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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必须保密

一夜无话,至第二天承熙帝起身,花玥还没有醒。估计他是太累了,承熙帝没有叫人惊动他,就又去忙了。而等他回来时,花玥竟然还在睡。这就有些不寻常了。洛离连忙叫来宫女一问,才知道花玥在晌午左右的时候醒了一个多时辰,吃了些东西,喝点水,还小解了一回,就又去睡了。

听他不是病了,不知为何,君臣二人都松了口气。承熙帝依然叫所有人都轻声轻语,匆匆收拾了一下就睡下了,不让人打扰花玥的好梦。

花玥自从被掳了来,这几天都没有好睡过,早就累得狠了,只是一直惦记着逃跑,所以支撑着。这回被承熙帝狠狠的教训之后,后怕之余,那疲倦的感觉就再也压不住了,竟大睡了一天两夜。至第三天清晨一睁眼,面前闪过承熙帝的笑脸:“醒了?你要再不醒朕只好叫人叫醒你了。”

“叔叔。”花玥连忙爬了起来,“我给您打洗脸水去。”

看他急匆匆就要往外跑,承熙帝一把抓住他:“不许叫朕叔叔。”凶了一句之后又道:“这事不用你做。”吩咐身边的宫女:“还不快过来侍候?”

立即上来几个宫女,先冲花玥行了个礼,就开始帮他收拾,换衣服,净面,梳头。花玥不敢挣扎,呆呆的任她们摆弄。收拾好了,旁边的承熙帝拍手赞道:“果然像玉琢出来的一样。从今起你就是朕养的小玩意。朕就是你的主人。朕给你取个名字,就叫——”皇帝开始沉呤着给他的小宠物起个什么名字好。

“我有名字。”忍不住争辩了一句,花玥的脸上有一层可疑的红,小拳头紧紧握在了一起。

“你原来的名字不能用。要是朕听到你把那个名字告诉了任何人。朕就割了你的舌头!”厉声的威胁,眼睛里露出的厉芒却显示出年轻的皇帝说的是真话。

花玥到底年幼,虽然聪慧非凡,对这样的威胁不可能不害怕,眼圈一红,眼泪就挂在了眼眶上。他好强的咬咬唇,将眼泪憋了回去。

花玥的表情一点不漏地落入承熙帝眼中,他想了一想道:“就叫邀日吧。邀得日来常相伴。从今后你就是朕的一个小伴儿。”

从此,可怜的花玥就有了一个新的古怪名字:“邀日”,而承熙帝最喜欢叫他“小伴伴。”所有人都跟着这么叫,他成了皇帝的宠物,而他真正的名字“花玥”,只保留在他的记忆中。

洛离初时怕他逃跑,时时关注着他。花玥变了很多,他变得乖巧沉默,常常一个人不说不笑地站半天,后来洛离才发现,花玥发呆的面朝的方向,竟然都是鲁镇。他心里“咯噔”一声,悄悄将此事向承熙帝禀告了。承熙帝听了,想了一想:“你只要小心看好他就是了。料他一个小孩子,还能逃出大内侍卫的掌心?”

花玥被掳来已经两个多月了,这中间他跟着承熙帝又巡视了三个郡。因为南方一郡出了一群盗匪,为恶一方,地方官府不力,久剿无功。承熙帝怒了,亲自下旨将一干无能官员革职的革职,下狱的下狱,顺势将南方六郡的吏治大大的整治了一番,这一耽搁就是一个半月,原定回京过年,眼看是回不去了。这个新年只能在外面过。

这几天,洛离等随驾人员都很忙碌。虽然是在外面过年,一切不能跟京里比,但终究是皇上过年,要准备的依然很多。南方的官员们,第一次能跟皇上一起过年,同沐皇恩,自然更是重视。一时城中处处张灯,屋屋结彩。站在高处望去,到外都是喜气洋洋的过年景象。

快到过年时间,官府也大多放假,事情也少了很多。承熙帝就带了花玥和洛离等十几个部下微服到街上走走。花玥两个多月来,不是关在屋里就是关在龙辇里,能够上街去走走,自然喜不自胜。他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仍是雪白小褂加青色小裤,过年了,人人都想喜庆些。街上的孩子大多穿着红袄,可是花玥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那么亮眼,再加上承熙帝俊逸非凡,跟随的洛离等人,也个个气宇出众,这一群人走在路上,自然引来无数人驻足观看。

承熙帝微微皱眉,洛离就已经猜到了他所想,连忙上前道:“皇上,前面是家酒楼,我们到里面歇歇吧。”

承熙帝点点头,牵了花玥就向酒楼走去。花玥一心要在街上多转一会,但他不敢违抗承熙帝,只得跟着进去。洛离找到店主,略略几句,让他们把店中其它的客人都打发了出去。快过年了,店中本来就人少,不过三五个零散的客人,都是行路在外的商旅,最会察颜观色,见这群人来势不小,也就匆匆退了出去。偌大店堂内,就仅剩下他们这一帮人。而坐着的,仅有承熙帝和花玥二人,洛离及一干手下皆垂手立于两人身后。

花玥道:“主人,这么多人看着吃饭,多别扭啊。”

承熙帝一笑,回身对洛离道:“让他们都退得远一点。你也坐下吧。”

洛离答应一声,也坐了下来。

承熙帝对花玥道:“想吃什么,尽管点吧。”

花玥眨眨眼睛:“还是主人点吧。伴伴点多了,万一主人钱没带够,不是会被人家当成吃白食的。”

这段时间花玥表现得一直十分乖巧,承熙帝已经开始从心里喜欢他。听这孩子气十足的话,忍不住大笑起来:“无妨,你尽管点,就算把这店都吃了,我也付得出银子。”

“真的?”漂亮的眼睛,纯真的表情,配上软软的童音,小小的人儿已经懂得怎么让大人心软。

承熙帝忍住笑:“自然。”

花玥这才坐正了身子,大声道:“老板,过来,我要点菜。”

店老板看到这气派,一路小跑过来,先向承熙帝行礼:“老爷,请吩咐。”

承熙帝淡淡道:“这孩子要点菜,他要什么,你就上什么,不得怠慢。”

店老板连忙答应了一声,才向花玥行了个礼:“小哥想吃什么请吩咐。”

花玥一噘嘴:“明明是我叫点菜,你为什么先不跟我说话?什么意思?瞧我小,看不起我么?”

