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个大老爷们在玩眼神游戏“你懂我懂”的时候,原本虚掩着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闯了进来,来人似乎已经得知他们刚才的对话内容,才一进来便扯开嗓门念道:“九痴堂浓缩六味地黄丸,治肾亏不含糖,三百年好品质,六味地黄丸,信赖九痴堂!”
来人是谁?不是纪晓岚还能是谁?他的死对头和珅也紧随其后出现,并且念起了九痴堂乌鸡白凤丸的狗血台词……好嘛!该不会是这对活宝也穿越来了三国,并且改行做传销了吧?
这年头虽然穿越的事情时有发生,但穿越终究不是穿衣服,不是说想穿就能穿的,推门闯进来的自然不是什么纪晓岚,而是小卜同学模仿着纪晓岚的神态念起了那令人喷饭的狗血广告台词,小卜同学为啥要模仿纪晓岚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家九痴堂老是让纪晓岚在电视里面数来宝卖狗皮膏药,小卜同学每日都在被动背书,真是想不记得都难。
说来事有凑巧,正当小五前脚来拜访他的好邻居黄飞鸿的时候,来送礼的骆剑后脚紧接着就到,当然喽,来此送礼其实也就是巧立名目,真正来拜访的正主儿当然就是我们的小卜同学,至于原因嘛……唉,揍老头这种荒唐事,还真亏小卜同学能进行到底。
黄飞鸿痴迷于药材研究,整个房子基本都堆满了药材,惟有他和小五现在说话的前厅还算正常,没有堆放药材,这里也是黄飞鸿平时接待病人上门看诊的地方,所以小卜同学等人也得以顺利进入,并在虚掩的门外玩了一回窃听风云。
当小卜同学得知黄飞鸿原来是假老头的时候,顿时感到一阵气馁,慨叹这壮实的老头还真难找,不过同时也解开了心中的疑惑,难怪乎当初这个老郎中会跑得这么快、步履如此矫健,敢情这家伙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青。
门外的小卜同学对黄飞鸿没了兴趣,可门里的黄飞鸿并不知情,当他突然发现小卜同学推门闯进来的时候,感觉背脊没来由的一凉,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紧接着霍然而起,一副随时夺门而出的逃跑架势。
“先生?”倒是小五见到小卜同学大感意外。
“嗯?汝何以在此?”小卜同学见到小五也是奇怪,因为站在他面前的小五正是没多久以前搓老泥丸给小卜同学的客栈伙记。
原来黄飞鸿的好邻居正是在客栈做帮工的小五,小五本姓王,父母都是不识字的人,并没有给他取名,因为家里排行第五,所以小名叫小五,小五今年二十一岁,要说这小五是个苦命人,兄弟姐妹大多都早夭,没能养大,父母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前两年也相继过世,家里只剩下一个十三岁的妹妹与他相依为命,由于家里不富裕,养不活两个人,小五只有将十三岁大的妹妹送到城里一大户人家的家中做帮佣杂事,而小五自己也在城里的客栈做帮工伙记。
那天骆剑因为吃了小五亲手“炼制”而成的老泥丸而上吐下泻,小卜同学便唤他去寻郎中,小五自然就找到了黄飞鸿这个嗜药如痴的邻居去看诊,正所谓肥水不流别人田,加之小卜同学出手之阔绰是小五从未见过的,光是打赏他就赞了不少银子,这等好事,小五自然要捎上自己的邻居。
看诊当日,因为客栈里有其他客人要招呼,小卜同学追着黄飞鸿满屋子跑的那段场景小五自然不知道,何况房门外还有黄舞蝶守着,小五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得其门而入,但骆剑服药后身体好转的事他是知道的,而且那药还是他代为煎煮的,当晚他再看到骆剑的时候,发现注意到骆剑的病情已经大为好转,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康复,按理说,既然病好了,这事也就告一段落,现在小五却突然发现小卜同学出现在自己邻居家中,难免会觉得有些意外,难道病人出什么问题了?
“小人乃飞鸿……呃,黄郎中之右邻,先生何以会在此地出现,莫非病人……”
小卜同学摆了摆手,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清秀年轻的黄飞鸿,略带揶揄地说道:“‘老父’乃医中圣手,病人自当痊愈,今小备薄礼,以谢相救之恩。”
小卜同学将“老父”一词咬字极重,小五听出了小卜同学的责怪之意,还真有点后悔刚才自己把黄飞鸿的人皮面具给撕了下来,但是不撕都撕了,事到如今他只好代替黄飞鸿向小卜同学赔不是道:“先生莫怪,易容一事乃小人主意,飞鸿虽医术上佳,惟资历尚浅,不显于世,年岁不长,遭人轻视,小人便劝其易容而诊,是以不枉其上佳之医术也。”
小卜同学倒是没想到这冒认老中医的主意居然是小五想出来的,看来这小子还真有点造假潜质。既然黄飞鸿并不是货真假实的老头,小卜同学也没有了殴打他的打算,不过当小卜同学想起这里满屋子都堆放着药材的时候,倒是想起了另一个人,黄舞蝶的弟弟,药罐子黄叙。
从骆剑药到病除例子来看,这黄飞鸿的无论诊断还是用药均属一流,再联想起这里满屋子比药庄还要多的药材,小卜同学不难猜到这黄飞鸿不是个药材控就是个嗜药狂,这种偏执之人,大多有真本事,没准还真如小五所说,医术上佳但不显于世,倒是可以考虑请他为黄叙诊断一番,治好了,自然是卖了个大人情给黄忠,治不好,那也没什么,也算是自己的一份心意。
小卜同学打定主意以后,便向身旁的黄舞蝶询问她家里以前有没有聘请过黄飞鸿为黄叙看过病,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小卜同学知道黄忠早年曾四处寻访名医为其儿子看病,如果已经聘请过他为黄叙看病,倒也不必多此一举。
黄舞蝶眨了眨好看的睫毛,星眸真勾勾地盯着黄飞鸿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告诉小卜同学,无论黄飞鸿是易容前还是易容后,都是她以前所没见过的。
要知道黄飞鸿的名声还是最近这几年通过装老头才积累起来的,几年之前他还是个只知道钻研药理的嗜药狂,黄忠寻访的是名医,当然也就不知道有他。
小卜同学也不废话让骆剑送完礼后便提出聘其到攸县看诊,黄飞鸿起初听闻是死活都不愿意,心想:“鬼知道你丫是不是有什么不良的企图,没准这还是个陷阱。”黄飞鸿把这事看成是一个阴谋,倒也怪不得他,谁让小卜同学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那么急不可待地飞扑过去呢?
