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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番外之秋静

小小,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简宇,我爱你。

最后,爸爸妈妈,我也爱你们。

如果说在通往天堂的路口上,你最想说什么话,那么这三句我希望它能长久的刻在我的心口,永远永远不要逝去。

其实,我想,我还应该能算做幸福的。

我有那么好的爸爸妈妈,我有一生中最知己的朋友和最爱的我的男生。

还有什么是可以遗憾的呢?

其实有时候,我也会害怕长大,害怕时间,害怕未来的那么多那么多不可预知的东西。

我希望他们记得的永远的都是我停留在他们脑海中单纯可爱的模样,我怕时光过了,我们却变了。

很怕很怕,我和小小不再是朋友而是比陌路还陌路的行人,长大了会和简宇因为一点点琐碎的事情吵架,看着爸爸妈妈一点一点的长着白头发老去,一点一点在我面前,脱了他们的牙齿,沉缓了他们的动作……

而今,我终于不用面对这些,我永远以最美好的形象停留在世间。

倘若还有什么遗憾的,可能就是还没有陪他们到最后,没有手牵着手一起散步,没有絮絮叨叨地说着家长里短,没有经历过他们也会经历的美好的大学,工作,结婚,生子。

那么的那么多以前我以为琐碎的,劳烦的,渺茫的未来,现在我好想经历一遍。

虽然,已经不可能了。

我好讨厌虽然这个词,虽然虽然,为什么要虽然呢?

为什么。

像是光忽然的拐角,像是路忽然的尽头,一个虽然,打碎了我所有的美好的幻想,我好恨,我好怕,我也好……无言以对。

此刻,说再多的怨恨又有什么用呢,一切都回不去了。

像是最触目惊心的忽然的一个停顿,然后,我们都回不去了。

回去,回不去,那是一个多么悲哀的词汇。

我们尴尬的停留在路的中央,往前是未知的旅途,眼睛注目着过去,而过去,回不去。

多么悲伤,多么无可奈何的境地。

小小总是喜欢把自己比喻成一只没有翅膀的飞鸟,可是没有翅膀的还能叫飞鸟吗?如果不是飞鸟,它又是什么呢?

长久的长久的,我安静想着,

我是什么呢?

除了秋静这个这个代号,除了我是我爸爸妈妈的女儿,除了我是XX高中高二六班的学生,除了那么多既定的,别人都看得出的表面,我的内在是什么呢?

小小是一只翅膀的飞鸟,她害怕等待,她害怕孤独,所以她奔跑着,不知为什么的奔跑着,想要逃避一停顿下来所有面对的一切一切,那么多未知的人和事,所以她从来都是丢掉过去的,她说,她从来不让自己怀念过去,从来。

人生的路上离别时必然的。

小学毕业,初中毕业,我们经历着一场又一场的离别。

我总是会因为这样的离别而伤感,而小小却从来不会。

她从来不习惯往后看,有些人,有些事,明明知道到最后都是会忘记的,又何必哭泣。

就像是一幕一幕得电影忽然晃过了,我的小学同学,也许离开之后,会这一生永不复见,更大多数的是在十几年后的同学会上见上一面,尴尬的不记得名字的打招呼,只有寥寥,又寥寥的几个人会让你感觉的还存留在你的生命里。

所以小小从来不愿意付出感情,而我总是被伤得越来越多情。

是否就是宿命呢,我和小小,真的是两个完全,完全不一样的人啊。

可也许,只是因为我们的方式不一样吧。

其实,我很喜欢小小的那个比喻,没有翅膀的不算飞鸟的飞鸟。

小小习惯奔跑,而我却想找回那双翅膀。

那双可以带给我飞翔,带给我欢乐地翅膀。

如果拥有了翅膀,也许我就能够飞向蓝天,朝着朝着未知的无限的旅途尽情的飞翔着。

可是,毕竟,我已经没有机会在寻找到那双翅膀了。

也也许,即使我存活着,我也找不到那双翅膀。

没有翅膀的我,可以陪着小小一起奔跑,而拥有了翅膀的我,却只能飞翔。

我和小小都是追赶宿命,摆脱孤独的人,可是,她用双腿,而我,梦想着一双不知道存在与否的翅膀。

然而今天,我是否就能得到一双翅膀呢?

你们相信天使吗?

