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一天
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就算是骑马,也靠大马一步一个蹄印踏出来,路就是这样丈量的。
两三天光景后,柳血儿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江南的最后一镇——临江镇。
柳血儿江南之行的落脚点就是这里,他和郝东来二人坐的船从这里上岸,一路南行,找到曲耿,护送他入皇城。
现今,又要从这里坐船回北方,可惜来的时候花铺满地,去时已荒芜。
前路不那么平坦,杀机暗藏,危机四伏,柳血儿每踏出一步都要为行为负责,他手里拿着一位清官的命。往大了说,曲耿掌握的证据可以除掉奸相严嵩,就可以救下多少百姓的命。单凭这一条,就是拼掉性命去护送曲耿进皇城面见皇帝,柳血儿也觉得值。
天色已晚,看来今天是过不了江,柳血儿决定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早晨渡江而过。
郝东来一直没扔下自己的想法,可是去哪里找个有钱人?他打听到,城里最大的酒楼就是望江楼,里面常有一些达官贵人留宿,是个可以捞钱的地方。
柳血儿勒住马,道“天色已晚,我们明天渡江,现在我们先休息一个晚上,找一个客栈住下再说。”
小英走下马车,道“那就住呗。”
柳血儿耸耸肩,道“问题是,没银子了~”
小英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可是一下子也想不出说什么好,就问道“那该怎么办?”
柳血儿看着坐下的马,幽幽道“只能卖马了。”
郝东来道“那就卖吧,卖几匹?”
柳血儿道“都卖了,反正明天我们坐船。”
“那后天呢?”
“走路。”
郝东来无奈地叹着气,说道“英雄末路,穷到卖马换钱的地步,真是一场悲剧……”
马匹加上马车,总共卖了不到一百两银子,被郝东来拿着,有了银子傍身,中气足了很多,他也显得很有气势。
郝东来拿着银子就走在最前面,曲耿带着女儿和丫环跟在其后,柳血儿走在最后面,没有外物的牵挂,柳血儿感觉轻松无比,什么东西都比不上黄金白银来的实在。
郝东来直接来到望江楼门外,那建筑确实气势宏伟,四周高墙围起,外墙壁粉刷的光亮,屋顶用琉璃瓦铺成,还有门口伫立的两个大石狮雕像,雕工极佳,表现出活灵活现的神态,张着大口仿佛要吞并一切。
郝东来迈步正要进去,曲耿一把拽住他,道“这里很贵的!”
郝东来看看曲耿,然后指指腰里的钱袋,道“有钱!”
柳血儿进去的更快,难得有这么多银子,就痛快的消费一次。
进了门立刻有小二热情来招呼,喊道“有客道!”
然后从里层的屋里又跑出几个小二,排成两排,欢迎着客人的到来,一直迎接到会客厅内,服务非常周到,给人的感觉特别舒服。
等进了会客厅后,掌柜的立刻迎上前来,亲自招呼,道“客官们是第一次来吧?”
郝东来道“以前没来过。”
掌柜道“那客官们可是来对地方了,这里是江南的‘不夜城’,夜夜歌舞笙箫到天亮,无论吃喝玩乐都是最好的。”
郝东来笑着道“我们就是冲着吃喝玩乐来的,倒要看看你的‘不夜城’真有传说的那么好!”
掌柜道“那我就替客官们安排好一切,让你们好好享受一番。”
郝东来道“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我们想住在比较安静一点的地方住下,给我们安排三间客房吧。”
掌柜道“那就‘天字号’庭院吧,位置在望江楼的最后面,也是最僻静的一处庭院。”
郝东来道“很好,就‘天字号’了。”
掌柜转过身对其中一位小二说道“你带着客官们去‘天字号’庭院,为他们安排好一切。”
柳血儿他们就随小二去了,可是当柳血儿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掌柜却看了他一眼,看出这个人绝非一般的人物。
到望江楼里来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武林豪杰,反正都是来消费的,攀比身价,比挥霍度,看谁花钱花的快,因为望江楼就是这么一个花钱的地方。但是掌柜知道柳血儿绝非那样的俗人,绝对不是!
