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至林泽
她是怎么会出现的?
我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我是在逃避。
陆迪说我是在等待,云裳说我在等待,是的,我一直都在等待。
嘉棋离开深夏到川然后,他会定期的给我打来电话。他会告诉我他的生活,而每次他的电话里都会提到一个女孩的名字。
他喊她含溪。
我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执意去川然看嘉棋,我们的友谊就不会那么快的泯灭。
我永远无法忘记嘉棋看我的眼神,如果当时他手里有一把刀,我想他会毫不犹豫的刺向我。我伤害的是他最疼爱的人,我无法原谅自己,这一切的错都是我造成的。
那一刻,我知道我永远的失去了嘉棋,那个我视为最好朋友的人。如果没有这一切,或许我会选择和云裳在一起平静的生活。
生活最残忍的地方就在于它没有留下过如果。
我还是很平静的生活,骑单车上学放学,可我知道总有些东西不一样了。高三的课程多了起来,很多的时间都被无情的霸占,但我没有任何的感觉。
只是听班上的同学说,年级上那个公认最美的女孩转到我们班了。我对她没有什么印象,叫夏川,我喜欢她的名字,和深夏这座城市一般。
夏川比云裳更加的勇敢和直接,她到我们班的第一天就直接走到我的面前,她看着我无比的自信:林泽,我是为了你才到这个班上来的。
旁边的同学开始起哄,吹口哨的声音也没有能够阻止她看我的眼神,我突然讨厌起她眼中的期待,好象我会再次成为一个刽子手。
我看着她,“我不应该成为你追逐的那个人。”
她似乎不介意我的回答,仍旧笑靥如花,“我没有想得到你的什么,我只是告诉你而已,只是告诉你我的想法。而你的想法,那是我没有权利过问的。”
我的心很平静,美丽的女孩或者丑陋的女孩,对于我而言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贴上一个标签后都一样。
只是,如果一个人看到的是结果或许他不会如何,如果他看到的是过程,那应该会差很远。
深夏中学,是深夏最好的中学,能进这所中学的都算精英。而深夏有不成文的规定,全年级前二十名能够自由的选择班级。要在这些精英中脱颖而出,对一个普通人而言耗费的时间和心力是让人无法想象的。
那么努力的学习就为了和我一个班级吗?我摇头,我不会感动,丝毫也不会。
嘉棋离开后我疯狂的看小说,我看到过一句话: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当那个人出现后,所有人都会变成将就,而我不愿意将就。
我应该也是那个不愿意将就的人。
十三至含溪
我做了一件很疯狂的事,我上台抱住了那个男子。我叫他哥哥,他没有给我回应。他说我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我只是认错人了。
我怎么能够奢侈你还能在我的身边?那样不听你话的我是不是早已经令你厌烦?所以你才义无返顾的留下我离开了。
你不在了,你不在了,我反复的告诉我自己,你已经离开了,在一年前的那一场大雨里。
我在学校外等了你很久,你都没有出来,后来白杨带着一群人来了,我听见他们在说你抢了白杨的女朋友,所以他们来报复你的。
那时天空已经开始下起了雨,我跑到一个商店里报了警。然后我向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却没有看到人影。
雨越下越大,到处都是奔跑着的人,我的心从没有那样的慌乱过。
在一条小巷里,我听见了有打斗的声音,我飞奔过去。
只有白杨还在那里傻站着,而他带领的人都因为害怕而逃跑了。我看见你的身体上插着一把刀,血从你的身体上滚滚流出来,雨水冲刷你变白的脸。血水混在雨水里,混在黑暗里成一条悲壮的河流。
我扑倒在你的身上,我用力的抓你,我用力的打你,可你就是不起来教训我。你闭着的双眼就是不肯张开,哥哥,哥哥,我使劲的喊,可你也不给我任何的回答。
我拿起你残留余稳的手摸着我的脸,你就是不肯为我檫尽眼泪。你醒啊,你站起来对我说话啊。
你要关心我的饮食啊,告诉我不吃冷的东西,告诉我不能吃太辣的东西,告诉我在下雨的时候要拿伞,告诉我什么时候要考试要复习,告诉我过马路的时候要走一个完整的绿灯。你为什么都不起来告诉我。
说话啊,你说了要陪我一辈子的,你怎么可食言,你怎么可以骗我。
他们都在骗我,骗我说一已经没有气息,骗我说你已经离开,骗我你已经死了。
你只是嫌弃我太麻烦,你只是累了,只要你说,我愿意给你时间休息的。
警察把我拉开,夏川扇了我一个耳光,“你别疯了,沈嘉棋已经死了,他永远都不会回来。”
夏川的眼里没有一滴眼泪,我看着她那张动人的脸,“你为什么就不会伤心呢?”
