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贰回·俏美人要嫁张子昂·张子昂安葬亲生父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柳媚儿在军帐中久久不能平静。此番前去化清山,想要的没得到,自己还受了伤。
这时从帐外走进了一位美艳的女子,看姿色并不比柳媚儿差多少。这位女子叫姬三娘,是刚修成人形不久的蛇妖,故而比之之前被阿昂几人如砍瓜切菜般杀死的统领都不如,更别说柳媚儿这堂堂蛇王了。
刚刚晋级的人似乎都有些自负,想试试自己的新实力,于是问柳媚儿:“大王,此番还没能得到傀儡术吗?”
柳媚儿心情不好,嗯了一声,说不仅傀儡术没得到,捣蛋洞都毁了,当今天下只有张子昂一个人懂得傀儡术了。姬三娘知道张子昂曾在柳媚儿手下逃脱,乃是一个劲敌,说:“大王可有关于此人的详细信息?说不定属下可以帮到大王。”
柳媚儿一听,有了些兴趣,说:“你先说说你有什么方法能从他手中拿到傀儡术的法门?”
姬三娘淡淡一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哪个猫儿不喜欢鱼腥呢?”
柳媚儿不以为意:“那个小子有心上人的。你想去我不拦着,我可以把他父亲的记忆给你。不过我看你此番前去必定有去无回,死那了可别怪我。”
算算日子阿昂回清虚观也有些时日了,养伤的日子过得挺快的。本来潇沐作为五人中唯一没受伤没中毒的人说要照顾四人,不过四人俨然形成了配对互相照顾的局面,根本插不上手,干脆一边练剑法去了。
人人皆知阿飞和老雷是情侣,两个人互相照顾天经地义,不过阿昂阿兰这俩人就得搞点地下工作了。两个人其实也明白对方的心思,不过都不好意思去说明,结果今天阿昂偷偷在阿兰门口放瓶金疮药,明天阿兰偷偷在阿昂门口放贴跌打膏。当有人问起的时候,阿昂和阿兰都说:“谁送我的?不知道呀,现在做好事不留名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
其实养伤之余大家也都学了些东西。比如阿昂找凌虚子要了些炼器材料,做好了蝙蝠傀儡,不过并没有做霹雳火焰弹的材料。此外阿昂对清虚观的藏书阁也比较有兴趣,无聊学了一些粗浅的符法。其余人在清虚观也大小有些收获。
这些日子潇沐的成果还是非常显著的,在清虚观的藏书阁中翻出来了一本《玉女十三剑》,其以柔克刚的风格与潇沐本身的剑法如出一辙,几经苦练潇沐还真练成了。后来凌虚子无意间发现潇沐竟然练成了玉女十三剑,大感惊讶,因为这套剑法只有****的处女才能练成,结果惹得潇沐让几人笑了好一阵子。潇沐本来就腼腆,面对大家的笑欲辩无言,只得愤恨地说:“想我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被你们百般羞辱……”
又是秋高气爽的一天,这天几人原本平静的生活被一个自称是阿昂青梅竹马的女子给破坏了。这天,有位很是美艳的少年来到了玄青山,自称是阿昂的青梅竹马,要见阿昂。
听说有人拜访,阿昂赶忙向众人解释自己从小跟清虚真人在化清山长大,何来青梅竹马只有。众人都是不信,说见了人在说。
一见人都傻眼了,老雷、阿飞、潇沐都说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然后都看向脸上阴晴不定的阿兰。当时最紧张的是阿兰,一看前来的少年姿色竟然胜过自己那么多,当场心里纠结万分。
少年张口一声娇嫩嫩的“表哥~”就把阿昂惊地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阿昂这个冤啊,自己练父母都不知道,何来的表妹啊?扭头看了下阿兰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决心定要拆穿这个少女的真面目。
少女似乎看出了阿昂的想法,甜甜地说:“表哥,我知道你左肩膀上有颗痣。”阿昂不禁用手捂住了左肩,好像这个少女有透视能力一样,阿昂左肩确实又颗痣。此时众人惊了一分,阿兰的脸又白了一分。
少女看阿昂有反应,又甜甜地说:“我还知道你屁股上有块胎记。”阿昂不禁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屁股。这时众人基本可以肯定这个少女跟阿昂关系不一般,阿兰的脸色更是惨白惨白的,而阿昂震惊之余闪过了一丝杀意。
一个瞬身术移动到少女身前,一拳打中了她的脸庞,然后一个简单的缚阵打出困住了少女,将之向凌虚子身上一推,甩下了句:“好好审问下,先别着急弄死她。我回趟南疆蛮荒。”然后架起蝙蝠傀儡向南疆飞去了。搞得一群人不明所以,不过阿昂之所以说审问这个少女,其间肯定有问题。
瞬身术算是一个粗浅的道术,能够移动的范围非常小,以阿昂目前的修为也就一米多点,不过用来躲避一些攻击还是非常实用的,是阿昂在藏书阁学到的法术之一。
阿昂很确定,自己根本没有什么青梅竹马,更没有什么表妹。对身体能这么了解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清虚道人,而这个少女对自己身体这么了解,那肯定跟清虚道人有关。想到这,阿昂觉得清虚道人可能已经出什么事情了,于是赶忙向南疆蛮荒飞去。
当天下午阿昂就到了南疆旁边,不过怕化清山有危险,就特地在安惠镇休息了一晚,养足精神次日上化清山。
