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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所有到中城府闯荡天地的年轻人一样，摩珈也曾对中城府也充满各种幻想。他攒足了积蓄，随后就义无反顾的离开了家乡。一路上他自信满满，幻想着自己在中城府一路打拼，最后开辟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小天地。
对于摩珈这样完全没见过大都市的人来说，大千世界的繁华是可以令他彻底晕头转向、彻底迷失的。中城府的繁华和奢靡让摩珈陷入了空前的兴奋当中，美女、美景、美酒，美食使他流连于大街小巷。他震惊于富人的一掷千金，叹息着达官显贵的气派，即使是街边小铺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也让他难以移动脚步。就这样，他到了中城府三天，玩了整整三天。
麻烦就出在第四天，这一天彻底改变了摩珈的人生轨迹。
早上起床，摩珈例行洗脸刷牙，穿戴整齐后出门。相对于前三天那种初到大城市的激动来说，今天摩珈有了一个比较明确的目标，他要去中城府的宣善台为自己谋一份营生。他花了整整19天走到中城府，为的可不仅仅是游玩。
离开店房，小二殷勤的上来招呼。那时候摩珈还有些钱在身上，所以看见店小二的时候还敢于笑呵呵的主动搭茬。
“小二，这中城府的宣善台怎么走？”
店小二热情的迎上前，一边用手巾轻轻拍打着摩珈衣服上可能存在的灰尘，一边点头哈腰的答道：“客官您问宣善台？从这里出去离开坊门，上正阳街然后一路向东，避暑行宫的门前就是了。”
谢过店小二，离了坊门上正阳街。向东走了不多时，一道高的几乎直通天顶的灰墙映入了摩珈的眼帘，那墙面上还雕着一条巨大的龙，不知道修建这样一面墙要花上多少时间和人力。
这么大的气派，想来这就是避暑行宫无疑。摩珈暗自揣摩着，“这么高的围墙，皇帝居然大热天的把自己关到这里？不怕把自己憋死吗？”
想了一想，摩珈便觉得暗自好笑，人家皇帝怎么过日子关他何事。。
虽然这个地方人人都叫它做宣善台，其实真正的宣善台只不过是广场中间的一个台子而已，每逢个节假日什么的用来处决犯人。当然宣善台还有个用途，就是平时不用于砍别人脑袋的时候，人们经常会到这里发布一些悬赏告示，比如找人、比如送货，比如采药等等。类似于摩珈这样的想在中城府立足的外人来说，宣善台就是他们寻找赚钱的机会的最简单快捷的方法。
当摩珈真的来到宣善台时已近正午，从他看见避暑行宫的围墙，到接近这里竟然走了整整半个时辰，摩珈也不由得暗自感叹中城府之大。
当他一进入广场，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宣善台后面的几根旗杆，高的几乎通了天，抬头看去，旗杆甚至比那城墙还要高出大半截，最顶上飘扬着金黄色的代表皇室的龙旗，在旗杆之后便是那避暑行宫朱红色的大门，这门也大的让人瞠目结舌，仅仅是门扇上金黄色的铆钉就有圆桌大小，尽管大门紧闭，但倘若这门打开，想来也是遮天蔽日一般。这皇家的气派就是无人能比。
广场的两边就是悬赏告示栏，这就是摩珈今天来宣善台的目的，可是当摩珈正准备去悬赏告示栏那碰碰运气的时候，就在那些通天旗杆处，他看到左面的第二根旗杆下坐着一个于这一番场景格格不入的老人。
细细看去，那人身着一身灰色的粗布衣服，头发花白，凌乱不堪。低着头，有气无力的坐在那，身靠着旗杆，似已奄奄一息。而周围经过的人从没有低头看他一眼，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这中城府无比繁华，自摩珈到这里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形似乞丐的人。这个情形摩珈顿生好奇之心，他立刻跑了过去。不出所料，这果然是个衣着褴褛的老人，而且气若游丝、嘴唇发白。
