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手中的《辰氏祖记》,辰诺曦怔愣了好半天。
呆呆的望着窗外古香古色的水榭楼阁,再转眼打量自己完全现代化的室内摆设,又看看自己手中这本古旧的札记……
他突然觉得很荒唐。
没错,荒唐!
自从他五年前回来继承产业,三年前完成学业回来定居以后,他几乎没有一夜是谁在自己窗上,一觉到天明的!而这本祖记便是他第一次梦游时发现的。
对,梦游!
他这个从小到大几乎都不怎么生病的健康宝宝,竟然在继承产业定居老宅后,患上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夜游症!而且,还根本没得医!
医生只是很委婉的告诉他,一定是他心事太重,或者压力太大,才会这样。等找到根结所在,自然就会痊愈了。
问题是,他信他才有鬼!
他一向顺遂的好不好!
学业有成,生活富足,衣食无忧,事业也在祖先的庇佑下蒸蒸日上,他能有什么压力?就算上一辈的婚姻不幸福,他那对理智战胜一切的父母也从未因此而冷淡自己的孩子。所以,他父疼母爱,生活美满,会有什么能让他郁郁的心结解不开?摆明了是看他年少就继承庞大家业,嫉妒他的说辞!
可,那又该怎么解释呢?
“诺曦!”洪亮饱满,精神十足的男声乍然响起。
辰诺曦愤恨的盯住眼前这个总是把他门外挂着的警语视为无物的男子。
差点忘了一项。
兄友弟恭,估计这辈子是和他俩绝缘了。
“明星与狗不得入内!你没瞧见吗?”把祖记放进抽屉,他靠进宽大的椅背,懒懒地问。
没办法,自打患了夜游症,他虽然不会觉得疲劳、睡眠不足,但整个人却懒了起来,尤其是面对眼前这个。
“瞧见了,瞧见了。”辰东齐不甚在意的挥挥手,“问题是,在家里,我可不是什么明星,可是你打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堂弟啊!”
噗——!
刚入口的水很不给面子的直接喷在对方的身上。惹得辰东齐一阵乱跳,嘟囔着自己新买的衣服真的是彻底“泡汤”了。
“青梅竹马?!”咬牙切齿的念出这个连六岁小孩都知道不能乱用的成语,他竟然就这么理直气壮的安在他们两人身上?!“你的中文是谁教的?”就把这白痴教成这样?
提到中文,打小在美国长大的辰东齐忘了自己被水漫“襟身”的狼狈,“怎样怎样,不错吧?!老师还夸我有进步呢!”一脸“你快夸我”的得意表情让辰诺曦顿感无力。
“有进步……”他发现每次和这白痴对话都很死他的脑细胞,调整姿势,他舒服地往椅子里面窝了窝,“你每堂课给他多少钱?”让人能昧着良心,不顾师德的误人子弟?真真是向“钱”看齐的楷模了。
“他夸我一句有进步,我就给他提一成工资!”
再一次地,入口的水成莲花状笔直地朝他喷去。
辰东齐一脸嫌恶的及时躲开,“诺曦,你今天很喜欢玩喷水游戏哦?”怎么净往他身上喷。
这个白痴……!他就说他怎么每次拍片、代言、开演唱会后还会哭穷的原因了……就没有比他更低能的了!
真是白痴笨蛋连加三级!
当作没瞧见诺曦的鄙视,辰东齐晃了晃手中的新车钥匙,“诺曦,贵叔让我带你出去转转,你也不能下班就窝回家啊,在这样下去小心变宅男!”夺过他手中的水杯放到一边,免得他改玩泼水游戏。“走走走,我带你去见识见识咱们这边的繁华,绝对不比美国差!走了走了!”忽略诺曦那声冷嗤,他握住他的手臂大力拉起他向外走去。
嘿嘿,顺便炫耀一下他这个大明星新买的跑车有多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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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眼前罩着一层银色晕光的红樱树,辰诺曦不禁长叹。
多少次了?
自从在老宅住下后,他几乎每个深夜都会到访此处,无一例外。
第一次时,了无睡意的他索性在祖祠里转转。结果,在月光的指引下,他在那副女子的画像后找到了一个暗格,发现了年代久远的《辰氏祖记》。按照它的指引,又找到埋在樱树下,辰家失传多年的家传之宝。本以为那次是祖先冥冥中的安排,虽然在美国长大的他不信这些,可直觉这就是一种指引。但接下来无数夜的梦游至此,他已不能再当玩笑看待。
不想被贵叔担心,他就和同龄的东齐询问了一下,毕竟他拍片什么的接触的人群也比较多,结果,他忘记大嘴巴的东少嘴有多大!不过转天,贵叔便领着一帮法师来到他的院落为他开坛做法!
想当然尔,这是无效的。
为了让贵叔和余婶宽心,他只能依靠科学的诊断来解释这一切。到最后,他像病入膏肓的人,药石罔顾,不见成效。
于是,三年来,一千多个夜晚,他就这样守着这树樱到天明。奇异的是,那枚被他找到而挂在胸口的指环总是会在他靠近这树樱时,泛起些微的寒意,但很舒服。
看着那树盛放的红樱,修长厚实的大掌轻轻抚上树身,一种莫名的感动竟随之在他心中腾起。
他在感动什么?