有的人就是这样,走到哪里都是一个会发光的人,别人就很容易注意到他。柳血儿无疑就是这样的人,客栈的掌柜十数年迎来送往,阅人无数,肯定能看出柳血儿非凡的一面。
小二带着柳血儿他们穿过会客厅,最里面隔墙的中间部分空着两丈有余,空缺处吊挂着罗帐做为屏障,揭开罗帐后豁然开朗,就看见了一个特别大的厅堂。
柳血儿虽然是江湖中人,可是多少也接触过一些豪华大酒馆,或者是名媛会所之类的地方,但是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富丽堂皇的酒馆大堂。
与其说它是一个大堂,还不如说它是一个舞堂。光中央的舞台就占了三分之二的面积,四周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赌桌和赌具,舞台之上又有一个小一点的舞台,是用来表演歌舞的,剩余面积也都放上了酒桌或者是赌桌。
再看看周围的墙壁,都是用彩纸粘糊的,映的人眼花缭乱,此情此景,让人瞠目结舌。
小二看到了客人们脸上惊讶的表情,他满意的笑了,道“望江楼是江南最大的客栈,也是最大的赌场,没有来过的人从来不晓得里面的精彩刺激,来此的客人通常都是一住数天之后才离开。”
郝东来道“他们离开之时,口袋里的银子应该也输光了。”
小二道“那可不一定,有的客人赢了数万两银子之后才离开的。”
郝东来道“看来这里还是一个发财致富的好地方。”
小二笑着说道“谁说不是呢。”
郝东来指指里面,说道“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在玩?”
小二道“客人们一般是在晚上才开始活动的,夜晚的精神头比较能集中一些,赌起来更顺心,而白天他们都在自己的客房里面休息。”
郝东来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被称作‘不夜城’,原因竟是如此的!”
小二道“就是这个道理。”
小二又说道“客房的位置在西侧的院落,请随我来。”,小二带着柳血儿他们沿着大堂向西边走去。
柳血儿突然很警觉的问,道“那东侧是院落是做什么用的?”
小二道很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东侧还有院落?”
柳血儿道“建筑屋的构型大都追求左右对称,既然分东西两侧,东侧必然也有房屋的建筑。”
小二道“客官爷猜的没错,东侧也有房屋,它是我们客栈里面的人居住的生活场所。”
柳血儿“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出了大堂的西门,外面是一个鸟语花香的大型院落,房屋横着建造了三排,每排之间不相牵连,同排之内的房屋也是被竹林和假山单独隔开来,一座一座排列的非常整齐,每一座房屋又被分割成三间或者是四间小屋子,屋子里就住上了客人。
小二一边走着,一边向客人们介绍,也不管客人是不是愿意听,就是一个劲炫耀,招呼的郝东来特别想笑,不过来这个地方住是没选错的,这里是非常幽雅的居所,哪怕住一个晚上都是值得的。
走了一段路程后就到了最后面的一排屋子,小二指着它,道“这里就是‘天字号’房,基本上没人住过,别的客人都嫌太僻静了。”
其实,这里真的是太偏僻了,周围都是高树遮蔽,院子中央横着修建一个大走廊,主走廊又分开好多岔口,每个岔口连接着一个小走廊直通到每一间客房的门外,这样看起来就更显得幽深和神秘了。
小二带着柳血儿他们沿走廊一直走到了尽头,那里有一座房屋,是四间屋子连在一起的,柳血儿就要了里面的三间,留下了外边的一间。
等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小二还是没有离开,他在等~
郝东来明白小二在等什么,他取出钱袋递给小二,道“这是定金,你先拿去,其它的等我们走的时候一并算清。”
曲耿看着他,一下子张大的口,小声附在郝东来耳边说道“那可是我们全部的银子啊!”