“老伯？老伯？”
摩珈没治过病，不懂行医之术，所以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他很明显的看出来这个老人已经病的快不行了，如果不让他立即恢复意识，恐怕他就会直接死在这里。
那灰衣老者似乎听到了摩珈的呼唤，但也只是咳了一声，即使是一咳，声音也小的几乎听不见。随后，摩珈隐约的听见老者嘴里断断续续的重复着一个字。
“水…水…”
摩珈是个心地极质朴之人，他并没有多想为什么一个老人会靠在宣善台的旗杆之下被太阳暴晒，他只知道那老人快要渴死了。结果就是他连想都没想就直奔城墙边的水桶，然后拿着旁边的木勺舀了一碗水跑回来。
当他小心翼翼的将木勺递向老人的口边时，他丝毫没发现在广场另一边的阴凉之处，几个人朝这跑了过来。
“老伯？水来了。”
老者的鼻子似乎嗅到了水的味道，他立刻将头向前探出，摩珈小心翼翼的将水喂进老者的嘴里。而那老者看来是真的渴坏了，他就像几天没喝过水一样拼命的把水吸进自己的嘴里，结果刚喝了几口老人就呛的咳了两声，所谓久旱逢甘霖，这次他咳出声音了。
老者喝完了水后感激的抬起头，直到看清楚摩珈的脸，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老者的眼神慢慢的从感激变成了惊愕。
“年轻人…你…你怎么能？哎呀!快走…快走！！”
说完老者就用头去顶摩珈的，要他赶紧离开。
摩珈可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么一段话，一个刚刚还奄奄一息的老人在喝完水后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让他快点走，而且摩珈直到现在也没留意到一个细节，老者的双手一直在背后没有动。
以摩珈的人生阅历，想要弄懂眼前的状况似乎还需要点时间。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只觉得背后不知被谁狠狠的踏了一脚，结果身子失去平衡，一头栽了下去，额头正锤到地上。
这一下摔的他晕头转向，可还没等回过神来，几只有力的大手已经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小子，咱哥几个在这耗了两天，就等你一个了。走，按住了送林老爷那去给他过过眼！”
摩珈像小鸡一样被抓了起来，双脚离地。奋力挣扎，心里却是莫名其妙，他暗自思忖是不是什么地方触怒了别人，于是他厉声道：“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为什么如此欺负人？”
那帮人里的其中一个听了这话，呵呵大笑道：“欺负人？小子，你看清楚了，大爷们正是这中城府的办差官。”
这句话让摩珈有些不知所措，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触怒了这些官爷，不过他很快镇定了下来，正色道：
“各位官老爷，在下是初到贵地，有很多规矩都不懂，敢问是什么地方冒犯了各位大人？”
几个人听了这话不由得哈哈大笑。
“冒犯？这么多天来只有你一个人给皇甫云端送水，你敢说你不是他的同伙吗？”
皇甫云端？摩珈回头望了那老人一眼，他这才知道原来这个老人名叫皇甫云端，可这一看不要紧，因为换了个角度，所以这次摩珈看清楚了，那老者的双臂竟是被一条铁链结结实实的绑在旗杆之上，想来是个重犯。看到这里摩珈心中感叹这些官老爷真是没人性，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老人家即便身犯重罪自有刑律惩处，怎么能这般折磨，而且听他们的口气还似乎还是被锁了好几天了。
想到这摩珈的犟性就顶上来了。
“各位大人，在下实不知这人的姓名，也不知道皇甫云端到底身犯哪条刑律，在下只是看他口渴难耐所以给他送了点水，仅此而已，再无他想。何况他皇甫云端若身犯重刑也自有王法惩处，你们怎么能如此滥用私刑？”
