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战场经验太少了,能借鉴的只有一些不靠谱的历史结果来分析即将到来的袁绍与公孙的决战。所以我希望多听听手下们的建议,当然我主要还是想多培养他们的分析能力,毕竟我们不是这次战役的参战方,可以比较抽离的去思考和评估一些战场动作的对错。
又是隔河而对的战例,兵力悬殊,很容易让我联想到“官渡”与“赤壁”的那两次战例。可是公孙不是曹操,也不是周瑜,历史上最后的胜负也对他不利,只是我不想轻易的就下定论谁胜谁负。我的目的只在于最大化的保存汉朝边戍精骑的力量,然后带着他们回下密。
“如果你是公孙瓒,你会怎么办?”这个问题我抛给了帅帐里的所有军官。
“首先要保持袁绍不过河,如果过河了,大兵圧城,就只能任人鱼肉了。”八百众第一小队队长说道。
“这个谁都知道,拒马河河水充沛,这个季节,袁绍至少还要等半年才好过河的。”
“僵持?那就慢慢的消耗兵力吧,也许公孙瓒能凭借单兵作战的优势在局部消耗中占得些许便宜,但是袁绍的后勤补给却优势明显,对耗的结果肯定是袁绍胜利。”
“当正面战场无法战胜对手的时候,我想公孙瓒就只能依靠奇招了。”太史慈的说法大家都赞同。所谓兵者,奇正相合,天时、地利,无所不用其极。只是拒马河不是长江,这种程度的地利防御能力有限,也就能挡得了袁绍大军一时,二十万人随便分出几万去采伐些木头在一个公孙防备薄弱的地方搭桥,袁绍大军一夜就可成功。再辅助些袁绍手下田丰、沮授等智士的谋略,要骗过公孙瓒,成功率还是相当高的。简单说袁绍有无数的选择来破解公孙瓒的狙击,如果他够稳的话,破公孙指日可待。“
“什么奇招?”我问。
“或者是外联势力偷袭袁绍的后方,让他后院失火,或者是分兵偷袭袁绍的后方,断其粮草,要知道二十万大军的粮草消耗是非常恐怖的,刚刚收复三州的袁绍的军粮一半来自新收地盘的供给,另一半都是他自己家族这几年攒下的积蓄,老辣的公孙瓒在战斗失利的时候并没有留下多少余粮给他,袁绍的家底也不丰厚啊。”
“那么盟友的选择就至关重要,谁会来帮公孙瓒呢?”下密众将都被太史慈的分析打开了思路,自发的跟着发问。
“曹操可能会,曹操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袁绍与公孙在河北两败俱伤,然后他坐收渔翁之利。同样的,袁术也会帮公孙瓒,因为袁术和袁绍天生死敌。吕布虽然也有机会,但是陈宫一定会阻止吕布。其他势力鞭长莫及啊。”太史慈只是依着形势继续说明。
“不,他们都不会。曹操不会在这个时间与袁绍撕破脸皮的,他们一向暧昧不清,而且他有自己的麻烦要解决。袁术现在是众矢之的,他不敢动的,他一动,四面受敌,这天下至少有十个诸侯在等着他死。吕布当然没机会,我刚从徐州回来,他们没办法分兵的,而且他们也没必要分兵。”我否定了公孙瓒“所有”的外援,当然我心里还隐隐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你们都忽略了一种可能,公孙瓒的外援可能不在南边,而在关外……可是公孙白马啊,你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放那群虎狼进来吗?如果你是这样的一个公孙将军,那么不等袁绍,我就会先灭了你!”