小卜同学对于黄飞鸿所表现出戒心感觉很无奈,只得耐着性子游说一番,告诉他自己并没有什么阴谋诡计,病人是攸县守将黄忠之子,而黄忠本人则是在刘表麾下官拜中郎将的大官,绝对值得信赖。经过了一段长时间的劝说,加之小五从中斡旋,两人软磨硬泡之下,黄飞鸿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小卜同学也大方,因为不能同行的关系,所以黄飞鸿看诊的来回路费、诊金等一干费用,均提前支付给他,黄飞鸿闻言大为高兴,不过最令他高兴的不是提前支付诊金的事,而是得知不用和小卜同学同行的消息,看来黄飞鸿真的是被小卜同学给吓怕了,对他非常忌惮。
正当小卜同学为黄忠的儿子而操心的时候,远在攸县的黄忠却也正和刘磐说起了小卜同学。
“啧!真乃酒中之极品也!”刘磐很是珍惜地把酒樽中仅存的最后一滴烧酒也滴到自己的舌头上,最后咂了咂嘴巴,意犹未尽地摇头叹息道,“只叹如此醇酒,经已尽也。”
刘磐嗜酒如命,自从得知小卜同学在离开攸县之前给黄忠留下了数壶烧酒之后,便厚着脸皮每天都来蹭酒喝,如此一来两去,小卜同学留下的烧酒没几天便被刘磐给消灭得一干二净。
跪坐在刘磐对面的黄忠呵呵一笑道:“子涅(刘磐字)此前遣人至临武张氏酒馆购此酒,可有此事乎?”
刘磐答道:“确有此事。”
“此去多日,可得其人返乎?”
“仆人已返。”
“既得其返,烧酒必至,子涅何以愁眉不展也?”
“汉升(黄忠字)有所不知,仆人虽返而酒却无所得,实乃憾事也。”
“哦?何以如此?”
“仆人曰:张氏酒馆已无成酒可供出售,其订酒契约已至中秋之后也。”
黄忠一听不禁大感意外,在他认为,这烧酒虽然好喝,但既然有地方出售,自然应该能买到,却是完全没有料到这烧酒居然如此受到追捧,甚至已经达到了没有成品酒可供出售的地步,就连订酒的订单都排到了中秋之后,就连刘磐专程派去桂阳临武采购烧酒的仆人都空手而归。
“早知如此,当日与良丙送别之际,我纵然厚颜亦要向汉升之婿讨要两壶,今却已迟,唉,憾事,憾事也。”刘磐眼神暧昧地瞄了黄忠一眼,当提到那个“婿”字的时候更是带着几分戏谑的味道。
黄忠闻言也是虎躯一震,胡子一抖,手中拿着的酒樽险些掉到了地上,刘磐的话让他很是郁闷,当天在城外送走了小卜同学一行人以后,回到家却发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已经不辞而别,只留下了一条布绢,上面写着一行字,内容无非是说要追随恩公而去,以实现当日承诺,给小卜同学当护院,以报答救弟之恩云云。自己的女儿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跟别的男人跑了,黄忠这个当爹的能不郁闷吗?
黄忠还没有老糊涂,他当然不会相信黄舞蝶是真的为了报恩而甘心女扮男装去做个护院,黄忠倒是早就看出自己这个女儿对小卜同学有好感,可是再有好感也不能像这样跟着他跑啊,这事要是给传了出去,落下个什么闲言闲语,那将来她还怎么嫁人呐?
将女儿嫁给小卜同学?黄忠不是没有想过,不过随即又摇了摇头,他倒不是嫌弃小卜同学的出身,而是在过往的酒宴之中通过闲谈得知小卜同学已经与临武的张氏订了亲,如果再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那就只能当小妾了,黄忠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是不愿意,如果小卜同学娶自己的女儿为妻,把别人家的女儿纳为妾那倒是可行,可是这种不义之举他黄忠又拉得下脸说出口?黄忠越想越烦,心中很是郁闷。
比起黄忠一个人的郁闷,远在百里之外玉带山的山寨里,郁闷的人可就多了,特别是那些正在使用花洒洗澡洗到一半的人,更是破口大骂,阿喀沙便是其中一个,已经在那里苹果菠萝香蕉橙地骂了大半天,为啥阿喀沙要骂水果呢?其实他不是在骂水果,只是骂人的方式比较特别,这种特别的骂人方式还是小卜同学发明的,据他说骂人不带脏字才是有文化的表现,而用水果名称来代替脏字那更是才高八斗、出口成章的最高表现,于是乎,部落里的人为了表现自己有文化,无不争相效仿,全都出口成“脏”了一把。
至于他们为啥会集体出口成章呢?原因倒是很简单:因为自来水不来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