“哎呦？这小子张嘴还一套一套的。”
为首黑脸差官的二话不说上来就抽了摩珈两个嘴巴。
但这摩珈偏偏就是个犟种，别人越是硬，他越跟人家拼着硬，
“你们这帮昏官凭什么乱打人?不分好赖，善恶不辩，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娘的，老子就是王法。”摩珈那几句话立刻把差官们的火气给勾起来了，其中几个人扶着刀柄就想往外拔。
绑在一旁的老者皇甫云端此时已经恢复了意识，刚才的情形完全看在眼里，见那年轻人要吃亏，便立刻求情。
“各位大人高抬贵手，在下实在不认识这个年轻人，他只是心好给我送了点水而已。”
一个差官绕到老者身后，用力的在他身上狠狠的踹了一脚。“要你老小子多事？你替他说话就证明了他是你的同伙，赶紧带走！”
话音刚落，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就把摩珈困成了粽子。为首的一声令下，哥几个吆五喝六就把他拎着去见官。
一路上，摩珈满怀激愤却无可奈何，尽管他大喊自己冤枉，但嗓子都快喊哑了也无济于事，这个时候他心里反倒隐隐的有些害怕了。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只要他说几句好话，把口袋里的银两给他们分一分，自己也就能解脱了。但他却又偏偏是个涉世未深之人，这点为人处世的哲学他根本一点都不懂。
简短截说，几个人拎着摩珈走到中城府衙门口，
中城府衙修建的又是另一番特色，阴森森的寒气逼人。大门口，几名侍卫如金刚般站在那里，双目圆瞪，又不知是在瞪谁。
几位差官一商量，为首黑脸差官决定亲自进去禀报一下。当他刚走到大门口，就见到门里有个人走了出来。只见此人头上戴着一顶黑纱帽、身着夫子袍、留着一撇山羊胡、左手拿着一个烟袋，右手摇着一把羽扇；一看就知道是个师爷。
黑脸差官立刻笑嘻嘻的迎上去。
“范先生，失敬失敬。”
那师爷语气懒洋洋的，说话间眼皮都没抬一下。
“哦？原来是王差爷，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
“实不相瞒，宣善台那边果然抓到人了，特来向老爷复命的。”
黑脸差官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凑到范先生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
“什么？你们钓了这么多天才抓了一个同党？”
范先生看着被众人或拎或架的摩珈，面呈不悦之色。
摩珈听到这里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冤枉！他们是乱抓人！”
那几个人压根就当没听见他说话一样。
黑脸官差陪着笑脸，双手抱拳道：“林大人有令，只要抓了同党，不管几个都要向他通禀，所以…劳烦范先生…。”
“不必了，林大人去礼义亲王老千岁那下棋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范先生没有让黑脸官差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
“这…这可如何是好？”
“先关进大牢吧，也关到禁字牢里。”
范先生不由黑脸官差说话，转身就回到大门里面了。
大门外，几个差官一合计，也只能先这么办了。于是，任由摩珈继续嚷嚷自己冤枉，几个人硬是把他带到府衙后面的禁字牢房，开门后又是一阵左绕又绕，穿过二门三门四门，最后进入一个牢区，打开牢门不由分说就将摩珈扔了进去。
终于可以自由活动的摩珈，双手抓住牢房的木质栅栏对着外面大喊。
“冤枉！你们抓错人啦！！你们这帮昏官！！你们不能乱抓人！！”
就这样，摩珈大喊着，喊了自己也不知道多长时间。终于累了，他瘫倒般的坐到了地上，背靠着栅栏，心如乱麻，双目无神。
