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叁回·报血仇单挑柳媚儿·祭亡夫满山玫瑰花
当天下午,阿昂就到了玄青山旁。不过他并没有去玄青山,而是直冲蛇族军帐!杀父之仇、杀师父之仇,必须由自己亲自来报,必须由自己一个人手刃柳媚儿!
从把清虚道人的记忆交给姬三娘的那个时候开始,柳媚儿就知道阿昂一定会自己送上门来,而且会一个人送上门来。柳媚儿也是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的老妖怪了,这些事情岂会看不透。自己只要逮住了阿昂,得到了傀儡术的法门,完成自己的夙愿就指日可待了。
军帐外,看着从远处飞来的阿昂,柳媚儿淡淡地说:“等你很久了。”当然阿昂那么远不可能听得见。不一会儿阿昂出现在了柳媚儿面前,两个人互相看着,都明白这场战斗将是两人的生死之战。
随后阿昂打破僵局,率先攻击。看着飞镖飞针从四面八方袭来,柳媚儿冷哼一声,又是这招吗?柳媚儿知道自己在抵挡金属攻击的时候,不能移动。因为自己改变着周围的磁场,如果自己移动,周围磁场也会跟着响应改变,这样就起不到了抵挡金属攻击的效果。当时阿昂正是利用这一点一颗霹雳火焰弹打了个正着,所以柳媚儿一直留意四周并没有其它的什么攻势,而阿昂站在原地也没动。
柳媚儿想既然不知道阿昂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干脆自己先下手为强,于是就想主动攻击。可是此时发现自己竟然被火红色的狐狸尾巴团团缠住,向脚下一看尾巴竟然是从地面向上缠住自己的。在飞镖袭来的时候自己只留意了四周和上空会不会有霹雳火焰弹,并没有留心脚下。
而就在柳媚儿低头的时候,本来快接近地平线的夕阳不见了,好像一下子到了晚上,天上繁星点点。但柳媚儿原本不好的视力并没有发现光线问题,因为此时跳起的阿昂握着那把发着耀眼白光的星斗剑!
虽然视觉上看不出来,但柳媚儿这种身经百战的妖怪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刚才的失误不过是因为挨过一下霹雳火焰弹之后比较紧张而造成的而已。柳媚儿未动,磁场已经开始改变,纵使阿昂如何惊天动地的一剑,都不可能伤到柳媚儿。
阿昂也跟蛇交手数次,此次也并非第一次对阵柳媚儿了,又怎么不知道这些事情。半空中的阿昂真气一顶,然后虚空一斩,一道凌厉无比的巨大剑气斩向了柳媚儿。
剑气可是真气凝成的能量体,并非金属物质,磁场的变化对其当然无用。而由于需要改变磁场柳媚儿一直没动,现在还被火红的尾巴束缚着,而剑气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到达自己的身前了!
“铛!”一声巨响,然后漫天尘土飞扬。尘土慢慢散去,在原先柳媚儿的地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沟,显然是刚才阿昂的那道巨大的剑气形成的。
阿昂落到地上,用剑当拐杖撑着地面,喘着粗气。大量动用天地灵气给身体带来了很大的负担,此时阿昂已经很虚弱了。刚才的那道剑气,阿昂自信就算柳媚儿临时变成本体,也照样会被一斩两断!但此时的阿昂并不轻松,原因很简单,不管沟里面还是沟外面,都没有柳媚儿或者巨蛇的尸体。
很显然柳媚儿也很清楚那道剑气的威力,即使变成本体也照样接不下那一击。其实打斗起来很容易走进一个误区,对方发起攻击为什么要接下来?躲开不就行了。但当时柳媚儿全身被火红色的尾巴紧紧缠住,别说躲开剑气,就连动都动不了。而柳媚儿作为一只生存的成百上千年的老妖怪,展现出了其丰富和战斗经验和多样的战斗技能,在那一瞬间,柳媚儿全身变成了一条条七彩小蛇,分散了开来,从而躲开了阿昂那道惊天动地的剑气。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阿昂也有大意的时候。此时的阿昂在专心寻找柳媚儿的尸体或者能证明她死亡的证据,也没有注意脚下。突然数条七彩小蛇破土而出,缠住了阿昂的四肢,将阿昂拉成一个“大”字型。而蛇的另一端,便是从地下钻出的柳媚儿。
柳媚儿看着阿昂已经成了她砧板上的鱼肉,淡淡地说:“别紧张,我未必会杀你的,我还要从你身上得到傀儡术的法门呢。如果你交给我,我愿意放你一条生路。”
如果说阿昂什么地方跟清虚道人相像,那就是这种临危不惧的精神了。阿昂闻言,朗声道:“你先后杀害我的师父和父亲,还想让我跟你合作,休想!”
