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已经出鞘,寒光散发在剑锋周围,一看便觉得不是俗物。
新月把剑鞘搁在桌上,右手握剑垂在身侧,她不得不承认,握剑的感觉真好。这也可能是源于子夜所说的她嗜血的本性。子夜说过她和一般的魔女不一样,虽然不必背负魔女的职责和那宿命,却完全继承了魔女对血的渴望这一点。就算不用魔女的能力,在斩杀过多之后就开始对血上瘾,从而迷失自我,无法自拔。子夜也只是教了她一些防身用的剑术,从不敢让她多用,若是有什么冲突出现,一向是子夜帮忙解决的。
“那么开始吧。”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下,少女已经提步而起,以不啻迅雷之速度转眼就来到紫发男子面前,对方神色稍有惊讶,看来还真的是小瞧别人了。
新月右手握剑举到腰间,银光一闪,向对方划去。好在伯瑞斯反应很为敏锐,先她一步就往后跳。然而一脚刚刚落地,对方又紧紧追了上来刺向他的腰间。但见他身子微侧,抬起左臂,那银刃不偏不倚刺了个空,而新月哪是就这么罢休的人,她眼瞳灼灼,把剑身转了个九十度,横着砍向伯瑞斯的身体。伯瑞斯一惊,不料她还有这一手。情况紧急之下,他不由得使出力量,仿佛是一阵风呼啸而过,伯瑞斯的身形已经不见踪影。
不愧是那个传说中百战百胜的王子,想对付他果然不容易。新月收回利刃,挺身昂立,转向后面,见男子正用满意地微笑看着她。仔细瞧,可以看见他的白色外套腰间已经被划开了一个小口。不过这还不行。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强,所以,我也打算认真起来了。”说着露出个邪恶的笑容。
新月没什么体力,如果不速战速决,那么对她就极为不利。她一定要赢。
银光一闪,眨眼间新月出现在男子面前,她俯身双手提剑,从身下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男子单脚横移,躲过了这一击,他用右手擒住新月握剑的手腕,以防她再耍什么花样,哪知新月上前,右手一松,眼看宝剑就要落地,一只绑有绷带的手迅猛地接住。不留给自己喘息的时间,她双脚用力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转,凭借身体的力量,使伯瑞斯不得不松手。双脚落地之际,新月侧过身子,因为她一个女子,没什么力量,只得利用身体做辅助提供自己更大的力气。她背对站在身旁的伯瑞斯,左手直砍过去。应为距离很近,剑身够长,想要躲开不容易,他干脆将身子后仰。只见剑身几乎是贴着他的脸过去的,他没有浪费这个难得机会,他一手扶住新月的手臂,一手拦住即将过去的手腕,他一使力,剑的轨道往反方向移动。
新月一怔,这力道不大,却无法抗拒,只得由剑向自己劈来。新月情急之下,只好再次松手,右手立刻接过宝剑。这样换来换去也不是办法,伯瑞斯那么精明,下一次肯定会被他趁换手的空隙夺走。
右手拿到剑后,也没有歇息就向对方刺过去。
伯瑞斯这次没有接招,他向后退了去,和新月拉开了很远的距离。新月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样,求胜的心使她对伯瑞斯紧紧相逼。
男子似乎是在故意和对方拖延时间。
不一会,他们两个居然围着偌大的宫殿绕起了圈。男子始终和新月保持着距离,而对方手持利刃,对前者穷追不舍。带绕了足足三圈后,新月体力差不多要透支了。
新月站在墙角,一手握剑,另一手扶着墙,胸口不停起伏,喘着粗气。
“有……有本事,你就……别……别跑!”新月用鄙视的眼神凶巴巴地盯着对方。体力战里,她极为不利,不说她体力没有男子的好,单凭她脚上穿着高跟鞋,身上有束腰和累赘般的礼服就够要人命的了。
男子忍俊不禁,看着少女这个样子,着实好笑。
“我们一开始可没有规定我不可以跑。”男子为自己辩护道,“要不你就认输算了,乖乖吃东西。”说着淡然地走到桌边,靠着桌子,面对新月道。
短暂的休息恢复了她一些体力,看见男子终于到中央去了,这下不能错失这个机会。否则就真的要输了。
新月把心一横,死就死吧,试这最后一次。
决心一定,她提剑向对方冲过去。新月的速度明显没有一开始来的快。男子靠着桌子自信满满得笑对新月,似乎没有打算躲。
眼见新月已经靠得越来越近,男子依旧一动不动,看来他已经心有成竹了。
就在新月离自己还有不到2米远的时候,男子眼神一变,看样子是打算动手了。哪知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新月觉得自己就要得手之际,脸色一变,发现自己的脚居然被什么绊了一下。低头一看,该死,她暗骂,居然是毯子。她没有注意到脚下还垫着厚厚的地毯。加上她本就体力不足,哪还有力量支撑自己?
男子也是一脸诧异,没想到她败在这上面?连他都不由得为新月叹息,然后双伸出双手抱住了即将落地的新月。
待新月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男子的怀里了。而手中的剑几乎是在同时被人拿走了。她猛然抬起头,见男子脸含笑意地看着她,左手里握着刚刚夺回的剑。这真是一败笔。新月暗骂。
然而正当她打算站起来时,却发现男子的手似乎意犹未尽地紧紧抱着自己的腰,不给她动弹的空间。加上她的重心向前倾着的,如果不是对方松手,她根本起不来。
她投向鄙夷的神情:“放开我。”
男子没有在意对方瞧她的眼神,而是自己洋洋得意道:“你输了。”
“那是意外。”说着新月尝试地用手推开对方,却没有得逞。
“那还是输了,新月小姐。”男子不慌不忙道。
“你先放开我。”新月讨价还价道。
男子一副脸要笑开花了的样子:“只要你答应我乖乖吃东西,我就放开你。”和这个孩子逗着玩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新月沉思了一会,这样抱着也不是办法,先答应他,再从长计议。
盘算后,又抬头道:“好,我输了,我去吃东西。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听她这么说了,男子这下才肯松手,感觉如释重负,新月立刻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裙子。然而左手袭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痛感,令她蹙眉,抬起手,才发现白色的绷带上泛起了微红的血色。看来刚才用剑的时候使得是伤口裂开了。估计还有点深,因为她能感受到比先前上药时更疼。
“给我看看。”伯瑞斯靠近过来,轻轻托住她的左臂,本来新月打算拒绝的,哪知别人都没正眼看她,只是低头在瞧伤势。
半晌,他拉起新月另一只手,到原来她的位置前,按住她的肩膀,示意要她坐下。新月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照做了。
“你先坐着吃点东西,我去拿药来,你这样子得重新包扎一遍。”说罢,还不等对方开口就转身进了一楼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
望着对方渐远的身影,又回眸扫视了一下桌上的佳肴,她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微微起身端了一块蛋糕到自己面前,翘起二郎腿,拿起勺,自得其乐毫无餐桌礼仪吃了起来。不过她还是很在意伯瑞斯,他看样子是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她该怎么办?要杀人灭口吗?想到这,不禁笑了起来,连伤都伤不到他怎么还可能杀人灭口。想起刚刚的场景,自己似乎真的喜欢握剑。蓦然,体内感到一阵声响,似清脆的铃声从身体传开——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这是破魂和她产生的共鸣。发生这种事,就说明自己嗜血的本能在慢慢涌现,这是相当危险的。新月放下吃的闭上眼,使自己尽量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