“小子，我要是你就省点力气。”
身后突然不知是谁冒出这么一句，摩珈被吓了一跳。
摩珈是背靠着牢房的栅栏，栅栏外就是过道，在过道的对面又是牢房。因为牢房的门都是栅栏，所以一回头正好看见对面牢房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宣善台那看到的快要被渴死的白发老者－皇甫云端。
“你……你怎么也进来了？”
摩珈有些吃惊，没想到二人这么快又见面了。这个时候再看这位老头，和中午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可谓神采奕奕，精神抖擞。枣红脸，双目有神，虽然须发皆白且凌乱不堪，倒也能感受到他与常人截然不同的气质。
那老人只是笑呵呵的看着他。
“我老人家在这都住了几十天了，倒是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我…你不是都知道吗？”
摩珈一想起这件事气就不打一处来。
没想到这一句话让老爷子笑的更厉害了。
“哈哈哈哈，小子，我行走江湖几十年，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哈哈哈哈。”
老爷子笑的前仰后合，摩珈的火气更大了。
“我…我好心好意喂了你一勺子水，结果…”
老爷子依然在笑，但笑的已经没有刚才夸张了。
“小伙子，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初涉江湖。可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初涉人世。你说说，那帮臭官差在太阳地儿上被晒了那么多天图的是什么？当然是讹你俩钱了。结果你可好，又是滥用私刑，又是昏官，还是当街的骂，句句杵人家的肺管子，我要是不说句话招惹他们，你早就被当街剁成肉馅了，结果还害的我老人家被踹了一脚。”
“这…”
摩珈无言以对了，他整个人再次瘫坐在地上。他并不笨，心里很清楚那皇甫云端说的确实没错，自己确实是吃了经验的亏，太不懂得人情世故了。
身后传来皇甫云端老人语重心长的声音。
“记住，年轻人。这个世道，有无官便无法，有官便有法，所以官就是王法。记住这句话，永远不要和官讲道理。”
摩珈默默的点了点头，回头又望着那老者。
“那您老是又因为什么被关进来的？”
皇甫云端大笑道：
“都是因为年轻时干过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提也罢。”
皇甫老人的话让摩珈也笑了，但他发出的却是苦笑。
“老爷子，我好歹是因为您才被关进来的，万一明天我要是因为这事被砍了头，见了阎王问我是怎么来的，我怎么回答人家啊？”
摩珈的几句话把老人给逗乐了。
“得嘞得嘞，谁让我受了你的滴水之恩呢。”
皇甫云端边说着边从卧姿转成了坐姿。
“我年轻的时候不想学好，也是遇人不淑，拜了个师父学着做贼，我这个名字还是他给取的。上到十八九岁的时候出师，干的都是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倒也没失过手。时间长了吧，就有了点小名气，圣手通天…呵呵。”
讲到这里皇甫云端轻描淡写的笑了一下，语气逐渐从一开始的油腔滑调变得略微正色。
“一开始我还很得意，觉得自己终于在江湖上出了名，全天下都知道了有我这么一号人物。可后来各地但凡丢了东西都往我头上算，上皇宫下到民宅，连皇帝丢了件龙袍都说是我拿的。结果弄的黑白两道到处追杀我，结果害得我大半辈子的时间都要花在东躲西藏上。后来认识了一个朋友，想和他合伙干票大的，结果事没干成，还被抓了进来。”
皇甫云端扮了个鬼脸，他对于自己被抓这件事反倒看的很开。