柳媚儿呼了口气,笑了笑,说:“你一定恨死我了吧?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杀人无数的大魔头,你要替天行道杀了我?”说着,一只飞针在柳媚儿身前停住了,无力地掉在了地上,那是蝎子傀儡的一根腿上发出的。
柳媚儿看着阿昂的眼睛,问:“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阿昂也看着柳媚儿的眼睛,答:“没有正邪,大家都是为了欲望而战的。你因为清虚观两次失去心爱的人,所以发誓踏平玄青山;我因为你杀了我的师父和父亲,前来取你性命。大家不过都是一条仇恨锁链的一环而已。”
柳媚儿有些惊讶,说:“你倒是比那些虚伪的道士们强一些,能看透这一层。你可曾想过放下仇恨,消除欲望吗?”
阿昂还是看着柳媚儿的眼睛,说:“为什么要放下仇恨,消除欲望?秦枫的那些想法很美好,但可行性不高,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就是规则,就是宿命吧。不过我比你强一点,你拿着报仇当成了全部,而我却只把报仇当成满足欲望的第一步。有欲望并不是一件坏事,因为欲望才想满足欲望,为了满足欲望人们才会努力,才会进步,才会变得更加强大。不过欲望只是人生的一部分而已,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可以说是给秦枫报仇,但秦枫本人并不希望你去报仇。而我杀掉你之后,会承载着师父和爹的期望,做成一番空前绝后的大事情的!”
柳媚儿有些生气,说:“现在是考虑杀掉你之后干什么比较合适吧!”话音刚落,感到一股剑气斩向了两人之间,一下子斩断了束缚阿昂的蛇身。星斗剑自动飞到了阿昂的手中。
这就是傀儡术吗?柳媚儿想着。看起来很神奇的一幕,其实原理非常简单,傀儡术就是将自己的一丝灵魂融入器械,从而可以直接控制傀儡行动。同样的道理阿昂在路上就把自己的一丝灵魂融入星斗剑当中,可以说星斗剑相当于阿昂的第七具傀儡。
就在此时,柳媚儿发现自己又不能动了。这次不是火红色的尾巴,而是阿昂的一个缚束法阵,借助魔方傀儡的能量块布成。柳媚儿想,又要用之前的剑气了吗?
这次轮到了阿昂说:“现在是不是我考虑杀你之后干什么了呢?”虽是如此,柳媚儿依然不急不躁,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然后淡淡说:“是吗?我告诉你吧,杀了我之后你也等死吧!看看你的手腕脚腕吧。”
阿昂发现自己的手腕脚腕各有牙印,显然是刚才束缚自己的蛇造成的。在被星斗剑傀儡斩断的那个瞬间咬了阿昂。
阿昂淡淡一笑,将双手双脚的人造皮肤退去,露出了铁制的手脚,说:“你的毒对我可没用。”然后双手紧握星斗剑,凝聚起了灵气。
然后阿昂握着耀眼的星斗剑再度跃起,这一击一定要彻底将柳媚儿干掉!为了防止柳媚儿用相同的方式逃脱,这次阿昂改用的缚束法阵像个大瓶子一样,即使柳媚儿变成了无数小蛇也爬不出缚束阵法的范围!
