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新月再睁开眼时,发现桌上多了个人影。是伯瑞斯正坐在她旁边的,桌子上。没有食物的一边放在他拿来的新的绷带和药物。他正微笑地看着新月。
新月则是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原来一国的王子也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啊,居然公然坐在正规的餐桌上。
“别这样看着我,”仿佛看透了对方的心思,伯瑞斯缓缓道,“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新月低头看着自己,原来是说自己在跷二郎腿啊。她仰眸回道:“这不一样,你可是有学过正规礼仪的。”
伯瑞斯不去理会她,而是拍了拍右边的桌子道:“坐过来,我好帮你弄。”
新月抿抿嘴,有点不情愿又说不出所以然,可能是不喜欢总被人命令却又没法回绝的原因,须臾,她起身坐在了伯瑞斯旁边,把左手递给他。
伯瑞斯似乎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地点点头,他把药物理了理,娴熟地揭开绷带,鲜红的血顿时暴露在空气之中。其他地方还好,只是手腕处的伤口裂得很深,所谓避开肉绽就是这种感觉。比起疼痛,新月看着自己的伤口更觉得恶心。
看着新月的表情,伯瑞斯笑而不语。他很快就揭开了全部绷带。
“这药可能会有些疼,不过效果更好,你自己忍一下吧。”他拿起一个瓶子,里面装的是透明的水。用大拇指推开瓶盖后,立刻就从手臂最上的伤口方开始倒。
透明的药水刚刚接触伤口就冒起了泡,发出像水滴在被火烤热的锅里那种声音。新月紧蹙眉,这哪里是一些疼,我的娘啊,这分明是非常非常地疼。新月在心里暗骂,该死的伯瑞斯,挑什么要不好,偏偏挑这般要命的。可能是觉得心里骂得还不够爽,她咬牙切齿道:“你这家伙,你不是暗地里在里面洒了盐的吧。”
你这家伙?很少有人这么说他了,听着这始料未及的话,伯瑞斯不禁“噗“的一声笑了起来。哪知他不笑还好,这一笑手不小心一抖,洒出了不少药水往伤口里流。这下,新月在心里又暗骂了一千遍伯瑞斯,外加一遍自己应该管好自己的嘴。她紧咬下嘴唇,无论如何都不能喊疼,绝对不能示弱。
伯瑞斯刚刚不小心笑了出来,造成的事故他是知道的,他瞥了一眼新月,看着对方强忍的样子,又觉得好笑,但是这么做就太失礼了,他平静了会才道:“很疼的话就叫出来吧,反正这里也没人。”
新月右手的指甲紧紧掐着桌子下方,她已经开始冒汗了,但是依旧死要面子活受罪地笑着回道:“我不疼。”
不疼?伯瑞斯心里重复着这句话,他嘴角轻佻,这可是可以让任何一个当兵的人疼得大叫的药啊,无数例子证实了这一点,唯一敢忍着不叫喊并微笑着说不疼的恐怕她是第一个吧。但是等会就不见得了。
眼看药水向手腕处一点点逼近,新月额上又一滴汗顺着脸颊滑下。这下完了,真不该说那句话的。
“你想知道吗?”一句话顿时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知道什么?”新月疑惑道。
药水还在慢慢往下洒。
“你不是问我知道多少吗,看在你今天划破了我衣服的情面上,我就好心告诉你好了,不过,只能告诉你这一点,其他涉及到他别人事我不能说。”
这句话彻底吸引了新月,她黑眸望向男子,这个人真的愿意告诉她?带着疑惑,她刚准备开口却让男子抢先了。
“我知道你的全部的事哦,魔女新月。”语气很是平淡甚至有点开玩笑的意味。而新月却愣住了。果然就同之前的最坏的打算,他什么都知道!这下新月完全不知所措了。很快手腕处灼烧般的疼痛令她回过神,她差点忘了她还在处理伤口中。本来好不容易送掉的右手立刻一紧又死死掐住了长桌。左手本也下意识地企图往回缩,哪知伯瑞斯的力量大得吓人,根本抽不出手。这药真不是人用的。新月又开始暗骂。但是她没有忘记伯瑞斯方才那句话。这下,她眉头更紧了。
上药结束的时候,新月只觉得自己足足被折磨了一年。当她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额头上满是汗珠,而且还喘这气。有这么夸张吗?她问着自己。不过另她更为清醒的是伯瑞斯那句话。
看着男子一言不发地帮自己小心翼翼地包扎,新月问道:“是谁告诉你的?”她的语气很严肃,却不是冰冷的感觉。
“不是说了别的不能回答的吗?”男子带着笑意回道。
新月舔了舔被自己咬得生疼的下嘴唇,又不罢休地问道:“那你把我带到这里想干什么?”不是别人的事不能说吗,这总算是自己的事吧。
男子没有犹豫,简单回道:“我只是好奇传说中的魔女是个什么样的人。结果一看,居然是个小姑娘。”说完,还不忘太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什么小姑娘,”新月立刻反驳道,她最不喜欢别人这么说她了,“我都活了一百多年了,哪里还是小姑娘!”
她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连伯瑞斯都惊讶她反应会这么大,转念一想,估计是经常被人这么说吧。看着伯瑞斯居然变本加厉地越笑越开心,新月很是不爽,不过还是论正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