听到这，摩珈心里觉着就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在太阳下暴晒，又放了官差盯着，这么大的场面让摩珈原本以为这位皇甫前辈是个杀人如麻的重犯，如果自己要是被当成同案犯，不是砍头也得充军。可听到这皇甫云端自己承认，他不过只是个惯偷而已。当然摩珈也没指望因为这个被少判几年，他只是觉得皇甫云端绝非十恶不赦之人，为他送水然后被抓进来，心里也不觉得有多亏。
皇甫云端简要的介绍了自己的身世，接着又问摩珈。
“说说你吧？年轻人，听口音你是外乡人吧？为什么来中城府？家里很穷吗？”
摩珈摇了摇头。
“我家里…并不穷。实际上我无父无母，从小在红叶寺长大的。”
“红叶寺？弥云山红叶林的红叶寺？”皇甫云端吃了一惊。
摩珈对皇甫云端的反应很奇怪。
“前辈也听说过红叶寺？想是去过那地方？”
皇甫云端拨浪鼓似的大摇其头道：“太远，不敢去。”
“是啊，是很远。我从红叶寺出来到现在一共23天，其中19天都花在赶路上了。”
摩珈的思维仿佛又被拉到了红叶寺。
“这么说，你是红叶寺的弟子？”皇甫云端对摩珈的身世十分好奇。
但摩珈对此话题却是毫无兴趣。
“我若是红叶寺弟子，能习得红叶寺的绝学伏魔真经，还会受那些狗官的欺负吗？”
皇甫云端点了点头。
“也对，那红叶寺的伏魔真经在江湖上的地位不逊于真武剑阁的九天降魔剑决和无境门的太一秘字玄法。你要是能学得伏魔真经的丁点皮毛，这些狗官差怕是要成落水狗了。”
摩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是啊…这伏魔真经非本门弟子不传。可惜师傅们说我天生定力不够，不能抑制心火，注定与佛祖无缘，所以坚决不肯让我出家入寺，也不肯让我习武。我求了好久都不行，后来想办法去背经书，可惜背一半忘一半，又没坐性，结果我只能在寺中寄养长大，每天帮着扫扫地什么的，就这样长到十七八岁也没能被选中…”
摩珈悲凉的讲着自己的身世，当他再望向皇甫云端，结果发现这位皇甫前辈竟然已经睡着了。
摩珈淡然一笑，他的身世确实无聊的紧，从小在和尚堆里长大却连佛都不会念。而且和尚庙又能有什么大事？与那皇甫云端大半生的东躲西藏相比，自己这点事让人犯困也不奇怪吧。
也就在这时候，突然听见远处的门响，摩珈偷眼望去，只见那牢房的外门被打开了，一个狱卒醉醺醺的从外面晃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
那狱卒走起路简直是七扭八歪，不时嘴里还骂骂咧咧，醉态尽显。
“你们这帮人渣，你们有功了，还得老子亲自给你们送饭，娘的。”
走到摩珈和皇甫云端的牢前，狱卒将食盒猛的往地上一顿，摔掉了盖子。随后他先将一碗食物放到了摩珈的牢里，转过身又将一小碗食物放进皇甫云端的牢里。直起身，拎着食盒转身就出去了。
见那狱卒离开，摩珈立即起身拿起那碗饭。
只见饭碗里盛着小半碗黄米稀粥，上面盖着一个干巴巴的馍馍个一条咸菜。摩珈眉头紧皱了一下，一点食欲都没了。
“小子赶紧吃吧，就这东西还不是天天都有呢。”
皇甫云端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他早已拿起自己那份，然后如狼似虎的灌了下去。
摩珈拿着饭碗犹豫片刻，又看了一眼狼吞虎咽的皇甫云端。
“前辈，你若是想吃，就把我这份拿去吧。”
说完摩珈就将拿着饭碗的手臂伸出栅栏，而另一边皇甫云端也将手伸来接碗。
两个牢房的中间隔着一条过道，当摩珈将手臂伸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长度甚至够不到过道的中线。而另一边伸出手来接的皇甫云端手臂也不够长，两个人之间至少还隔了一个手臂的距离。
“皇甫前辈，我这实在是伸不过去了，看来是天意如此。唉，想吃的吃不到，能吃到的又不想吃。”
摩珈使尽了力气，见距离还是那么远，无奈之下只好作罢。
“小子，你就先把碗在那里吧，我有办法。”
摩珈也没多想就将碗放到了自己的手臂能企及的最远距离，然后将手臂抽回，活动了一下筋骨。当他再回头时，原来放在地上的碗竟然已经不见了。
