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扑哧”一声笑了,对天权道:“老四,这老头儿要叫我们脱衣服给他瞧。你脱是不脱?”
天权微微一笑,道:“当众脱衣的,只有婊子。难道冷峰不做掌门已改做嫖客?”
瑶光道:“但这里却没有婊子,莫非是进错了地方?非但进错了地方还选错了对象?”
天权道:“一般的嫖客自然要去妓院,可若是有断袖之僻者就……”
他二人一搭一唱的讽刺,冷峰波澜不惊的脸上早已是青白不定。
可是很快,他们的表情就变了。
因为夏侯庭和韩震天已站在了冷峰左右。
这三个都是声名赫赫之人,但却都极其自负,平素自然也不会有任务交集。
可是此时却站在同一阵线,虽然尚未动,但那种无形的气场还是让人倍感压力。
但这三人,为何会突然齐聚一堂?又怎么会形成统一阵线?
花湘也已注意到瑶光三人神态中的变化,因而显得有些惶惶不安。却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只能垂头扒着碗里的饭。但她又哪里咽得下去?
天枢冷笑道:“三位皆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今日纡尊降贵聚于此,只为了要我们的包袱与衣服这未免有些可笑了吧。”
冷峰道:“原本留下包袱,脱下衣服,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但现在却不同了。”
瑶光笑道:“有何不同?难道还要留下命?”
天权也笑道:“我们的命虽不值钱,但还是得留着好多喝几杯酒。”
夏侯庭道:“对于将死之人,多喝几杯酒,少喝几杯酒又有何区别?”
天枢道:“我等与三位素无恩怨,却不知三位因何要与我等过不去?”
韩震天道:“天侠帮帮主、武当的玄真道长、五湖堂堂主,这些人皆是武林中的豪侠,却都死于湮尘刺客之手。我说的可有错?”
天枢道:“不错。难道三位今日是来主持正义的?倒没有听过,三位与他们有什么交情。”
冷峰道:“湮尘刺客妄杀无辜,如今湮尘自取灭亡,正是天道报应。而你们这些残孽,武林中人,人人得而诛之。”
瑶光击掌而笑:“好好好!雪峰老人果然正义无双。”
忽地又笑容一收,道:“说到底不过是趁湮尘蒙难之际落进下石,所谓的武林泰斗原来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冷峰道:“你们虽是罪该万死者,但我等也是会仗势凌人之辈,否则今日你将要面对的就不止我等三人。”
天权道:“三对三,这场战果然公平。”
“既公平还等什么?”却是夏侯庭高喝一声,那柄华丽的宝剑已然拔出。
“且让我瞧瞧夏侯家的剑法。”天权轻笑一声迎上前去。
夏侯家剑法以急风命名,并不是形容他的速度而是形容剑招。
急风剑轻盈如风,每一剑都带着尖锐的风声。
风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剑也越舞越快,已化作道道银光。在天权看来仿佛是急风骤雨中的闪电乍闪。
他心中暗叹,急风剑果然是名不须传,甚至已远远地超出了他的想象。
夏侯庭的剑法虽厉害,却并未能伤到天权。
他的每一次出招,每一道剑闪都被天权挡下。
天权用的自然是他的坠泪钩。
钩是用玄铁打造,坚硬无比也锋利无比。
钩长六寸六分,柄部连接着一条可伸缩的银丝,极细极细,细的几乎看不到,只见到天权的手在不断挥动,而钩仿佛在凌空旋舞,正好将夏侯庭每一次剑招挡下。
坠泪钩的名字,夏侯庭早已听过。
听说,那钩出击神秘,等对手发现时,心头的热泪已被勾出。
——坠泪钩,钩心泪。心头那一滴滚烫鲜红的热泪。
夏侯庭一直不相信,他的钩能挡得下他的剑。
他一直认为他的剑虽不是武林中最快的,但却是武林中最难对付的。
可是现在,他的想法不得不改变。
因为天权的钩,比他的剑更难对付。
不仅行踪奇异古怪,速度也奇快。
他甚至看不出他是怎么样变招的,就只听“叮”的一声,钩已击断了他的剑。
那柄奢华无双的剑,已断成了两截。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冷峰低语一声,却也已拔剑出鞘。
他选择的对手是天枢。
他的剑果然是快如闪电。
不过只是倏忽之间已刺出十八招,招与招间衔接毫无破绽。
昆仑十八式乃是雪峰老人独创的剑法,四十年前他就凭这十八式傲视武林。
如今他的剑更快,招式更娴熟。
那十八招,已织成了密密的剑网,将天枢笼在其中,似乎根本无法抵抗。
雪峰老人无疑是三人中名头最响,也是实力最强的。
“老大小心!”瑶光急呼一声,血寒剑已然亮出。
可是不等他靠近,已被韩震天的剑挡下。
昆仑十八式确实利害,天枢已经连接十八招,但却未能还击一招。
还不等他招式使出,昆仑十八式又再度袭来。
首尾衔接,源源不断。
他已经被逼到了墙下,退无可退。
身后是墙,而前方则是致命的剑网。
剑光就在他的眼眸中闪亮,天枢的额上已冒出了冷汗。
韩震天也是个用剑高手,也并不好对付。
今日来的三人却都是使剑的,这确实有些奇怪。
瑶光自然也是剑中好手,血寒剑下也曾葬送了无数高手的性命。
那些人的名声,并不比韩震天差。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像韩震天这样难缠。
没错,韩震天的剑法特点就是难缠。
无论你出什么招,无论你的剑快或慢,韩震天的剑都能牢牢就缠上。
就好像是大海中吸附在轮船底部的八爪鱼,一旦被它爪上的吸盘吸住,除非它自己松开。否则,无论是千里万里,还是急风剧浪都休想将它甩开。
瑶光已有些力不从心,无论谁被韩震天的剑缠住都休想脱身。
只能等到精疲力竭之时,他那致命的一招就会出手,果断地了结对手的性命。
韩震天的脸上已震出一抹得意的笑,他自然也看出瑶光已开始力竭。
韩震天虽是练剑,但他更注重的却是内功的修练。
若不是内力深厚,是无法在练成那样难缠的剑法。
难缠的剑法,真的就无法可解了吗?
天枢的眼睛已亮了起了起来,没有人能形容那样冷漠的眼神中却透着光时是何种模样。
那光,是自信的光。
因为他已经找到了冷峰剑招中的破绽,就在被逼到墙下,千钧一发之际找到的。
事实上,他一直未出招,为的就是想寻出对手的破绽。
无论再精妙的剑法总有破解之法。
无论再难的事,只要寻到破解之法,就不再是难事。
只可惜世上之人,在遇到难事之时,总是报怨多过于去破解。
所以这世上总有如山一般难越的坎坷,如海一般深邃的磨难。
人活一世,岂非总是在经历坷坎与磨难的?
冷峰的破绽就是在他的体力。
无论怎样的高手,到了迟暮之年体力总是比不过年轻人。
不老的,只有宝刀,人却难抵自然规律。
他的剑虽依然凌利,但比之先前明显已有些慢了。
第十八式使出后,再转到第一式衔接上出现了缝隙。
缝隙虽小,但高手决战,往往毫厘之间就能决定胜负。
天枢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银光一闪,刀已出手。
长约四寸的夺命刀,就飞向冷峰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