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黄忠一个人的郁闷,远在百里之外玉带山的山寨里,郁闷的人可就多了,特别是那些正在使用花洒洗澡洗到一半的人,更是破口大骂,阿喀沙便是其中一个,已经在那里苹果菠萝香蕉橙地骂了大半天,为啥阿喀沙要骂水果呢?其实他不是在骂水果,只是骂人的方式比较特别,这种特别的骂人方式还是小卜同学发明的,据他说骂人不带脏字才是有文化的表现,而用水果名称来代替脏字那更是才高八斗、出口成章的最高表现,于是乎,部落里的人为了表现自己有文化,无不争相效仿,全都出口成“脏”了一把。
至于他们为啥会集体出口成章呢?原因倒是很简单:因为自来水不来水了。
“阿嘁!”远在湘江的小卜同学平白无故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骂骂咧咧地哼哧道:“Shi……t!我芒果山楂你个西瓜橘!是谁在背后骂我?”
“老公,你怎么了?是感冒了吗?那有那西瓜是什么?”纵观三国时代,能叫出一声老公的,除了小裙英估计也再没第二个了。
“大暑天,不中暑都偷着乐了,怎么可能还感冒啊,肯定是哪个神经病在背后骂我。”小卜同学站在船头上骚包地摇了摇羽扇说道。
“为什么老公你这么肯定是背后有人你骂你呢?”小裙英眨了眨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很是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家乡的说法,无病打喷嚏,背后遭人议……阿嘁!”小卜同学说着说着,又打了个喷嚏,由此看来,在背后骂他的人还不在少数。
小卜同学和小裙英是用皓月部落的语言在交流,一旁的黄舞蝶自然是听不懂,不过她见小卜同学连续打了几个喷嚏,以为小卜同学这个山里出来的人吹不惯江河的风,怕其染上了风寒,不无担心地劝他回到船舱里,不要再站到船头上吹风了。
两天前,已经在长沙治所临湘城逗留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皓月一行人决定动身北上,走了一个月远的陆路,小卜同学已经玩腻了吊胡萝卜勾引小毛驴的游戏,这时心血来潮地有了水上泛舟的打算,于是他与领队商量着走水路,但领队很快便否决了他的提议,因为他们与游手好闲的小卜不同,他们得在沿途经过的城镇里采购物资和贩卖皮毛,自然不能像小卜同学一样悠哉游哉地泛舟而行。再说了,水路貌似不太平,经常闻得有水贼出没,还杀人越货,皓月部落的成员都是山里出来的,不习水性,出于安全考虑也就更加不会走水路。
小卜同学见领队不同意,也不好强求,只好和他分头行动,领队领着皓月部落一行人仍按预定计划走陆路,而小卜同学便带上护院黄舞蝶和跑腿小厮骆剑雇了艘船走水路,两人约定在襄阳碰面,然后再结伴返回。
小卜同学原本是打算把小裙英留在领队那边的,毕竟人多比较安全,而且出了事也不用自己负责,不过小裙英可不干,她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坐过船,怎么会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呢?小裙英说什么也要粘着小卜同学不放,小卜同学没法,也只好由得小裙英这个小尾巴跟着了。
“恩公,舱外风大,武以为,藏身于船舱之内为妥。”
“无妨……阿嘁!”小卜同学刚说了句无妨,可惜紧接着又打了个喷嚏,他再次揉了揉已经有些发红的鼻子,郁闷地说道,“唉,也罢,回船舱吧。”
小卜同学本想站在船头吹吹风、吟吟诗、附庸风雅一番,可是无端端地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令他大为扫兴,现在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干脆也就顺着黄舞蝶的意思回船舱,免得冷了美眉的一番心意。
本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信条,被搅和了心情的小卜同学也不肯吃亏,开始在心里疯狂地诅咒那个在背后骂他的家伙。
“阿Q!我枇杷荔枝你个龙眼梨,我这是咋回事?感染风寒了?”上天似是感应到了小卜同学的诅咒,决定来个公平对待,以至于远在玉带山的阿喀沙也突然打了个喷嚏,只不过阿喀沙打喷嚏的发声比较有个性,别人都是阿嘁、阿啾之类的发声,他却是阿Q阿Q地叫,如果这时小卜同学听见了,一定会以为他是在练习英语字母的发音。
“族长,那自来水不出水了,咋办呐?”阿喀沙揉了揉鼻子问道。
“听说了,似乎整个山寨的自来水都不出水了,可是惟一懂这东西的小卜英雄又不在山寨里,这该如何是好?”皓月部落的族长泰巴尔此时正在议事厅里来回不停地踱着方步,从他那负手皱眉的神情举动来看,似乎此事很棘手很伤脑筋。
皓月部落不算大,在众多部落中还算是小型的群落,人口不算多,但也居住有五千多户人,人口共计将近二万人。这二万人骤然间同时没有了生活用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在以前小卜同学没有建立起自来水工程的时候,部落成员可是分派有专人到山泉那里挑水做贮备的习惯,可是自从小卜同学把自来水工程建设起来以后,随时要水随时有,也就没有必要再分派专人去挑水了,部落成员已经渐渐地习惯了依赖自来水的便捷生活,贮备生活用水这种事自然也就没有人再会去做,谁不嫌几个大水缸摆在家里占地方啊?