但柳媚儿并不认输,虽然身体不能动,但头还是可以动的。看着阿昂,一张嘴,一条七彩小蛇从柳媚儿嘴里飞了出来,直接咬向阿昂的脖颈。再器械化,柳媚儿也不相信阿昂的头也是器械做的。
人在半空想要移动是非常难的,何况阿昂还是一个积蓄着大招的人。眼看蛇头马上就咬上阿昂了,想躲是没法躲的,用青蛙傀儡抵挡的话也挡住了自己对柳媚儿放大招。
瞬身术!虽然只移动了不到一米的距离,但躲开了蛇头的攻击。此时阿昂神剑一挥,一道更加强大的剑气带着斩天截地的力量飞向了柳媚儿。
柳媚儿是何许人也,当然不可能把希望只寄托于那条小蛇的一击。那一击柳媚儿相信阿昂能够应付,但应付的同时势必拖延了施展剑气大招的时间。在那短短的时间里,柳媚儿一下子变成了一条无比巨大的七彩巨蟒,挣脱了缚束法阵!但由于体型巨大,剑气速度又那么快,巨蟒也没能完全躲开剑气,被剑气斩断了一小截尾巴。绕是如此比直接拦腰截断可好多了。
“铛!”的一声巨响过后,尘土中冲出一个大约有栋房子那么大的蛇头咬向阿昂。阿昂连忙架起蝙蝠傀儡,躲过了这一咬。
历史何其相似!在巨大的柳媚儿本体面前阿昂的蝙蝠傀儡就像一只苍蝇,再能飞也没有巨蟒快!
眼看马上就要被柳媚儿的血盆大口咬住,阿昂冷哼一声,手中握着最后的一颗霹雳火焰弹,向柳媚儿的上颚扔了过去!
一声“轰!”的爆炸声过后,传来一声“嘶!”的蛇鸣声,爆炸的气流也把阿昂和蝙蝠傀儡吹向了一边。
巨蟒痛苦得翻腾了一下,然后再度变成了人形。此时人形的柳媚儿整个面部都是血肉模糊,很是可怖。一道血红色的光闪过,柳媚儿以无与伦比的高速度飞逃向了远处的一座大山。妖术“血遁”,燃烧自己的气血,从而获得超高的速度,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用的逃跑妖术。
此时阿昂落地了,非常虚弱,两次凝聚天地灵气实在给身体带来了太大的负担。硬撑着想要追赶,此时阿兰几人出现了,看太阳已经马上就要落山了,阿昂身体又非常虚弱,就带阿昂回了清虚观。
这四五天来对那位自称阿昂表妹的少女的审问也没有什么别的成果,只知道阿昂的父亲被柳媚儿杀死了。几人就一直担心阿昂知道后会独自去杀柳媚儿,结果还真发生了,起初那第一记惊天动地的剑气就让几人察觉了,开始向蛇妖军帐支援阿昂,后来看柳媚儿变成了本体更是心惊,当几人感到的时候,柳媚儿已经用血遁逃走了。
一夜谁都没说什么,凌虚子帮阿昂处理了些伤口,然后阿昂就回房休息了。柳媚儿逃去的那座大山极有可能是蛇妖的总巢穴,阿昂如果拖着虚弱的身体追赶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不如养好精神,明天再追柳媚儿。
第二天众人再加上凌虚子和陆宁还有身后的浩浩荡荡的道士大军赶到阿昂所说的那座大山的时候,众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整座大山开满了血红色的玫瑰花!好像还是从大山的内部蔓延出来的,不论大大小小的山洞,甚至老鼠洞、兔子洞都有长满刺的玫瑰枝条长出来,整座大山更是长满了玫瑰,而且都开满了血红色的玫瑰花!
凌虚子说这座大山一直长满了杂草,从来没人来过的,没想到竟然遍山玫瑰,真是奇特。而阿昂大约猜到怎么回事了,对凌虚子说:“带人回去吧,不用找了,我确定柳媚儿已经死了,今后不会有蛇妖再与清虚观为敌了。”然后就向回走去,一席话让众人摸不得头脑。不过既然阿昂如此肯定,也都不怀疑,纷纷打道回府了。
大山顶上,艾薇儿举头望天,喃喃道:“小牛,我和阿昂给你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