“不敢,不敢。”老板陪笑不已,这孩子一看就是娇纵太过的富家子弟,不敢得罪,只是道:“小哥尽管吩咐。”

“你这有什么好吃的?”

老板连忙道:“我们这好吃的多着呢。”说完就开始报菜名,刚吃了两句花玥就不耐烦了:“别说那么多,我听着烦。你就把你店里所有的菜都做了端上来吧。”

老板以为自己听错了,正要求证,花玥一瞪眼:“还不快去。主人说了由我作主,就算把你这家店都吃了,我主人也付得起。”老板被他一瞪,连忙答应一声退了下去,这么漂亮的小孩子,那双眼睛却像刀子一样扎人。

忙碌了好一会,菜一道道的摆了上来,面前的桌子摆不下,就摆到了旁边的桌子上,连摆了七八张桌子,就没有菜摆上来了。店老板走过来点头哈腰道:“小哥儿,菜都齐了。”

花玥一看,脸上并不满意:“这么少?你这店看起来不小,怎么才这么点菜?”

“小哥见谅,要过年了,客人本来就少,就没准备太多。这些已经是全部了。”

“太少了。你去别的店里再叫一些来,我要把这里所有的桌子都摆满。”花玥不依。“我主人请客,他不怕花钱,你小气什么?”

承熙帝本来要开口,听了这话反而没法再开口。

店老板见那老爷不开口,不敢违抗,叫小二到旁边的店里求援,没过多久,竟然真的将店堂中所有的桌子都摆满各色菜肴。

花玥拍手笑道:“这才好。”

承熙帝冷冷道:“还不快吃,吃完我们该回去了。”

花玥答应一声,乖乖的开始吃饭,不过一会工夫,就抱着肚子直叫饱了。而他们面前那桌菜也只是动了一点。承熙帝道:“这么点就吃饱了,你又要这么多干什么?”

花玥嘻嘻一笑:“主人别生气嘛。刚才伴伴在街上看到有些乞讨的孩子很可怜,过年也没有饭吃,不如把这些剩下的就给他们吃吧。他们一定会很感谢主人,主人一定会新年大吉,万事如意。”

承熙帝动容,刚才在街上看到一群乞讨的孩子着实可怜,他正想着回去让地方官去安置一下,没有想到小小的花玥,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思,沉吟了一下:“也好。洛离,带几个人去街上,请那些穷孩子来这里吃一顿年饭。”

洛离连忙答应了,一群大内侍卫出去不久,果然带了一群孩子回来。等这些孩子吃饱了拜谢离去。承熙帝才带着花玥回了行宫。

再说说鲁镇花家,本来快活的一家人陷入了愁云惨雾中。芮氏大病了一场,如今虽然病好,却整日神思不属,时时发呆不语。仇妹也终日以泪洗面,只说是自己不好,不该放花玥出去玩。冰杰觉得愧对主人,每天沉默少语。而一向疯疯颠颠不大管事的花愆却成了定海神针,若没有他撑着,花家连这个年都没人想起来要过。

在花愆的坚持下,花家人总算是强打着精神,开始准备过年的事。到了元旦那天,食素饼,饮屠苏酒,上五辛盘,百事吉。。。。。。竟也热热闹闹摆了一桌。素饼其实是一种细长的汤面。而屠苏酒,相传屠苏是一座草庵名,昔有人居于草庵中,每岁除夕遗里闾药一贴,放在布袋中浸于井水中,至元旦,取水放于酒樽中,合家饮之,据说不得瘟疫。后人得其方不得其名,就以庵名为名。五辛盘是将五种有辛辣味的蔬菜装在一个盘子里,据说可以发五脏之气,有益健康。而百事吉更有意思,是在盘中放一根柏树枝,一个柿子,一个桔子,全家人分而食之,取其谐音“百事吉”求个吉利。

东西虽然不少,一家人却都没有胃口。芮氏看着一桌美味,有一多半是儿子爱吃的,更是珠泪滚滚。冰杰看不下去,推说上街买酒,就躲了出去。仇妹也说要照顾两个孩子,不敢与主人夫妇照面。

一大桌菜前,仅坐着花家夫妇。花愆温柔地将妻子搂入怀中,安慰道:“别哭了,玥儿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我这六年多的心血不会白费的。”

芮氏垂泪道:“从他一出生我就知道他命途多舛,所以只给他穿白衣黑裤,也从不做男孩打扮,只是希望少人注意他。谁知还是逃不过去。”

花愆道:“你反过来想,若不是这样,他怕无法在我们身边长到这么大。此事有好有坏,逃不过去只能面对,我信得过玥儿。”

“我也是。只是仍盼这一天来得越晚越好,最好永远不要来。”

两人正在说着,冰杰却从外面急匆匆的奔了回来:“爷,娘子,哥儿有消息了。”

花愆与芮氏对视一眼,立即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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