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走了,整个房间顿时寂静了起来,只剩下了尴尬的鼎弦还有呆呆看着鼎弦没有说话的路馨。
“阿姨,又想吃的喝的吗,有的话我可以去买的。”鼎弦笑着说,完全没有了刚才紧张的气氛。
“有啊,不过,阿姨现在很无聊,你先陪阿姨聊聊天吧,小伙子。”路馨的母性笑容顿时融化了鼎弦的最后一道防线,鼎弦开始放下了顾虑,“来,坐着吧。”
等到鼎弦坐下,路馨便亲自不利索地倒了一杯温水,放到了鼎弦的面前,“站着站着,也口渴了吧,先喝口吧。”
鼎弦听话地拿起了杯子,大口大口地喝起来,突然,路馨问了一句,“小伙子,你是我家聂施的男朋友吧。”
鼎弦差点就要喷水,赶紧擦了擦嘴角的水滴,紧张地放下了杯子,一本正经地说,“还不是。”
“那以后就是了,对吧?你要知道,小施从来都不会带朋友来见我们,就连一个女生都不会带来,从小到大,都很懂事地认真读书。”路馨意犹未尽地看了看直冒汗的鼎弦,“我绝对不会让她耽误学习的。”
路馨开心地笑了笑,说,“真老实,不会就好,我不会反对。你喜欢小施吧,孩子。”
鼎弦没想到聂施的妈妈眼光这么锐利,果然是两母女,于是便吞了吞口水,说,“嗯……”
“那你要加油啦,孩子,我女儿既然带你来了,就表明你在他心里已经占据了一个地方了,好好地帮阿姨照顾她,她很善良。”眼前的这个女人让鼎弦想起了从没见过面的母亲,感动之情又不由衷地冲向了天灵盖了,“聂施她有喜欢的人了。”
“哦,是吗?这孩子也没说过啊,不过,我看好你,加油。”路馨笑了笑,比电视上那些上年纪的女人笑得还要美丽,不过,因为病毒的侵害,好像也已经有一点苍白无力了。
鼎弦的心里很高兴,他好像想象到母亲的形象了,是那么温暖,就像是路馨一样,全身都是母性的光辉,他开始忍住眼泪,对着路馨说,“阿姨,我能不能抱抱你!”
路馨面对着鼎弦,虽然一开始有点愕然,不过好像都是聂施一样一个可怜的孩子,就开怀地笑了笑,说,“没关系的。”
鼎弦抱着路馨,感受着呼吸的平和,清新的气息,温柔的暖流。
聂施刚好走到了病房,看到了这一幕,也只是笑了笑,便又重新回到了长廊,直走到付钱区。
一个熟悉的男人映入眼帘,看着这个男人想到的没有一个是美好的,他可以说是毁灭了她妈的一生。
“我的女儿,好久不见。”他在远处喊了一声,露出了狰狞的牙齿。
“咦?聂施怎么去了这么久,阿姨,我去找找她吧!”鼎弦对了路馨说了声,便走出了病房,走的时候,护士便进来了。
“哎呀,真是孝顺啊,你的儿子吗,长得好帅啊。”护士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的说着,路馨笑而不羁地说,“是吗?”
“真的,不骗你。”护士走到了她的面前,帮她整理被子,“他跟你女儿简直是金童玉女呢。”
路馨一边笑着,一边说,“额,护士小姐,你知道我女儿去哪了?”护士小姐低着头边整理边说,“哦,去付钱了,所以说你幸福。”
路馨心里想着,便望着护士问一声,“护士小姐,这要多少钱啊?”
“您女儿一直没告诉你吗?要不是你是有钱人家,其他人还真付不起这钱了,就一个疗程好歹说也要一两万吧。”护士一边说着,路馨的脸就一直窘况,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钱几乎是要了施的命啊,这是哪来的钱,一下子就想进坑里去了,任凭护士怎么呼唤。
“欸,这是怎么回事啊,路女士,路女士……”护士有点着急了,便想叫医生了。
“哦,没事,小姐。”路馨回过神来。
护士喘了一口气,说,“吓死我了,好好休息吧。”
在一个走廊里,一个中年男子抓住一个年轻高中生的手,眼睛时不时带着狠劲。
“你妈怎么了?”聂海池说。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聂施想要极力挣开他的手,一直用力地甩来甩去,却手越甩越痛,他越抓紧,生怕她逃跑了。
“你好快点放手!”聂施警告的语气说着。
“好啊,臭你丫的,还想威胁老子啊!”聂海池越露出凶狠的样,眼睛死死地盯着聂施。
“不关你事,他妈的快放开你这只脏手。”聂施还在拼命地挣扎,手开始变得红肿了一块。
“那这关你事了吧。”聂海池从手里拿出了张照片,上面分明有两个人,是她还有季洺。
聂施的眼瞪得大大的,愤怒有心而生,死死地看着这张照片,想必这个人不知做出了什么不知羞耻的事了。
“你怎么会有……”聂施大声地叱喝着,聂海池反倒笑了下,“我的好女儿,吊了个金龟婿啊,今次来也是想看看你怎么样了?”