“因为已经伤够了。沈嘉棋死了好,他永远都不用再面对你的存在了。”
“我的存在?”
“对,就是你的存在!”
````
我的存在真的就是一个错误吗?离开了,真的都离开了,我的手中再也没有你的温度了。我胃疼的时候再也没有你来抱紧我了,没有人来记下我喜欢吃什么讨厌什么了。你都离开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林泽,只是有个和你相象的人而已。
你不肯给我任何的期待,其实,梦也会碎得很彻底的。
你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可是我却没有珍惜。
十四至陆迪
云裳回来了,含溪也来了。
他们说有怎么样因就会有怎么样的果,或许这是对的。
含溪跑到讲台上抱住了林泽,那多象是多年前的那个画面。男孩心疼的牵起女孩的手,一起在红绿灯前等着绿灯,男孩宠腻的看着女孩,如同手中最珍爱的宝贝。我在想,那个画面应该是多么的美好,在夕阳的余辉下成为了我无法磨灭的痕迹。
只是,这一刻,那样的画面成为了遥远的名词。
林泽永远也无法成为沈嘉棋。
就象其实根本就没有谁比谁更加优秀回答。含溪紧紧的抱住林泽,就如同那场大雨里那个永远也没有温度的怀抱。
我听见周围的炸开了锅的声音,他们都在好奇,他们都在期待最新的八卦。而林泽,那个我以为不会有任何人来撕下他平静面具的人,我看到他的腿在莫名的发抖。我想我应该要做些什么了。
我拉起了在地上的含溪,我看了一眼没有回头就离开的林泽,他还是选择了离开,我不知道他是不够勇敢还是太过软弱。可是,当我抱紧怀里这个仿佛可以摸到骨头的女孩,我突然很想叹息,说不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看到她抬头看着我,我以为在这瞬间,在林泽说是她认错人以后,她会很难过,甚至是很绝望。可是,我错了,在她的眼里我竟然看到了清明,好象就是在这一秒彻底的了解了,彻底的清醒了。
我告诉台下的人,这就是沈嘉棋的妹妹。
她刚才做的这一切,已经足够她在这所学校轰动了。我带离了她,也不明白我为何会愿意这样去做。
我把含溪带到了酒吧,并不是想让她来喝酒,只是因为我必须在这里打工。她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拒绝,好象永远都不会说不。她问我,“我可以喝酒吗?”
我突然就觉得很悲凉,我忍住内心的激动,“你喝过吗?”
“只喝过一次。”
是只有一次,我的手开始很颤抖,“你不应该去想第二次。”
她看着我,眼睛很清明,可是我还是很看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她不顾我的反对,还是喝了酒,可只喝了一口,她就猛烈的咳嗽起来。我没有心疼,不听劝的人都应该受到惩罚。
有一个服务生走过来问我,“你最新的女朋友?”
我摇着头否认,他好象对含溪有很大的兴趣,我抓住他的衣服,“但你最好也别碰她!”
他暧昧不清的离开,“你就直说是你的人好了。”
我不想回答这些问题,很无聊也很没有趣,灯红酒绿的生活就是我的全部。我看着我手中的酒,红色的液体象是血液,却没有温度。
老板来通知该我上台了,我拿着自己的吉他上台,调了音就开始唱。人群中的人开始舞起来,晃动着身体,一片人海。嘈杂的声音里听不到悲伤也听不到哭泣,这都是一种不会疼的迷药。
我唱完下台,走到含溪的身边,她抬起头悠悠的看着我,“有没有人说过你象黑色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