知返林周围还是云雾霭霭,阿昂送了一口气,然后走进了知返林。阿昂从小就能自由来回出入化清山的法阵之间,这次顺着熟悉的道路上山,想起儿时就从这里偷偷下山玩,想起当初自己刚刚下山,一时间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看着眼前的景象,阿昂惊呆了:大门毁了,房子也变得残旧不堪,而在房前阿昂发现了清虚道人的尸体,已经死去好几天了,好在是秋季,尸体还没腐烂。阿昂也发现了清虚道人脖颈的伤口,阿昂明白是谁杀掉了这个十六年来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的师父!就是柳媚儿!同时阿昂也想起了凌虚子说的故事,柳媚儿一定是打捣蛋真人的主意,然后又跑去了后山。
阿昂没想到后山的情况更惨:整个后山已经没有了,只有一堆废墟,再周围是一大堆的乱石,看来是整个后山坍塌形成的。
用大猩猩傀儡办了好些巨石,阿昂找到了捣蛋真人的遗体,还是完好的,捣蛋洞的坍塌形成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刚好保全了遗体。阿昂很少离遗体这么近,既然捣蛋洞都毁了,不如把捣蛋师父和清虚师父一起安葬了吧,阿昂想着。
搬起捣蛋真人的遗体,阿昂在遗体的下面发现了一本手札。阿昂看过捣蛋真人的很多手札,记录的都是些关于傀儡术的,还有一些是记录自己当年的那些风光的,而现在的这本,好些是捣蛋真人临死前的那段日子写的:
我一生命途多舛,自幼就不让人喜欢。后来承蒙一仙女点播,风光了一阵子。风光的日子确实很风光,但也很空,现在想来,自己一生一事无成。到头来身中剧毒,寻遍天下无人能解此毒。
听闻在一个小村中曾有人见过那位仙女,我前去拜会未能见到,最后为了保命强行带走了那位仙女的丈夫和儿子,希望那位仙女能寻到我们,帮我解毒,我再向仙女谢罪。
来到南疆蛮荒,寻得了这个不起眼的小山头,自己命名为化清山,建了三间草房,取名清虚观。我觉得我最大的可能是毒发死在这个地方,将死之人谁不想落叶归根呢,我无法死在玄青山的清虚观,干脆死在这化清山的清虚观罢。
离天从来之后自称开始悟道,整天除了照顾儿子就是打坐,并自号“清虚道人”,挺好的一个称呼,那个孩子好像也挺可爱的,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会怎么样。
蛇王的剧毒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地多,如今我基本要把毕生的功力都用来压制毒发了。没有了束缚离天的能力,只得在用尽功力压制毒发之前在这化清山周围布置了层层法阵,防止离天逃走。至于那个叫阿昂的孩子我并没有限制其自由,毕竟我愧对他们。
我觉得我活不过今天了,终究未能再见一次那位当年救我性命又点播我的仙女。此时此刻我想起了当初快饿死的那个时候,发现此时竟是如此相似,于是仰天大笑,笑世人,笑自己。天下无不可笑之人,自己更是可笑中的可笑,一生忙碌,却一事无成,于是永远地留下这最后的笑声吧。
在那三间草房前,阿昂安葬了自己的两位师父,准确地说是一位师父一位父亲。跪在坟前,阿昂回想着这十六年来的种种。儿时好玩,一日自己杀了一头体型是自己数倍的熊,兴冲冲地向清虚道人说自己的战果的时候,清虚道人怒斥自己鲁莽,自己还生了他好久的气。还有第一次发现捣蛋洞的那种难以言喻的兴奋,第一次见到捣蛋真人的那种说不出的喜悦……
阿昂曾经无数次地想象过与亲生父母相聚是什么样的场景,可能是痛哭一场,可能感情淡漠,可能自己知道他们有难来一场“劈山救母”,甚至可能到头来得到的是他们去世多年的消息。阿昂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找寻的父亲就一直在他旅行的起点,而他旅行的重点却是得到了父亲刚死的尸体。
阿昂就这么跪着,他不知道自己跪的时候,艾薇儿也悄悄地出现在了这里,在暗中默默看着阿昂,也这么守着。艾薇儿自责万分,若自己能早赶到一会儿,或许就能避免了自己丈夫的死亡。她不敢现身,他怕现身之后无法跟阿昂交代,说什么呢,说当年因为自己的离开丈夫孩子被绑架,现在又因为自己的不在丈夫被杀?
一个跪着一个守着,不知不觉间,三天过去了,而每个人感觉好像只过了三个时辰。最后阿昂打破了沉默:“捣蛋师父,爹,孩儿想明白了。孩儿现在就去杀掉那个柳媚儿,以祭你们的在天之灵。捣蛋师父,你一生并非一事无成,我要向天证明,你有一个引导世间变革的徒弟。爹,你在天上也看着,看着你的儿子如何做成一番大事的吧!”
站起身,看到了一旁的那把星斗剑。阿昂想起了江湖上的那个传闻:星斗剑以“天魂剑”三剑客的气血铸成,因为有三人的气血而通灵,非三人不可使用,三人殒命的时候身边肯定有此剑。更想起了初次下山的那个星斗说过“离天”这个名字,原来星魂知道离天在化清山,而自己正是离天也就是清虚道人的儿子!
阿昂拿起剑,想,把此剑就一直放在爹的坟前吧,也算人不离剑,剑不离人了。可当阿昂拿起星斗剑的时候,却能感觉到灵气的流动!体内真气移动,四周灵气便向此处凝聚而来,剑上的点点依旧运转,渐渐剑发出了白光!一旁的艾薇儿也是惊讶得很,大概因为阿昂体内也留着离天的血吧。
爹,是你让孩儿用此神剑诛杀柳媚儿吗?阿昂这么想着,然后把剑收好,对着两个坟头磕了三个头,架起蝙蝠傀儡向着玄青山的方向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