郝东来笑着道“我知道,不全部拿出来也付不了定金呀……”
这伙亡命徒,有了银子就赶紧挥霍一空!曲耿是越来越熟悉什么是江湖了,就是快意恩仇的江湖,有钱喝酒吃肉,没钱就睡大街上。
曲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总是想着很多事情,比如,明天离开的时候拿什么去付账,没有银子结账肯定是走不了的,到时候多没面子啊…人老了就是想的太多,反而伤神。
(二)第二天
夜过半,人初静,雨声忽然犀利。
温情的雨水随节气的变化,悄然入夜,铺天盖地撒来,滋润着世间万物,伴着细细的风,潜入了秦淮河畔,潜入了长江水系,潜入了烟花三月的江南。
柳血儿听见雨声的时候,整个心立刻凉透,彻底有的烦了,因为这个时候刚好是桃花汛。现在的长江肯定是水涨船高、风急浪猛,已经无法渡江而去。
柳血儿还是孩子的时候,听说过江南的桃花汛,是在桃花飘落的季节,连着好多天雨下个不停,涨满长江里的水,船就过不去了。
这次任务悉数没有过多的凶险,渡过长江,只需两三天时间就可以把曲耿送入燕京,进入皇城,一切也就结束了。
造化真正弄人,上天降临劫难于世人,柳血儿无法改变,除了笑着接收。怪只怪曲耿的命运坎坷,被连阴雨捆缚,是生是死,未可知也,柳血儿开始发愁。
第一次有愁的感觉,别人信任你,就等于把命交给你,你豁出自己的命,也未必能保住他的命。
柳血儿愁容满面,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
愁归愁,命,只有一条,当然不能轻易被别人拿走,因为他是柳血儿,他有饮血剑在手。
黑夜被风吹尽的时候,柳血儿又恢复到平时的自己,冰凉的剑和冰冷的面容,全身冷的让人不敢靠近。依栏杆处,像极一根直挺的枪,永远的英气逼人。
雨一直下,滴答在胸前,打在石阶上,溅起了水花,在眼前形成一层薄弱的水雾,打湿了柳血儿冰冷的脸,让其更加冷酷,似要结冰了一样。
曲玲凤走了过来,和柳血儿并排站着,手里拨弄着垂在胸前的头发,眼睛和柳血儿的视线一致,盯着院子里的积水。
姑娘家的心事藏不住,对谁动了心,总想着对他讲明白,她知道过了江一切都会结束的,柳血儿就会离开。她不想让柳血儿就这样离开,所以就顾不得应有的矜持了,要对柳血儿讲明白。
曲玲凤看着外面的雨水,道“雨好大啊!”
柳血儿道“是啊,很大。”
曲玲凤道“没想到一夜睡醒,会下起了雨。”
柳血儿道“天要下雨,就跟娘要嫁人一样,挡也挡不住。”
曲玲凤道“雨停了咱们就会走吗?”
柳血儿道“走。”
曲玲凤道“可是雨什么时候会停?”
柳血儿道“不知道,总有它停的时候吧。”
曲玲凤又道“等过了江,你就会离开我……我爹吗?”
柳血儿道“等过了江,我的任务就完成,就会离开。”
曲玲凤道“能不能不要离开?”
柳血儿道“不能!”
曲玲凤道“可是,我喜欢你!”
