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施简简单单地在蒋丽敏家里吃了一顿饭之后,就走了,只是说是朋友有事找,还不等蒋丽敏追问,就关上了门。
这些天因为路馨住院了,所以在蒋丽敏的强烈要求下,她暂时住在了她的家里,让蒋丽敏来负责她的起居饮食。
聂施看了看天,城市的天空污浊得没有一颗星星,也许平时没有人注意,但聂施总是每天都看着天空,祈求能看到启明星,传达妈妈康复的祝愿。
每逢星期一、三、五还有星期日的下午都是去咖啡厅工作,聂施抄了条小路走,终于来到了咖啡馆。
在客人都快要走光了,灯也黑了一大半,聂施换了换回自己的衣服,准备回家的时候,却看到了隗韬倒在了某间包厢的地上,吐着白沫,全身都不停地在抖,瞳孔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带着仇恨,但好像要说些什么,因为脸太狰狞了,让聂施一时失去了方向,只是推推隗韬,他的白沫也流到了自己的手上,一阵恶心的感觉有头而至。
鼎弦看到了之后立刻走了过来,他似乎是知道些什么,瞳孔有点惊恐地放大了好几倍,不停地拍拍隗韬的脸。
“喂喂喂,小子,你怎么样了?”还是没有反应,全身像是振动机一样剧烈地颤抖着,“小子,你是不是**了,你也太猛了吧,他妈的。”鼎弦看了看周围,在隗韬的手附近找到了一个小小的药包袋,里面几乎是少了一半的药丸,一小颗一小颗的在聂施的眼中就像是会夺走灵魂的毒药,“小子,你磕了这么多,你不要命啊?”
聂施都快要哭出来了,他都开始流鼻血了,两行像是血染的河水般从他的鼻孔窜出来,弄脏了刚才想帮他擦去的聂施的白皙的手,“怎么办啊?鼎弦。”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以为其他人都下班了,只剩下凄凉的风扇在用命煽动着,不时发出吱嘎吱嘎的卡带般的声音。
鼎弦把隗韬背去了附近的医院,聂施也跟了进来。因为情况太严重了,正常人在磕了五颗药以上就不太正常了,更何况半袋。
一进来,隗韬就进了手术室。
沉重的脚步声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咯咯咯!”的声音,聂施一边想要冷静的控制自己,一边想起隗韬这个花季一般的少年即将步入死亡的殿堂,心生恐惧,平时这么阳光而且跟鼎弦有着不相上下的桀骜与英气不羁的少年,上帝就快要宣判他的死刑,难以想象。
鼎弦安静的坐在座位上,因为他心里清楚,药的厉害,磕这么多,必死无疑的。
两个小时过去了,医生推了一张白亮但发着寒光的病床出来,薄薄的被单盖着一个类似少年的轮廓,缓缓向着他们推来,医生一脸无奈的表情早就让那两个人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聂施难过地走过去掀了掀开纱布,一张死不瞑目的白冰的脸映入眼帘,隗韬死了。
“你们还是趁早通知他的家人。”医生走了,推着隗韬躺着的床走了,隗韬的全身还是僵持住的,远远都能看到,他那最后一刻的脸,让聂施几夜失眠的脸,聂施捂着嘴,坐在了凳子上无声的哭了。
终于,鼎弦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得那么目中无人,让人毛骨悚然。
“活该,他妈的,磕了药就应该早死才对,你这滚蛋,活该做你阎王的孙子……”鼎弦也跟着坐了下来,忍不住小声的哭了。
他不停地揉搓眼睛,就像是被雨淋湿了一样,变得通红。
我们都无声地哭下来,哪怕是哭瞎了,这也是岁月漫长的青春。哭泣如果能使我们成长,那么哭泣也能给予伤感。捂着脸掉着泪走过的岁月,像是无限的夕阳,一直延伸到天边。
在空荡的走廊里,两个背影在歔欷着,哪怕是很小的震动,他们哭红了青春,燃烧最后一滴热情。
哭着的时光,谁来补足?
