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追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小卜同学终于明白,这叫黄飞鸿的老头还真的练成了无影脚,不过这传说中的佛山无影脚显然不是用来攻击他人的。
小卜同学心中大骂后世电影电视剧不靠谱,敢情人家无影脚是用来逃跑的,而作为这门绝学开山始祖的黄飞鸿,逃跑起来还真是脚快如风、没影无踪,果不负其无影脚之盛名!
呃……话说那个真正的佛山黄飞鸿可是清朝人,拳脚武术自然是有的,至于是不是传说中的无影脚倒是无从考究,但最起码不会是用来逃跑用的。要是真正的佛山黄飞鸿知道了小卜同学心中如此瞎掰,没准会从清朝穿越过来,掐着小卜同学的脖子说道:“你丫的弄错了,我不是他,此黄飞鸿非彼黄飞鸿,只是碰巧同名而已。”
气喘吁吁的小卜同学估计这打老头的计划今天是没戏了,迫于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先把此事推迟,小卜同学顺了顺因为奔跑而翻腾的气息,然后说道:“黄老父之无影脚法好生厉害,佬欲追而终不能及,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也,黄老父高明,佬甘拜下风。”
老郎中虽说没有被小卜同学逮到,可也好不了哪里去,见小卜同学终于消停下来,貌似打算放过自己的样子,他这才停下脚步,上气不接下气地答道:“呼呼……先……生……过……誉!”
“今请老父来此,切磋武艺尚为其次,首要之重乃为其治病也。”小卜同学指了指榻上那拉肚子拉得快断气的骆剑,对老郎中说道。
“还请先生离榻十步,以便小老儿专心看诊也。”老郎中瞄着小卜同学,那眼神仿佛在说:“开什么国际玩笑,你柱在那里我哪敢过去,万一又再莫名其妙地找我切磋武艺那岂不是悲剧了?”
别无选择的小卜同学也只好从了,无趣地来到房门边上,冲着门外喊道:“黄兄弟,开门吧。”
黄舞蝶奉命守在门外,本就对房子里发生的事感到好奇,可惜只闻其声不得其见,现在拉开房门却意外地发现小卜同学满头汗珠、气喘吁吁的样子,十分不解地问道:“恩公,何以挥汗如雨?”
小卜同学郁闷地说道:“呃,我与郎中黄老父切磋轻功尔。”
“轻功?何谓轻功?”
轻功都没听过?对了,小卜同学还没和她讲过武侠故事,她当然不知道。小卜同学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轻功乃徒步奔袭之术也,黄老父身怀此等绝技,我不及也。”
“哦?”黄武闻言,眼中闪过一道希冀的精芒,紧了紧腰间的佩剑,很是兴奋地对着老郎中说道:“小子斗胆,亦想领教一二,还望老父赐教!”
老郎中很郁闷,心想:“今天是咋回事呢?先有一个骚包的先生追着自己满屋子跑,现在又进来一个白面小子找自己领教一二,没准一会儿自己把这个躺在榻上的黑实青年给治好了,还得找我一决雌雄,算了算了,这病我也不看了,还是赶快离开这里为妙。”
老郎中一念及此便躬身道:“小老儿今身体不适,恐不能断症,还请先生另请高明吧,告辞。”说罢,便背起药箱打算一走了之。
小卜同学一听,哪能放他离去,赶忙抢步往房门那么一堵,拱手说道:“老父请留步,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常言道:医者父母心,今救人如救火啊,老父何以忍心弃之而去乎?”
老郎中看了看躺在卧榻上痛苦万分的骆剑,想要走但又不忍心,捋了捋白胡子为难地说道:“唉……先生却是为难小老儿……武艺比斗实为小老儿所长……”老郎中话只说到一半,然后便用眼角瞄了瞄黄舞蝶,像在暗示着什么。
“老父宽心,今日不切磋,不比斗,不再论及武艺,只为治病救人也。”小卜同学说得诚恳,其实话中已经装下机关,把“今日”两个字咬得很重,心道:“今日先放你一马,至于明日嘛……嘿嘿,老头,等我想个万全之策,还真不信揍不到你,你可是我的穿越回现代的希望啊,就牺牲一下吧。”
“黄兄弟,我等在房外等候,好让老父专心施为。”小卜同学很不失时机地又再借故揩油了,拉着黄舞蝶的小手走到房门外。
老郎中看两人都到了房子外面,还把房门给带上,这才安心下来,为骆剑把脉看症,看看了瞳孔,查查了舌苔,老郎中很快便确定此人肯定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肠胃痉挛,确定病症以后,剩下的也就简单了,对症下药写了个方子,开门交给了小卜同学,也不及小卜同学道谢,便施展佛山无影脚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老父,诊钱……诊钱呐,汝之诊钱还未支取呐……”小卜同学拿着诊金,心急火燎地追出了大街,却是连老郎中的影子都看不见,紧随其后的黄舞蝶也是啧啧称奇,她还真没看过居然有人徒步还能跑得这么快的。