曲玲凤说完这句话,脸红透了,身子也在紧张的颤抖,她以为柳血儿也会投以火热的回报,然后两人开始一段恋情。可是,没有。
柳血儿仍然无动于衷,只是淡淡地说道“不可以,我是一个杀手,你是知道的,杀手是不可以有感情。”
曲玲凤道“那有什么关系,等我爹的事情平息后,我们就隐退江湖。”
柳血儿道“不可以,身在江湖,由不得自己,隐退不了,也不能隐退。”
曲玲凤道“可是……”
柳血儿打断她的话,道“不必多说了,你该去找一个德才兼备的君子,而不是我。”
柳血儿转身就离开了,沿着走廊,转了一个弯,消失在曲玲凤的视线中。
柳血儿走的特别急,他怕,女人的泪水有时候可以绊倒男人。他真切地听到,曲玲凤轻轻地抽咽。
谁道杀手无情,我们这位主人公还是很多情的!不然他不会留银子给乞丐村民,也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去杀强奸她的坏男人,也不会几次三番去救曲玲凤于危难当中,更不会尽心尽力去保护曲耿的安全。
谁道杀手无情!柳血儿的心几乎跳到嗓子眼,他一直克制住自己,给不了她幸福,就不要随便许诺,她以后一定会碰见一个谦谦君子,和他过一个完整的人生。而他自己始终是一个杀手,见不得光的杀手,已经无法摆脱杀手的宿命,除非拿命去换。
曲玲凤泪水模糊了视线,直到柳血儿转过走廊,泪水就彻底盖住了眼睛,看不见柳血儿,更看不透柳血儿这个人。脸上的泪水簌簌往下掉,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
黄昏,黄昏过后。
雨一直下,**,在傍晚的时候,猛烈的厉害。
大雨浇的路上的行人快要断了魂,可是为什么还会有如此多的行人旅客冒雨而行呢?以为他们还有自己的事情没做,或着的人必须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才可以去死,无论晴天雨天。
汉宫传蜡,华灯初上,望江楼里一片歌舞升平。客人们白天躲在房里睡觉,晚上就出来活动,过那种灯红酒绿、醉生梦死、豪赌好毒的日子。
“砰砰……”。因为下雨的缘故,小二按照掌柜的吩咐,很早就关了大门,谁曾想这会儿还有客人来住店。
小二很不愉快地去开门,发现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人,相貌俊俏,衣着华丽,一身白衣服被雨水淋湿,头发也蓬乱的贴在脸上,活像一只落汤鸡。
见来人这模样,小二没好脾气地问道“要住店么?”
白衣人道“要住。”
小二道“本店规矩,先付定金一百两。”
白衣人甩手就是一张银票,有点潮湿的五百两银票,像这样的银票他还有很多,用油布包好,都在行囊里放着。
小二见钱眼开,立马换成一副热情洋溢的嘴脸,,招呼来人的一切事宜。
白衣人被安排在和柳血儿是同一区的‘天字号’房间里,就住在郝东来的隔壁。
客房还算干净,也特别大,分里屋和外室,里屋是睡觉的地方,外室跟客厅差不多样子。白衣人让小二烧几桶热水,被雨水淋了一天,身上都发臭了,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木桶立在房间的外室里,灌上半桶热水,拉上屏风,这就是一个简易的洗澡房了。
白衣人现在没有了白衣,衣服彻底没了,光着身子,谁洗澡还穿衣服啊!
他躺在木桶里,让热水浸泡每一寸肌肤,热腾腾的水汽直冲面额,凝结成水滴,从额头成股流下,滑过面颊,又落在水桶里。
水汽不断重复这样的过程,一直、一直……直到洗澡水变凉。洗澡水变凉,那么洗澡的人也就不再洗澡了,他换上新衣,依旧和先前一样英俊和硬朗。
郝东来一直趴在窗口往里偷窥,出手就是五百两的银票,摆明是个阔绰的公子哥,这就引起了郝东来的兴趣,就像猎人寻到自己的猎物一样,死死盯紧。
白衣公子穿戴整齐后就挥着纸扇出了房门,郝东来心想:又是一个骄奢淫意的公子哥,借他点银子来花一点都不为过。
待白衣公子离开后,郝东来盗门而入,打开桌上放的包袱,可是翻来翻去就是找不见银票。
奇怪!刚才明明见他把一沓银票放进包袱里的,怎么就找不见呢?郝东来百思不得其解。
白衣公子来到大堂,里面已经是座无虚席,喝酒的、赌钱的、唱歌跳舞,舞台之上歌舞华乐,舞台之下奢靡无度。
白衣公子皱了皱眉头,可叹人生风雨飘摇,他们仍浑然不知,犹唱**之花。
白衣人找见掌柜的,问道“你今日可曾见过三男两女一行共五个人渡江而去?”