再一抬头，那碗已经到了皇甫云端的手里，此时老家伙正捧着碗拼命的往嘴里塞东西。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摩珈惊讶的张大了嘴半天都合不上，而那皇甫云端似乎根本不把这当成什么大事，只是一面拼命吃着一面呜呜嚷嚷的笑道：
“这是吃饭的本事，没这点能耐我早就被饿死了。”
皇甫云端轻描淡写的回答并没有让摩珈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他一边盯着地面衡量长度，一边看着自己的手臂。实话实说，如果想够到自己面前的饭碗，皇甫云端至少得伸出两个手臂的长度才行。摩珈隔着栅栏望着那位老人，他知道，此人定有一身绝学，至少也是身系着一个重大秘密。只不过自己是个局外之人，人家不能向自己透露而已。
“吃饱喝足，去会周公了~~”那皇甫云端也是个久涉江湖之人，一看摩珈表情就知道这小子心里有话而且肯定要追问下去，于是索性抢先一步结束了话题。
见那老前辈转过身躺在地上，摩珈知道没法在问下去了，只好也转过身准备睡觉。尽管外面还是响晴白日，但在这中城府的大牢里，除了睡觉真的也没什么其他事可做。
摩珈再次躺到牢房的地板上，双眼望着大牢的顶棚，口中不自觉的喃喃自语着。
“这一关，不知要被关到哪年哪月了。”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皇甫云端声如梦呓般的回答，似乎已经陷入了半睡眠的状态。这老头睡的还挺快。
“小子，我也不瞒你，你在这大牢里待不久的。那林老爷虽然人品不正，心狠手辣，但还不是个蠢蛋。他才不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待他查明你的来历，要不了三天他就会把你放了。”
“唉，希望能早点放人吧。我身上带的钱本来就不多，客栈那头可还算着我的店钱呢。”
虽然身陷大牢，摩珈想到的问题却都是最现实的。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钱字突然在摩珈的脑子里一闪。然后他突然如被针刺到一般从地上蹿了起来，拼命的在身上拍打着，寻找着。动静很大，把皇甫云端惊动了。
“小子？你折腾什么呢？”
“我…我的钱袋，我的钱袋。”摩珈快哭出来了。
“什么钱袋？”皇甫云端的脑子没反应过来，只是望着摩珈好像热锅上的蚂蚁那样在牢房里转来转去。
刚刚进大牢的时候摩珈就觉得身上少了什么东西，只是和哪皇甫云端聊的投机就把这事给忘了。刚才无意中提到店钱，摩珈才发现那种少了件东西的感觉竟然是自己身上的钱袋不见了。
“我的钱袋，我的全部积蓄，我的钱啊！”摩珈急得快把衣服都快把脱下来找了。
“啊，我想起来了。”皇甫云端一拍脑袋，“是不是蓝色的？系在腰间的？”
摩珈简直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望着皇甫云端。
“前辈！你知道那东西掉到哪了吗？”
皇甫云端只是边笑着边摇着头，道：
“小子，你还是别费力气了，你在宣善台被抓的时候，我看到你的钱袋被王差爷抽走了，就是那个黑脸官差。”
在这一瞬间，摩珈就好像被使了定身法一样呆愣了好一阵。继而，他发疯般的冲到栅栏前，双手抓着木柱大吼着：“昏官！狗官！监守自盗之徒！！把我的钱还给我！！”
望着几乎发了疯的摩珈，皇甫云端无奈的摇着头。
“这钱进了官差的口袋，就好比骨头进了狼嘴，你是死活都拿不会来了。听我一句劝，钱没了怕什么？宣善台那有得是悬赏令，随便找一个也能混口饱饭了，别这么怂包好不好？”
可那摩珈哪里肯听，他双手拼命的摇着栅栏，口中不停的叫骂，似乎根本没听到皇甫云端的劝导。
皇甫云端见劝不住他，只好脱下外衣盖到自己的头上，转过身继续睡。无奈的叹道
“看来今天晚上没得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