一个疑惑还没能解开,身体像不由他控制了,脸颊轻轻贴上树身,感受它在夜里的凉风中微微的颤抖。
树会感到冷?!
要是从前,他会当是生物学家异想天开的玩笑。而此刻,他真的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它,在颤抖!
“书呆子!”伴随着银铃般清亮的女声,他回神的向四周探望。
又是那个声音,出现在他梦中无数次的女声!
然而,夜深的老宅寂静无人,只有轻风缓缓拂过。
是在幻听吗?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在梦中清泠甜美的笑声令他心驰。他甚至想过,如果哪天他能遇到她,他一定要将她的笑颜看个真切。他甚至相信,茫茫人海,只要他听到她的笑声,就一定能立刻认出她来!
无关外貌、年龄,只要是她,他就想与之相守。
多天真的想法,可他就是信了,也甘愿了。
但何时才能遇见?还是一世不得相见?那种悲哀……那种永远都无法实现的奢望……他……
他怎样?
脑海中突然一片浑沌。
接着,好似有什么片段在他眼前闪过。
他好像……看到有人靠在一棵树旁,白发苍苍,一脸遗憾的诉说着什么……那种孤寂的绝望揪痛了他的心,痛苦的捂住胸口,他轻靠住一旁的樱树。
不过是下意识的动作,竟意外教他安了心。
他静静地靠着,看轻风戏弄起飘落的花瓣。一片片追逐着,在月光照亮的尘埃中泛出美丽的光晕。这样的景象光是看着就让他感到格外的舒畅,胸口的疼痛也渐渐消失。或许是美景当前,几乎每个夜半醒来便无法成眠的他竟有了睡意,“梦游”让他早已养成和衣而睡的习惯,而这树也让他感到意外的温暖,于是乎,他靠着树慢慢坐下,倚靠着便睡着了……
“咦?怎么是他?”
好看精巧的银饰在如墨的发间轻轻摆动,绯衣姑娘偏头盯住眼前的男子。
五官明明都没有多漂亮啊?怎地她总是移不开自己的目光呢?
懊恼的敲敲自己的脑袋,惹得银饰上垂着的光片也跟着摇摆颤动,结果被青丝缠乱也不知情。
樱树下的男子沉沉地睡着。
绯衣姑娘悄悄蹲在他身旁细细地瞧他。将眼前熟睡如婴儿般毫无防备的睡颜与他清醒时的模样在心中作了比较后,小姑娘无力的埋首膝前。
完了啦!她一点缺点都挑不出来,就连现在这样闭着眼睛也能记起他的面容。明明没有多立体深刻,怎地就刻进她的脑袋里,洗不下去了呢?
虽然在自怨自艾,但她的五感依旧留意着身边男子的动静。些微的颤动让她连忙抬头,在见他畏冷而皱紧眉头时,小姑娘的脸上多出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扬手一挥,男子靠住的樱树周身腾起微微的红光,温暖缓缓注入他的四肢,暖了他周身。不再感到寒冷,他的眉头渐渐松开,继续沉睡。
见他睡得很熟,一时半刻没有醒来的可能,她便大胆的坐到他的身边,伸出手指,顺着他的轮廓轻轻描绘。
软绵如絮的力道轻轻划过他浓黑的眉毛,到达他直挺的鼻梁,明亮的月光把他的五官染的出尘,薄薄的鼻翼被银光照的透明,一呼一吸的颤动变得清晰。手指划过鼻梁便再也不敢造次,只是悬在离他唇仅有一线的距离处感受它微微的温暖。
不想否认,她见过他们凡人除了用嘴吃饭喝水外的功用,而且也很纳闷为什么女子在那之后竟会变得讷如蚊声,并且百依百顺。她很想找人试试看,但被风知道后,三令五申的让她头好痛,才只好作罢。不能试就不能试吧,她看看总行吧?可是,看多了,也会腻的……
往前探了探身,她盯住近在咫尺的男性脸庞。睫毛在他眼睑下映出一抹阴影,而他鼻梁上有一个不近看是看不到的小雀斑,他的唇……薄厚适中,勾笑时让人如沐春风,让她险些看痴……
感到对方的气息,她知道她离成功不远了。
结果,忘了自己的头发有多长,而且刚巧不巧的被她踩在脚下,于是,在她刚刚碰触上,还不待她体会,只是一丁点儿的距离,她的头皮一阵尖锐的疼痛。突来的情况让她始料未及,痛呼声就轻易溜出了口。而树下的男子也被这声惊扰,带着睡意的眸看向跌坐一旁的红衣女子,发丝凌乱,好不狼狈。
“你……”
“啊,吓到你了吗?我、我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不对不对……你怎么在这?!”果然是不可干坏事的,瞧她把自己弄得多丢人?顾不得自己头皮痛,她现在只感觉被他盯得头皮发麻。
完了,不会被发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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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用起点,好多地方还不是很顺手,一些规则之类的也还不太明白,但是,颜雪还是要很无赖的说一句,板砖鲜花都好,请看过颜雪作品的朋友多多支持一下颜雪哦~(*^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