与赤壁不同,北方的河只能阻挡,不能运用大量的水兵,所以,拒马河之战赤壁中那些战场案例我通通无法借鉴。可是公孙能学曹操吗?官渡一战,曹操连连败战造得十面埋伏之局,同时又有强将于后烧了袁绍乌巢的粮草,袁绍才不能不退的,那与其说是曹操打败了袁绍,不如说是袁绍自己大军军心的崩溃。攻心之计对于现在士气刚刚尤弱势到强势的袁绍来说,几乎不可能,而幽州也已经是公孙瓒最后的阵地了,他没有制造十面埋伏的纵深。所以官渡之局公孙也不可用。
公孙败局几乎已经注定!
战始。
“主公,袁绍军于河南大肆采伐林木,已有数日!”
“再派军士于上下游探寻,活动范围再扩大些!但有异动,立马回报!”
“诺!”
“袁本初,你真要过来吗?叫你知道我白马将军的厉害!”袁绍的军略很简单,就是要强抢河北岸,登陆作战,但公孙瓒也在等他这样过河,古代的骑兵的作战半径相当于现代战争中的空军飞机,只要他公孙瓒觉得可以到达的打击范围,变换一些手段,袁绍就算跑得再隐蔽也能被他半渡而击。公孙要的就是袁绍自持兵多压人的骄傲心理,算不准他骑兵的驰援范围。要比对骑兵的运用,这天下也就寥寥几人能与他公孙并肩,一个吕布,一个马腾。
这夜,拒马河下游公孙瓒的沿河烽火台,连续四个被人在一炷香内端掉驻兵,是袁绍的船兵抢先登岸了,只是烽火台毁掉的瞬间,就有不知多少的步兵从河北岸涌了出来,袁绍过河的士卒,登岸的瞬间都被弓弩射死,其余众只能在船上零星的回弓还击路上的公孙军。而搭到一半的浮桥也在瞬间被河水冲走。
只是这些小舟载着的浮木并没有漂多远就在下一个河口处被另一队袁绍军接住了,这次袁军派来的军士更多,船更大,船上居然还有一些小型的攻城井栏之类的弓箭反击利器对河岸上才涌出的公孙军进行压制,浮桥在这里又多了几段拼接。可是公孙守卒尽是边关常年打战的精锐之士,袁绍的过河强军虽然来的突然,人数也数倍于岸上公孙守卫。可是这些公孙小卒就是能够顽强的顶着袁军的箭矢,并没让袁军安心搭桥,几柱香的时间,公孙瓒中军大营派来的支援人马就赶到了,袁绍浮桥继续被破坏,顺流而下。
浮桥又漂向了下河道,只是那一段桥头一直都被一两膄大船“领着”没有漂太远的朝下游冲去,直到被这次下游渡河的主力部队张郃军人马接住,公孙瓒并不知道,早在几天前,人多势众的袁绍已经分出张郃、高览两人偷偷的在这里又下了一个营寨。只等今天,将公孙的几个防御点人马都“勾引”出来后,再强势利用战线的延展性由强将领着士兵进行登录。
张郃的部队很快完成了半成品浮桥的搭建,两万人马五人一排,紧密的从桥上渡过拒马河。眼看着这支强兵就要完全走过拒马河水了。谁料这时河北岸坡上射来无数火箭,射死烧惊张郃当头人马无数。火光中,一个白马小将,领着千余骑士,呼啸而来,张郃兵马不知准备,只能就地结阵抵抗。
骑士很聪明,在冲散了一部分张郃步卒后直接绕到了他们身后,张郃、高览大惊失色,因为骑士正在弯弓搭建要烧毁浮桥。两人只能指挥过河从卒不惜代价的与骑兵混战。混乱中,张郃想要飞马秒了那几个正在射火箭的骑士,可是一把点钢枪抢在他之前逼住了他的马势。
火光明灭中也认不清对方的脸面,只能从力道上感觉对手不是一般层次的人物。想要快速摆脱对方纠缠的张郃,渐渐却发现,对方的攻势比自己还要刁钻,让他也无闲暇再顾及烧桥的敌军。