掌柜回答道“公子说笑了,看你也是南方水乡的本土人士,怎么不知有桃花汛呢!”,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昨夜大雨来临,**忽至,长江江面上风高浪急,船根本渡不过去。”
白衣公子恍然大悟,然后脸上出现了奇怪的笑容,谢过掌柜后,随便在大堂里用了点饭菜,准备回房休息。虽然他是江南首富刘盛天的外孙,可是从小过的生活跟普通人家的小孩一模一样,并不像外人想的那样,有钱人肯定是返来张口、衣来伸手,过着奢侈娇惯的生活,所以他还是很讨厌这种纸醉金迷的场所,想着快点离开。
白衣公子,也就是刘少爷,他又重回到自己的客房里,点燃蜡烛,准备就寝。
想自己一路上都在打探曲耿一行人的行踪,从桃花林五毒的被杀,到李林齐的反水,他都查的很清楚,偏偏又遇到桃花汛,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好在他们还未渡江而去,应该还在临江镇里,明日且出去打听一番。
想着想着,刘少爷的眼皮感觉越来越重,几乎要合在一起了……
“哼……我来搜你的身,就不相信银票还能长翅膀飞到天上去。”,原来是郝东来在包袱里没找到银票,走之前却在房间的蜡烛上暗施了迷香,想把他迷晕了再去搜身。
郝东来把刘少爷搬到椅子上,去搜他的身,上摸摸,下摸摸,还是没有银票的影子,看他穿的很干净,口袋里也是干净的。
“你摸够了没有?”,刘少爷居然还能说话,着实吓了郝东来一跳。
郝东来突然道“你醒了就好,我先走了。”,郝东来站起来就准备离开,装成没事人的样子。
刘少爷道“兄台这就要走了么~不要银票了?”
“什么银票?要啥银票?”
“兄台的演技实在是一流,做小偷实在可惜。”
郝东来最恨别人说他是小偷,现在他反而不愿意离开,要找个借口教训一下这个骄傲的公子哥。
郝东来也搬来一张椅子,安稳的坐下,道“是我看见你倒在房间里的,我进来扶你,你却反咬我是小偷!你且给我说个明白,不然~我非打的你七荤八素不可!”
刘少爷当然知道他是和曲耿一起的,那天晚上柳血儿和郝东来救援的场面,刘少爷也在其中大杀四方,只是最后悄然离去没人知晓他是谁。
刘少爷看着眼前这个有趣的同龄人,饶有兴趣道“兄台怎么可以颠倒黑白~是你在蜡烛里下了迷药,我点燃它就被会迷晕,这样才方便你进屋行不雅之事吧。”
郝东来仍然脸不红,心跳也未加速,道“今夜之事,谁也未曾看见,你就敢断言我是来偷东西的!”
“也罢,也别去追究事实怎样,我让你走。”
既然有了台阶,郝东来就顺杆溜下,道“也罢,也别在意我好心做坏事,我这就离开。”
郝东来离开后,刘少爷要来解开自己的包袱。他慢慢地、仔细地、认真地解开包袱,包袱里有夹层,银票就藏在里面,有耐性的人才会发现这个秘密。
刘少爷躺在床上,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他觉得,人生在世需要缘分而行事,随缘即兴。就比如吧,自己恰好就住在望江楼,郝东来恰好就来偷东西,恰好就给碰到了……许多个恰好形成一个阶段,发展成为一段缘,之后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