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准时提醒了我,我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
我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我要去“冰凉”找灵梦,在一切都未发生之前。但在推门离开之际,我犹豫着回过头,看了一下这个房间:一切都井井有条,闹钟依然在忘我地走着,像是在酝酿着下一个时机的成熟。
“美洲虎”被我提到了时速六十,也许此刻只有速度才能够拉近我和灵梦之间的距离。一下车我就飞快地推开门闯了进去。
“请问灵梦在吗?”我问一位服务员。她认识我,我也认识她,只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嗷,你找梦姐姐呀,她已经请辞了。不过她临走之前留下了一样东西让我转交给您。”她说着从贴身口袋掏出一张便签递给我。
“谢谢~”我道。走出冰吧后打开纸条,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小楷:
去“创世纪&流离”,寻找你曾经的那只蝴蝶吧~
爱你的灵梦
创世纪&流离?这不是那家根本就不存在的酒吧吗?
难道它真的存在?
那天晚上那个司机究竟把车停在那个地方我已经记不得了,我只能凭借自己模糊的印象和周围的建筑物加以辨认。
是这附近了。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四周:路面是如此的坑洼不平,路上满是泥泞,街两边的房子像是七八十年代的建筑,又脏又破旧。这是那片都市废墟!
我又将车向前开了一段,但是并没有像那晚上一样顺利地将车开上街道,车子所到之处依然是一片废墟,那晚宽敞的街道和明亮的路灯都没有了,创世纪&流离果然是不存在的。
我叹口气,既然不存在,为何灵梦还要让我来?我将车熄在路边,然后摇上车窗玻璃,闭上眼。
一股睡意袭来,我的头脑陡然间昏昏沉沉。睡吧,或许睡醒了就好了,睡醒了灵梦就会回到我的身边,而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我安慰自己。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车外的的喧闹声吵醒,看看窗外,我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身旁已经不再是荒芜的废墟,而是当初见的那条马路,宽阔平坦。路上行人往来如梭,交警忙着疏散拥堵的人群,这真的是很是繁华的场面。
对于这种变化我已经见怪不怪了,经历了这么多,我的心已经能够平静地面对来自生活的“惊喜”。
“创世纪&流离”依然在那里,我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依旧是上次的那几个人,稀稀拉拉地坐在那里,各自忙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我上次坐的那个座位上,坐着一道纤细的背影。
看到我坐下,面前的女孩儿神态大变,忙拿起包起身要走。
“喂——”我叫住她。
蓝蝴蝶惧怕地看着我。
“坐下吧,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吗?我已经记不得了。这次我来是希望能听到那个故事的结局。”我说。
她像是很意外,但还是坐下了。她用手整整自己的裙子,然后看着我,说:“上次的事,对不起……”看得出她很是歉意。
我摇摇头,问她:“你一直待在这里?”
她点头。
“为什么?你是在等什么人吗?”我问她。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是命运把我安排在这里,等待着一些看似即将发生却又遥遥无期的事。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着,而且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像是我,已经等了很久了,而且我知道自己还会一直等下去,比很久很久还要久……”她低着头说着。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种等待什么时候会是一个尽头?“我抽出一支烟,点上,然后顺手递给她一根。
她摇摇头:“我不吸烟了,自从上次遇见你之后,我就戒掉了。”
我听后点点头。这次她是变了很多,没有化妆,但是很清秀。我苦笑一下:“是呀,你戒掉了,可是我却又吸上了。”
她叫来一瓶红酒,倒上一杯,递给我,我接住。
“我也不知道这样的等待什么时候会结束,”她叹口气,“或许很快,或许很漫长。我想我是属于一个人的,但是那个人究竟是谁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来到这里我不知道。即便是他来到这间酒吧,他还能不能认出我来我也不知道。命运只给了我一次机会,也就是说,一旦那个男人错过了这个机会,我就只能永远地留在这里了。”蓝蝴蝶幽怨地说。
“所以只要是进来一个陌生人,你就会上前和他攀谈,希望他能够认出你,对么?”
“嗯。你知道的,这里和你所处的不是一个世界,一般人是看不到这里的。但如果你能看到的话,那就证明你和这里有缘。”她说。
我点点头。
“继续讲故事吧,我想听故事的结局。”
“好啊,上次我讲到哪里了?”她来了兴致,相信没日没夜地坐在这里,神仙都会觉得无聊的。
“你讲到那个男孩追你了……”
“嗷,那个男孩给我写了情书,然后我们就开始交往了。他比我大两岁,却总是喜欢在我面前像小孩子一样撒娇,有时候我会产生一种错觉,他只是我的弟弟,而不是我的恋人。他很疼我,会在我冷的时候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给我让我暖和,会在我口渴的时候跑很远去给我买刨冰,会在满天的星光下给我讲有趣的故事。他就是这样一个男生,幽默,孩子气,可是却又帅气迷人。但是好景总是不长的,就在我们最甜蜜的时候,他接到了家里的一封书信,回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不知道他出了什么状况,只好在学校里等他。我想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可是左等右等,等到的只是失望。我了解他的,知道他不可能是那种不顾学业的学生,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可是我却无能为力,我好恨我自己,恨我的无能。直到有一天,我碰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穿着黑色大氅的女人。她对我说能够帮到我,然后就带我去了一间冰吧,让我在那里静静等待。她告诉我,我等的人很快就会来到。”
“但是你等了三年也没等到对吗?”我说。
蓝蝴蝶看看我,点点头,说:“我一直等了三年,确实一点儿音信都没有,你说我是不是很傻?一个女人的青春如同是盛开的鲜花一样短暂,能有几个三年让我挥霍?可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等着。”
“你认识灵梦?”我问她。
“嗯,灵梦是我在冰吧里认识的一个女伴,我们就像是亲姐妹一样。我不知道自己还要在那里待上多久,所以很是忧虑。但那个黑衣女人又来找到我,她告诉我说命运之轮已经被一帮人私自转动,所以我在这里是遇不到心爱的人了。”
“听到这些我很伤心,失声痛哭,然后那女人就将我带到这里,告诉我说只要我呆在这里,我就可以不受岁月的侵蚀,不受外界的干扰,不再为尘世间的一切琐事而烦忧。我可以专心地等我爱的人,直到他来找到我。但是只有一次机会,一旦我和他没能够彼此认出对方,那么我和他就会失之交臂,永远地消失在各自的茫茫人海里。”
“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我看着她,脸上满是温柔。
“他长得什么样子……唔……该死,我忘记了,只是记得‘他很黑,身材高大,脸很有型,特别是他的眉毛,是我见过的男生中最好看的剑眉’,可是到底长什么样我记不得了……怎么会……呜呜……我怎么可能连他是什么样子都不记得?”她着急起来,像是找东西一样四下寻找着。
“怎么办?我忘了,完全忘记了……不可能的!”她发疯地扯着自己的头发。
“天然——”我唤她。
面前的女孩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找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的脸拉到我面前,然后双手轻轻捧住,直视着她的眼睛。
“天然!”我唤她。
面前的女孩似是震了一下,接着眼神中的疑惑一丝丝的剥离。终于,她楚楚地看着我,颤声说:“辽枫,是你吗?”
曾经的你给了我温馨的梦/梦中的你面颊上带着温馨的笑容/嗓音甜甜地呼唤着我蓝色的鸢尾/呼唤着我一生一世的追随
是啊,天然,我们终于又回到了一起,我说。
滴漏中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时光开始在一刹那间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