因为隗韬当时是吸毒了,所以警方就封锁了他的店面来检查,暂时有一段时间要和咖啡厅说再见了。
聂施这几天一直都在医院陪着路馨,虽然路馨整天哭哭啼啼的,但聂施坚强得一次也没有流眼泪,钱的问题暂时由蒋丽敏来付,到时候等聂施有了工作能力之后再慢慢还清,聂施也就松了一口气,也没再去打工,功课慢慢地变好了,开始聚集回了老师的眼球。
但是,这几天,季洺却没有来上学,空溜溜的座位让聂施觉得心里很不安,虽然老师口头上说是季洺得病了,不能回到学校,上官允也没说什么,整天笑嘻嘻的,天真无邪。但是……总觉得是发生什么事了。
已经过去三天了……
现在吃午饭的时间鼎弦都会陪着聂施吃,聂施的心思在这个时候才能稍微地转移……
望着鼎弦的样子,又让她想起了一个星期前隗韬因过量吸毒而死亡的事情,心里的疙瘩一直久久不能消除,每每想到都会觉难过还有惋惜,聂施低着摇了摇头,手上的餐具停下了……
“怎么了?”鼎弦看了看,摸摸聂施的脑袋,他知道聂施要不是就是为了季洺的事情烦恼,要不是就是为了隗韬……其实,他自己也何尝不是。
聂施突然望了望鼎弦,隗韬就是比他看上去更坏了而已,想象不到如果鼎弦像隗韬这样死去自己会怎样,于是脱口而出,“鼎弦,既然你跟隗韬是兄弟,那你……吸毒吗?”
天空中的乌云纠结在了一起,形成了鼎弦的眉宇。
鼎弦抓着叉子不停地在盘子上划呀划,发出了如同划破气球般的声音,他沉默了一阵子,笑了笑,裂开了笑容,“傻瓜,我不吸毒的,别想这么多了,快吃饭吧,不然饭菜都要凉了。”
天边的叆叇都散开了,清澈得一尘不染。
聂施没有再说话,她乖乖地听鼎弦的话继续埋头吃饭。
聂施,现在的人总说男人欺骗某一个女人,是为了自己。但那时我说的,全然不希望你再度伤心,宁愿你蒙在鼓里。
【三天前】
季洺依然送了聂施回家后,便自己一个人走回了家,可是那天却异常地看到了一个男人从别墅安全系统的检测下偷偷地溜了出去,当时季洺也没有多心,只是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在哪里见过,很熟悉,就像是某个人……
季洺刚踏入家门,就听见了季晏那沉重而严肃的脚步声,他没想多停留,就想避开季晏回到房里。可这一次,季晏似乎是特地来见自己久违的儿子。
“季洺,你来一下。”季晏以对待下属的口气说完,就又迅速到了客厅坐下。
季洺当作没听到,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却被管家拦截住,逼不得已缓缓地走回了客厅。
象征着豪华而辉煌的暗黄的灯光笼罩着客厅,显得温雅而舒适,与平时那种普通的灯光不同,没有了贫穷人的低贱而肮脏。
一切被扭曲的都笼罩地朦胧不清……
可是这都不是季洺想要的生活。
今天的季晏显得平和而且亲切,让季洺身心怀疑,更加坐立不安,季晏为表亲切,还特意在说话之前笑了笑,“季洺,你跟小允的订婚日子就快要到了,这些日子好好地跟小雨培养培养感情吧!”
“开什么玩笑,我之前不是说过绝对不会跟小官成亲的吗?”季洺压抑很久的心情像是要一下子就爆发了,他紧握着拳头,嘴唇被牙咬得发白,“你又把我当成是你的儿子吗?你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你生意的工具吧,你就连儿子你也出卖!”
“啪——!”被羞辱而且涨红了脸的季晏愤怒地往季洺的脸上刮下去清寒的一巴掌。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纪岚也闻声走了进来。
“你是我儿子,你的婚事当然由我来决定,你不结也要结,我决定的事你就不要去触碰他的权威。”季晏对着他大声说着,一个年近50的人几乎是用他足够掩盖力的声音来捍卫自己的尊严。
“我不结!”季洺又一次大声地说。
接着,季晏颤抖地手拿出了一个信封,信封里的相片因为用力的拍打声而撒了出来。季洺的头冒出了密密的冷汗,手又重新握紧了。
里面的照片不正是聂施和自己在一起的照片吗?难道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冷血到去偷拍自己的儿子。
看着聂施和自己牵着手并排着走的照片,又勾起了他们的往事……
“就为了照片里的女人吗?你跟她玩玩就算了,上官家才是我未来的亲家,其他的决不允许,绝对不行。”季晏气急败坏地指着照片的女人,神情就像是要恨不得亲手毁了聂施似的。
“你以为我是你啊,就算我们不在一起,我的事情也由不得别人来解决。”季洺站了起来,坚毅地看着季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