要知道可供二万人使用的用水量是很大的,现在寨子里已经没有对生活用水做贮备,那些备用水缸自然也就空空的,说没水就没水了,这么大的用水缺口不是立即派几个人去挑水就可以解决得了的,泰巴尔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最坏的情况下可能要动员整个部落的成员放下手头上的工作集体去挑水。
一旁的布尔多见泰巴尔一时也没什么主意,于是便出言提醒道:“不如先把巴度鲁爷爷请来一起商量吧,小卜英雄是他的弟子,没准巴鲁度爷爷知道这自来水不出水的原因。”
泰巴尔闻言双眼一亮,大喜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快,快去把巴度鲁长老请来。”
泰巴尔搓了搓手,面露喜色,心中暗自高兴:“我怎么把部落里的第一智囊给忘记了呢?这种费脑筋的事当然是交给他来处理。”
没多久,巴度鲁便拄着拐杖来到了议政厅,路上他已经听布尔多讲述了所发生的事情,这才想起了自己那个学生小卜同学离开之前给他的话,这话可不就是关于自来水的嘛。
泰巴尔见巴度鲁到来,连忙迎了上去,扶着他的手热情地说道:“哎呀,长老啊,真是辛苦您老人家了,本不该打扰您的清静,可是眼下全寨的自来水突然全都断水了,二万人急待用水啊,不得不请您来参详参详,长老可有解决办法呐?”
巴度鲁见族长泰巴尔如此客气,也不敢怠慢,抱歉地说道:“说起来这事都怪我呐,人老了,记性就不好,良丙在临走之前曾经告诉过我,在他离开以后,每隔一个月左右就要遣人到蓄水池那里清理一下过滤网,要不然会容易造成淤堵,一旦淤堵就会导致停水。”
泰巴尔一听有戏,心急火燎地追问道:“哦?那蓄水池在哪里?过滤网又是什么?该如何清理?”
“蓄水池在我们以前取水的那个山腰上,也就是那口泉眼所在的地方,良丙在那里挖了个蓄水池,蓄水池中接入了竹管,那自来水便是从那里引水而至的,蓄水池和竹管之间便隔着有过滤网,而这过滤网是为了防止一些树叶、树枝、碎石等杂物堵塞竹管而设置的,现在想来必定是那个过滤网产生了淤堵,只要上面的树叶、树枝、碎石等杂物清除即可。”
“哦……原来如此。”泰巴尔得知了事情的解决办法,当即打发身边的两人去解决问题,“阿喀沙、乌炒,你们两人带几个部落成员去看看,如果真如长者所说的那样,便着手清理一下淤堵的过滤网。”
“是!”两人闻言便应声而去。
“哈哈哈,还好有长老在,要不然整个部落就要为用水而发愁了。”自来水的事情有了眉目,泰巴尔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想不到良丙此去一转眼就过了一个多月,倒是我人老糊涂,把他临行所留下的话给忘记了,害得整个部落都无水可用,惭愧啊。”巴度鲁叹了口气,用手捋了捋白胡子,不无自责地说道。
“长老不要太过自责,想来这自来水工程是小卜英雄一手操办,就连那汉人的城镇里也不曾见过如此方便的用水方法,其中结构之复杂远远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范围,部落里除了小卜英雄和长老您以外,再没有其他人能懂得其中的关键了,小卜同学虽然暂时离开,还好我们还有您老,要不然我们非得回到以前那样,跑大老远的挑水喝呢,哈哈哈。”
泰巴尔对于自己部落里出了小卜同学这么一位从天而降的高人还是感觉很高兴的,单就自来水工程这一贡献来说,就为部落里节省了大量的劳动力,释放出来的多余劳动力自然可以投入到狩猎、纺织等其它劳动中,这也就变相地为部落创造出了更多的财富。
“呵呵呵,这自来水工程我也知之不深,也是勉强明白其中的道理,要说懂得其中的关键,那还远远谈不上,真正了然之人,当今世上恐怕就只有良丙一人了。”巴度鲁如此说,多少有些夸赞自己学生的意思,可是说到世上只有小卜同学一个人懂,那还远远谈不上。这自来水工程说穿了不就是几根破竹管子插到蓄水池里面,然后再利用山腰到山寨的地势差所产生的水压实现管道供水的目的而已。
正当泰巴尔和巴度鲁两人在议事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纯扯蛋等消息的时候,外面却突然传来了部落成员欢声雷动的欢呼声,紧随其后的便是哗哗的流水声,泰巴尔和巴度鲁两人相视一笑,知道这一定是阿喀沙他们清除过滤网的方法成功了。
玉带山的部落成员这一声欢天喜地的欢呼声过后,远在湘江上的小卜同学也同样发出了一声欢呼,因为他终于不再打喷嚏了!小卜同学高兴得几乎要叩拜苍天,直至刚才,他还连续不断没有停歇地打了半天喷嚏,让他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莫非自己得了个什么打喷嚏的怪病?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史上第一个因为打喷嚏而身亡的穿越者?要是哪天被人写进野史,那还不成为千古笑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