小卜同学心中郁闷:“这丫真的是老头吗?还真没见过有哪个老头能跑这么快的,那速度简直赶得上全盛时期的刘翔了。”
稍晚,小卜同学按老郎中开的方子,到药庄按方抓药,然后还让那个罪魁祸首的伙计代为煎煮,再给骆剑服下,还真别说,这郎中的医术果真高明,骆剑服了一付药以后就已经大为好转,小卜同学不失时机地把谎言给补圆,说什么他的身体是虚不受补,三尸脑神丹起不了作用,可能是没办法达到黄舞蝶那个武艺境界了。骆剑听了大为伤心,小卜同学自然少不了好生安抚一番。
翌日,骆剑服下第二付药以后,基本上已经痊愈了,小卜同学心中不禁盛赞这老郎中医术高超,转念之间,殴打老头的歪念头又在他脑中给冒了出来,于是他把骆剑给叫来,大事说教了一番有恩必报的大道理,听得骆剑是晕乎乎的。
思想教育完以后,小卜同学丢了个钱袋给他,让他去采办一些礼物,还好骆剑也算有些小聪明,这回算是懂了,敢情是要去登门拜谢昨天救他的老郎中,小卜同学的这个举动倒让骆剑产生了一个主公品格高尚的错觉,然而讽刺的是,貌似品格“高尚”的小卜同学其实正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去揍那个身怀逃跑绝技的老头……
这边骆剑正热火朝天地张罗着购置礼品,准备登门拜谢的时候,而那边老郎中黄飞鸿还在潜心地捣弄着他的药材,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坏人”给盯上了。
话说这黄飞鸿家住城东,生在一个商贾之家,虽不富裕但也不穷,他从小便对医药有着浓厚的兴趣,甚至达到了痴迷的地步,慢慢地,却也无私自通成了一名郎中,然而,在他父亲亡故以后,不懂经商的他自然没法撑起这头家,生活也就变得艰难起来,不过幸运的是,他还有一技傍身,最起码懂得治病救人,倒也不至于饿死。
但是与其说他是郎中,还不如说他是个对药材有着狂热偏执嗜药狂,他并不喜欢帮人看病,郎中这个职业也只是他谋生的手段,如果换作是后世,他大概就是个搞药物科研的院士,可惜这个时代没有搞科研的机构,自然也就没有经费可以供他搞研究,黄飞鸿为了能继续他的疯狂“嗜业”,不得不抽出时间外出看诊,以赚取足够的诊金来维持他的生活和研究用度。
中医常说望闻问切,望,指观气色;闻,指听声息;问;指询问症状;切;指摸脉象。望闻问切合称四诊。黄飞鸿医术精湛,而且眼力通天,很多时候只需要望诊便知其疾,这还是小意思,他最厉害的地方在于防微杜渐。一个表面上看似无病无疼的正常人,黄飞鸿却能凭借一双毒辣的眼睛发现其可能潜在的疾病。
如果用扁鹊来比喻华佗、张仲景的话,那黄飞鸿就属于扁鹊他老大的那种人,扁鹊认识吧?嗯,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扁鹊见蔡桓公》里那个扁鹊没错,关于扁鹊的记载有很多,除了刚才那个出自《韩非子》的典故外,《史记》中也有记载,虽然故事内容大同小异,不过文中的倒霉蛋却换成了齐桓侯。
怎么?还是想不起扁鹊是谁?不要紧,以下便是《韩非子》原文,如果看过以后还想不起的话……或许可以考虑买块豆腐撞死算了,运气好的没准还能学小卜同学一样穿越!
扁鹊见蔡桓公,立有间。扁鹊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桓侯曰:“寡人无疾。”扁鹊出,桓侯曰:“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居十日,扁鹊复见,曰:“君之病在肌肤,不治将益深。”桓侯不应。扁鹊出,桓侯又不悦。居十日,扁鹊复见,曰:“君之病在肠胃,不治将益深。”桓侯又不应。扁鹊出,桓侯又不悦。居十日,扁鹊望桓侯而还走。桓侯故使人问之,扁鹊曰:“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今在骨髓,臣是以无请也。”居五六日,桓侯体痛,使人索扁鹊,已逃秦矣。桓侯遂死。
扁鹊者,勃海郡郑人也,姓秦氏,名越人,扁鹊真名其实并不叫扁鹊,扁鹊只是当时对神医的一种称谓,扁鹊介绍完了,那扁鹊他老大又是谁呢?扁鹊他老大也是扁鹊,而且还是扁鹊中的扁鹊,按后世的话来说就是神医中的神医,这还得从魏文王与扁鹊的一个小故事说起,而故事内容很简单,也就是几句简单的对话。
魏文王问扁鹊曰:“子昆弟三人其孰最善为医?”
扁鹊曰:“长兄最善,中兄次之,扁鹊最为下。”
魏文侯曰:“可得闻邪?”
扁鹊曰:“长兄于病视神,未有形而除之,故名不出于家。中兄治病,其在毫毛,故名不出于闾。若扁鹊者,镵血脉,投毒药,副肌肤,闲而名出闻于诸侯。”
这两个老古董在之乎者也说些什么呢?别急,且容我们来日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