回神来,张郃使尽平生最厉害的招法,却将将保住了自己不再受伤害。高览向来与张郃交好,张郃的武艺除了几个已知的宿将,就算是自己,也没讨得好过。可是现在眼瞅着张郃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物攻得狼狈不堪,高览也只能加速冲到桥边与张郃汇合,反正是乱战,杀敌为先,也不用顾什么单挑的规矩了。
那个无名小将也挡到了他的面前,依然是一柄点钢枪,冷冷得对着两个袁绍军中大将。似他这样装束的以前张郃也见过几个,都是常年跟在公孙瓒身边的名叫白马义从的家伙。而像眼前的这位,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应该是个小领队之类的人物。看来公孙瓒今天真是下血本了,连最精锐的扈从都派出来狙击袁绍大军了。
张郃与高览对视了一眼,两人双骑直接左右提了长兵器一齐往白马领队招呼而去,刚好高览是个左撇子,又常年与张郃在一起较技,两人默契非凡,一轮仿佛雪树银花的攻击波就朝对方扔去。可是就算是遇到两个人的速度叠加,白马领队也没有胆怯。点钢枪再次提速,炸出一团乱花,如游龙般,在张郃于高览的招式缝隙里刺拔挑打。
三人三马呈丁字型乱走,一时也看不清到底谁占了便宜。这边却苦了没有人指挥的袁绍大军,那些走桥走到一半的,那些过了河被骑兵追来赶去的。还有站得离三人太近的,最后都渐渐被公孙瓒的骑兵慢慢吞噬。
张郃心细,可是等一个激战空隙再回头看己方部队的时候几乎已经消耗光了,“高览,我们走!”浮桥被烧,继续鏖战并没有什么意义,张郃终于决定带兵向下游撤离,而人数有限的公孙兵也只是象征意义的追了些距离就收队了,毕竟浮桥任务要紧,就算毁坏,也要干干净净才好。
袁绍的攻势并不止于此,在下游不断拉扯双方兵力的时候,有一对人马已经悄悄在上游潜过了拒马河,不同于一般队伍,这些人只有一千不到。是鞠义的先登营!彷佛天生下来就是公孙瓒的克星一样,鞠义在几次的交火中,总是扮演这种克制行的角色。公孙瓒在界桥时骑兵的大溃败,在龙凑时的被埋伏,还有今夜的上游偷渡。
已经被连续调遣出多支支援队伍的公孙瓒大营,现在人马沸腾,对岸的喧闹一直没有停止,大军的鼓噪让公孙军马疲于应付。袁绍就像个现代网球出色的底线高手一样,不断的利用正反手大力拉扯着公孙瓒的兵马来回跑动,公孙瓒一面害怕他袁绍一次穿透球过了自己的防御,一面还想时不时的主动上网放袁绍一球,反被动为主动。
而正在这种争抢攻击先手的时候,鞠义出现了,八百先登兵在公孙瓒大营后面来了个膛心开花,连续烧起公孙瓒中军大营无数处。但有来灭火的,不及冲到现场,就会被先登营的箭手射杀。
谁也不知道鞠义是怎么逃过公孙瓒布置在上游的大量兵马和监视眼线的,这点困惑还来不及解开。
公孙瓒炸营了,因为为了主动,他连最亲身的白马众也派出去作为反手的主力,他从没想过还会有一支军队在他眼皮子低下过得河来。虽然只是区区八百人,但是先登营给公孙军的印象是深刻的。那次几乎毁灭性的对骑兵的屠杀,颠覆了几乎所有公孙骑士历来的自信。
惶惶而逃的军士就像瘟疫一样会传染,乱军中,这时又一处就近的河口被袁绍军突破了,后续的部队陆续到达,颜良、文丑等等煞星个个降临河北岸,公孙回军不及,只能溃败。
这夜公孙大败,残余部不及万余逃往北平方向。其余公孙军马或逃或散,不知所踪。
袁绍又胜一场,挥军过河,风头气势一时无两,只等将困兽最后围住捆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