那么纯洁那么美好的天使。

我多么希望我能变为天使啊,带着白色的透明的翅膀,不用飞翔,不用追逐,我带着我安静的心,看着你们。

我会变成天使守护你。

直到最后一刻,我还是记起了这句如此烂俗的话。

刚刚我还在想,如果我还能有过去,如果还能有将来,如果还能有如果的话,我会笑着对她们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没有什么是不能过去的,对吗?

所以不用伤心,不用悲泣,我始终在这里,在这里看着你。

我原以为自己是会怨恨的,在生命弥留的最后一刻,怨恨那些人那些事,怨恨那么多那么多的无奈和巧合,怨恨。

可是,到了最后一刻,我突然只是很想很想再抱抱他们,跟他们说说话,叫他们不要伤心。

小小,我先想到了你。

不要因为这样怨恨自己好吗?朋友这个词有时候说多了,会觉得矫情,可是人总是会孤单的,人总是需要一个人来分享自己的快乐和伤悲,小小,每当这个时候,我只想起了你。

唯一的一瞬间的光亮然后长久存留在心中的感动,小小,我只想起了你。

我们,很久很久没有谈心了吧,所以我们误会着,尴尬着,沉默着。

那个时候,我是多么的讨厌这种感觉,那么那么深的无力感,永远发慌的闲置的感觉,像是枯萎的花朵等待着那双***着手的寂寞,我才发现,我已经不能没了你。

小小,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

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就是那样内敛着的不说话的,然而你的眼神却没有半分凄楚的神色,一点都没有,倘若要用什么来形容你,我能想到的,只有平静。

不是冷静,不是平淡,是平静。

不是冷漠,不是淡然,是平静。

像是对什么都没有表情,像是对所有人都是微笑着疏离,幼儿园的时候,我就喜欢看着你。

你的所有的沉默和忽然的不知所措,你的所有的安静的表情和沉默着的欢笑。

小小,你总是说,自己一点都不好,不值得被喜欢。

可是,你错了,你很好,真的很好。

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孩,虽然心事总是隐藏着,从来不会争取,却从来不喜欢给人添麻烦,也不喜欢无事找事,你总是安静的存在着,存在着。

该怎么形容呢?

墙角的花儿,天空一抹云彩,挂在心口的藏在层层衣物下的宝石。

小小,我无法形容出你。

你就像一棵树缠绕在我的心里,我总是想着,小小,小小,我要保护你。

我要保护你。

像是珍宝似的,像是守候似的,我要保护你。

还记得那个游戏吗?

幼儿园的时候,老师让我们所有人分成两组,一组蒙上面巾,一组不蒙上,让蒙上面巾的小朋友们胡乱寻找着,握住那个人的手,如果那个人没有抽出来,那么就请相互介绍自己,成为好朋友。

有那么多的人是错乱的,蒙着眼的小孩子和不蒙着眼的小孩子闹成了一团,而我穿过层层的人群,直直的走向了你。

这该叫做宿命吧,我错过了那么那么多的人只为走向你。

还记得那一刻我紧紧地捉着你的手死都不放开,你想挣脱的,你想逃开的,可是我就是不让,那时的我想,谁让你那么的倒霉,碰见了我,我就是不放手,就是。

然后我摘下了蒙布,看见了你眼神里挣脱了平静的慌乱。

后来你告诉我,你不习惯被一双热辣辣的小手拉着,你感觉那是绳索。

小小,我已经记不清我有没有告诉你,当时的我的感受。

我是开心的,那个时候我就对自己说,就是她了,就是她了,就是我的宿命,就是我的注定。

你那种惊慌无措的眼神直到现在还一直残留在我的脑海里,无法抹去,那时的我就已经发誓,一辈子保护你。

小小,你不知道你是很容易激起别人怜惜感的人,虽然你本人很讨厌这种感受,你只是因为习惯,习惯了沉谧,习惯了忍受,也因为这些,可以为你换来平静。

那时你熟知的班上同学很少很少,所以每次班级活动你只能傻傻的跟在我的身后,别人都说你是我的小跟班,可是实际上,我想我是你的保镖。

我总是不放心,害怕你被欺负,因为你总是故作着坚强,其实你一直都是一个软弱的人,从来不会争取,从来不肯直白,虽然你从来不肯承认,虽然。

小小,有时候我也会问自己,我对你的友情难道真的有这样深厚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可能,在我认为友情和爱情都是一样的,都是在人群中找着一个可以契合自己心灵的陌生人。