“我呸!”聂施向他愤怒的说,“你怎么会恶心到来看我。”
“当然,这都是题外话,还要感激你让我收获了一笔大钱呢。”聂海池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得大声响亮,狰狞猥琐。
“大钱,你哪来的钱?”聂施轻蔑地说,随即是一把响亮的耳光,“臭娘们的,你不要用这样的口气跟老子说话,你还不够格呢。”
“哪来的钱,不就是我亲家这小子的老子给的钱,我还要谢谢他呢,这么豪爽,一给就是十万,要不然这些照片怎么会在我手里,老子我跟踪你还真是辛苦啊,你也要体谅一下嘛。不过,要不是我,他爸爸也不会知道他的儿子和你约会,我也不用这么快就当人家亲家,你还要好好谢谢我呢!”
“我呸!就你这副德行连人家的鞋你都提不着,还做他亲家,你做梦把你。”聂施说完,又是一巴心寒的耳光快速地扫过耳朵。
“你这丫头真是的……这次来是想要叫你跟亲家说些话,再帮我弄些钱。”聂海池不知羞耻地说着。
“不可能,你要去自己去说去啊,这么本事就去啊,你以为别人就这么好欺负吗,我告诉你,你就是在人家面前撞得头破血流,他也不会给你一条汗毛。”
“你去不去,快走。”
“不去!”
又一声耳光,愤怒之极的聂施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没有考虑到后果就往空荡没人的楼梯一推,不料……
眼前这个男人就这样滚到了下面,在她的眼皮底下撞穿了头,血顺着他的头一直滚一直流下去,在一节一节楼梯上留下了鲜明的血迹。那个人滚到了下面,像是想要用力地呼吸,一只手抓着栏杆,一只手对着她举起,眼睛似乎有说不出的话,没过多久,就断气了。
聂施恐惧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幻想着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眼泪直流下来,想要大声的喊,结果好像咬住了某个人的手。
鼎弦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带到了顶楼,一直惊魂未定的聂施一边走还惊恐地小声地说着,“我杀了人,我杀了人……”
火烧云把天边染成了红色,像是某个人烧灼的眼睛,失去了蓝天的干净与纯洁。
“鼎弦,我杀了我爸,我杀了人……”鼎弦走过去,搂住了差不多要失控的聂施,一边摸着头一边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鼎弦,我怎么办,我去自首吧!”聂施说完,就往楼梯里走,里面躺有聂海池的尸体,还有一股血腥的味道,估计应该有人发现了。
突然,鼎弦从后面抓住了聂施的手,焦虑的眼神像是吞噬的大海,“别去,装作不知道,等一下下去后,装作看不到,不要出声。”聂施的眼泪已经流湿了整个脸庞,她的眼睛变得红肿,大概是手臂擦红的,“那个是我爸,我怎么能装作看不见呢?”
“现在情况不是玩过家家酒,你冷静一点,这是他咎由自取,不怪你,你还有个母亲要照顾,这样自首解决不了办法。”鼎弦把聂施的手越抓越紧,他的轮廓也渐渐随着夕阳的陨落而阴暗,“对,是他咎由自取,活该!”
“我们走吧!”
聂施他们通过了这个狭隘得几乎容不下第二个人的楼梯,一直故作镇定,走到聂海池的身旁时,还是忍不住手会哆嗦,嘴会颤抖,因为聂施就看到殷红得像是火焰的血流泻在他的脸上,更像是一个死不瞑目的人。
等到他们都走了以后,护士忽然找到他们,紧急地说了一句话,“出事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是最后一次见这么温柔的女人……
颤栗的风吹红了刚平息的眼,揉得通红……
窗外的香樟簌簌落叶,怎么我看到了你的影子?妈,那好像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