不住长枪,顿时有些骇然,这个傻子功夫不错呀。当下打起十二分精神与士孙萌周旋,两人在场中走马相交数十合,士孙萌越打越兴奋,激动得每交手一合必大喊一声“贼将,给爷爷死来!”
张绣、胡车儿有些不可置信,士孙萌这武艺不差呀。果然名门之后,有些门道。
袁平等人站在城楼远眺,贾诩、法正等人刚开始一张脸憋得通红,想笑又觉得不妥。现在却是嘴唇微张,满眼不可置信。
袁平微微露出笑容,不断点头“皇甫郦果未欺我,士孙家的公子焉能真是酒囊饭袋。”
法正咽下一口唾沫,感情将军也不知晓,就凭皇甫郦一说,要是士孙萌死于沙场,那。。。
马玩是越打越吃力,这傻子力气大,枪法凌厉,似是沙场所用,以前怎未在西凉听过其名声,汗水有些模糊双眼,战马“噗。。。噗。。。”的喘着粗气,再打下去,恐怕要败。赶紧寻机拉住马缰,“士孙将军,你我相交近百回合,数个时辰,如今人困马乏,且待回营换过马匹休息片刻再战如何?”马玩将颤抖着的手仔细的隐藏在身后,有些气喘的说道。
“我不累呀!”士孙萌当下也拉住马缰,有些疑惑,见战马是有些疲累“那行,赶紧换过战马再战。”
闻士孙萌如此说,马玩一转马头赶紧往回跑入阵中。士孙萌慢慢悠悠转过马头,闲庭信步的往回走,边走边嘟嚷“跑那么快干啥,吾又不会偷袭。”
张绣真恨自己耳朵太敏锐,两人答话他一点不漏的听清,至于场中情形自然心中有数,明明就要胜了,“你个傻子,沙场争斗向来尔虞我诈,不死不休,我。。。杀!”
士孙萌瞳孔放大,满脸骇然,只见张绣一脸狰狞,挥舞长枪,统帅三军冲自己飞奔过来。我要不要与张绣对敌?听说他很厉害的!他应该不敢杀我吧,袁将军岂能放过他。想及此处正要举枪迎向张绣,张绣看都没看他一眼,错马而过,俄而三军呐喊着从身边疾驰而过。有些傻眼的转头看去,顿时七窍生烟。
马玩回阵,程银等见单挑赢之不下,对士气打击太大,当下发令,万马齐奔,杀向张绣等人。张绣反应很快,程银刚有动作,立刻招呼军队冲杀出去,双方都是骑军,若让对方冲起来,而己方等士孙萌反应过来再下令,悔之晚矣。
“姓马的,你敢骗吾,老子誓要杀你!”士孙萌反应过来,扭转马头,满脸愤怒,纵马挺枪冲杀出去,一路大叫,要杀马玩。
“轰隆隆。。。杀啊。。。。哦。。。哟哟。。。”双方骑军皆呼喝着冲向对方,铁蹄飞奔,大地震颤,喊杀声响彻云霄。
“嘭。。。嘭。。。嘭。。。”
“杀。。。啊。。。”
两支军队纠缠在一起,战马相撞,马上骑士如断线风筝在天空飞舞,“嘭”的砸在地上,头颅立时开花,有的摔在地上正待爬起,马蹄一脚踩在胸口,噗的喷出一口鲜血,俄而万马齐过踩为肉酱。
士孙萌左突右杀,专为寻找马玩,他要杀了这个不讲道义的家伙,左右骑士难有一合之敌。
半个时辰,马匹纵横,黄土漫天,遮蔽天日。袁平等看不清场中情形,远远望去,时而隐见袁字大旗越来越少,程银等兵多,似乎占据上风,且似乎程银等大营兵马要出营救援,“徐晃、郝昭令你二人各带三千骑,出城救援,务必救出伯威等人。”
“喏!”
张绣双眼为黄土所迷,有些分不清东西,回首对牢牢跟在身边的胡车儿道“车儿,可有见到士孙将军,如今形势不利,赶紧撤退!”
“呲”胡车儿一刀砍死杀来的骑军,莽声道“公子,刚见到士孙将军往深处杀出。”
“麻得!士孙萌这小子是要害死咋们!给老子死来!”张绣一脸暴戾,长枪甩出,带起一篷鲜血。
徐晃、郝昭领军冲杀进来,寻见张绣,忙问道“伯威,士孙将军呢?”
“我哪知道!想是死了”
徐晃、郝昭对视一眼,死了!罢了,这乱军中如何寻他,初次上阵,当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当下与张绣并肩而战,此刻正好传来城上鸣金收兵的声音,几人边战边退,缓缓退向城门。
徐晃等退入城中,袁平于城上下令射住对方阵脚,程银等正缓缓勒马退兵,不料军中冲出一骑,向城门飞奔而来。程银等顿时相望一眼,何时军中出了如此英勇的傻蛋?
袁平未见士孙萌,心下本就有些郁郁,当下眉头一皱,举手示意张绣“伯威给吾射杀他!”
“慢着,慢着!我是士孙萌!”马上骑士,边跑边抬起头来,大风一吹,披散的头发飞向两边,露出士孙萌的脸来。
此时,程银军阵一阵吵动,“快拦住他,他杀了马玩将军”一阵纷乱,阵中突出几骑追向士孙萌,程银一看,马玩的亲卫?他说啥?马玩被杀了?
原来士孙萌一心想着杀掉马玩,出一口,一路杀伐,头盔掉落,因双方皆着赤色衣甲,因此让他一路杀透来至阵后,马玩正自歇息,指挥后军,不料士孙萌杀来,两马交错,士孙萌一枪刺死马玩,顺手拔剑砍下脑袋,系在马前,反正书上都是这样写的,杀将后将敌军脑袋挂在马前。正好此时隐隐听到鸣金收兵,调转马头,在马玩亲军一路追杀下跑了回来。
袁平射退程银等人,看着披头散发,梗着脖子站在自己面前的士孙萌,地上扔着马玩死不瞑目的脑袋,有些气也有些想笑“你是三军主将,扔下军队一味冲杀,这算怎么回事?”
“我杀了马玩!”士孙萌反反复复就用这句话给袁平顶回来。
袁平一阵腻歪,当下气到“那你还知道回来?你咋不把程银、梁兴一块儿杀了?”
“击鼓而进,鸣金收兵,吾还是知道的,谁让你鸣金的?”士孙萌当下回顶。
“你还知道。。。我。。。”袁平真是有些拿士孙萌没法,这小子身份特殊,现在的自己对他还真是打不得杀不得,“不尊军令,罔顾三军,失我近千士卒,来人给我拖下去砍了以正军法。”
“你要杀我,凭什么?我还杀了马玩呢?”士孙萌大叫不服,伍习可不管那么多,一把抓住士孙萌,奈何士孙萌力大,还好胡车儿这个莽汉也一起出手才治住他。
“明公不可!阵前杀将不利,且看在士孙将军斩将之功,功过相抵饶恕则个!”法正等人赶紧出言相劝,士孙萌现在真不能杀,要杀也要等三辅安定才行。现在杀之,怕是长安要乱。贾诩低着头,将军这是做戏呢,以将军脾性,真要杀,刚刚就杀了,还那许多废话,这是要磨磨士孙萌的愣头性格,不论身份,当真是一员猛将。
袁平自然是没有杀士孙萌的,由着郝昭等人拉着犹自不服的士孙萌下去。袁平摇摇头,脸上浮起一丝微笑,转头望向城外,目光深邃“文和,准备就绪否?”
“一切准备停当,但等明公下令。”贾诩双目微闭,显出一丝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