友情,爱情,信任,怀念,是我认为的世界上最美好的四个字,我一直奢求的,渴求的想要拥有。

幸运的是,到最后,我发现我是拥有着的,不管你怎么想,我觉得,真的,很幸福。

小小,我走了你就该学着一个人长大了,不会再有一个傻呵呵的秋静给你当保镖了,小小,小小,我最后一次叫你的名字,请记得幸福,请一定要记得。

简宇,我该如何说呢,如果此时让我面对你,我发现我一定会难过得说不出话来的,毕竟你对我那么那么的好,很难过很难过,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但是,请相信,曾经有一刻,我觉得我们是会天荒地老的,可是原来不可以。

其实现在活了十几年,对于和小小十几年已经习惯了的情分,你就像突然出现的一个意外,忽然就打碎了我平静的生活。

珍贵的玻璃瓶打碎了,满地碎片,有疼痛,可是疼痛开出了艳丽一地的图纹,那么晶莹透亮的碎片,在空中浮着,然后渐渐沿着各定的曲线溅落,像是喷泉,像是彩虹,简宇,你就是那一地的晶莹,是疼痛着的美丽。

所以直到现在,我仍是感恩的,至少我能够碰见你,有一个像你这样优秀的男孩子爱过我。

简宇,你知道吗?

在我觉得我快死了的这一刻,除了小小,我的脑海里就剩下了你。

我始终记得那个雨天你怀抱的温度,还有你说爱我时,空气中飘荡着的音节像是软融融的糖水,浇灌在我的心口。

那么那么甜美的爱恋,我从未品尝过的温暖和酸甜。

虽然我们认识那么短,比不上我和小小十几年的情分,可是你给我的,却是我此生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简宇,请不要为我哭泣,倘若真的有天使的话,我宁愿相信那句最老套的话,我会变成天使守护你。

简宇,简宇,简宇,多么想长久的叫着你的名字,长久的看着看着你,我们甚至连未来都没有规划过,像别的情侣似的不管能不能走到最后,总是喜欢规划着两个人的未来、

以后要住什么样的房子,以后要找什么样的工作,怎样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什么时候把你带回去看看我的爸爸妈妈……

简宇,我多么想和你一起做这些事情,可能,到以后,我们也会没了以后,但是总还是有那一份刻骨铭心的眷恋留在心底。

而现在,我要离开了,那代表着我们没有以后了,不过是开心的还是残忍的以后。

简宇,我渐渐的觉得呼吸很困难,整个人像是漂浮着的,

简宇,简宇,我长久的呼唤你,

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爱你吧,我还没有真正真正的看着你的眼睛说我爱你吧,简宇,简宇,你在哪里……

我多么想哭泣,多么想拥抱着你,可是你触不到我的身边,我在别人的手术刀下苟延残喘着,简宇简宇,多想多想还让你抱着我,告诉我,我是你的小傻瓜。

那个下雨天,是我一生中最美好最美好的眷恋,有时候我希望所有的时间都停留在那一刻,你的微笑,你的体温,你的双手,你的怀抱……

可惜,不能了,我已经不能了。

像是多么可笑的谎言,我到最后竟是想要哭泣,想要狠狠的大哭一场,简宇,多希望你还能在我的身边陪伴着我,拥抱着我,不放手,你说的,永远都不放手。

可是,再见了,简宇,我支持不住了,我也没有力气哭了,传说天使是没有眼泪的,你说我会变成天使吗?

简宇,如果真的有天使的话,我愿变成天使守护你。

爸爸妈妈请原谅我最后一个提到你们,因为太熟悉,太依赖,太习惯,我忽视了你们的爱。其实我能听见你们的哭泣,妈妈,爸爸,请不要为我哭泣,你们的女儿已经长大了,也懂得了人世的残忍,有些东西避无可避就让它远去吧。

可惜的是,爸爸妈妈,此刻我竟然找不到任何的说辞,我们共同生活了十几年,每一天我存活在你们的视线中,所以,竟然,我已经说不出任何亲密的感动的话。

是因为习惯了被爱,习惯了被守候,习惯了那么多那么多你们对我的好,

现在的我只想微笑着面对你们,

爸爸,妈妈,

我郑重的念下这两个字,虽然是在心里,

好怀念小时候在妈妈的怀抱里,好怀念小时候爸爸把我举过头顶……

周围的时光是静谧的,耳朵像是被缠绕着水草办的灼热和难受,心渐渐的空了,悬浮起来,我想转过头,看向你们,可是透明的一片光晕中,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觉得自己就是一根漂浮着的绒毛,浮浮荡荡着,

爸爸妈妈,到最后,我只能说我爱你们……

——秋静手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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