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曾问过我一个问题,她问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觊觎她的。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三岁,她才刚出生,父亲指着保温箱里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小娃娃告诉我,那是我未来的妻子,我当时满心都在思考这么瘦弱的小娃娃睁开眼后是什么模样。
七年没见,再次见到她时,小姑娘俨然一副男孩子的模样,俏皮的短发,笑容明媚,斜靠在沙发上跟医生讲条件,企图逃过打针吃药的宿命,完全没有刚从危险中脱身的恐惧,我当时在想,这么小的姑娘怎么就有了临危不惧的定力。
再见到她,是我十八岁那年的夏天,小姑娘的齐耳短发已经长成了披肩的长发,简单的束在脑后,一袭浅蓝色的及踝长裙,额头上有些细密的汗珠,笑容干净温暖,规规矩矩的冲大家鞠了个躬,然后问好,但看向我的眼神里有着明显的疏离,是因为她爸爸提到了学习的问题,直到我把之前雕好的生肖羊脂玉拿给她,小姑娘接过之后对我的态度才有了很大的转变,一本正经的介绍自己道:“我叫周瑾瑜,你可以叫我瑾瑜,是瑾瑜美玉的瑾瑜,不是周瑜字公瑾的瑾瑜。”
后来的那些年,小姑娘干净温暖的笑容一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包括我在塞班飘零的那三年。
外界对瑾瑜的好奇一直没有降下热度,大家都在好奇这位江南大儒周素清的嫡亲孙女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连沈栎都来或旁敲侧击或直截了当的跟我问过她,但瑾瑜自始至终都没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她热爱医生这个职业,也一直在为之努力,值完大夜班熬的脸煞白也没见她喊过一声累,父辈的光芒好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瑾瑜问的那个问题,我想最初的欲望应该是B市那一个多月的相处。
关于婚姻这件事情,B市停电的傍晚,瑾瑜问过我择偶标准,我当时回答她说只要父母满意就好,黑暗里,我能看清她的眼神从兴奋变为失望,我想她可能不知道的是,周瑾瑜就是我爸最满意的儿媳妇。
我从没想过从小看到大的小姑娘有一天终会成为别人的目标,瑾瑜上大学的时候才十七岁,我总想着她还小,等她再大一点儿再让她去考虑感情的事情,结果就听到了在B大直升研究生的同学无意间提起她,说瑾瑜被商学院的男生公开表白了。
我挂完电话就去了机场,路上给她打了个电话,小姑娘刚睡醒,嘴里还含着牙膏,口齿不清的说不小心起晚了,语气里带着懊恼和无奈,一切都跟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我放下心来,挂断电话过了安检。
晚上十点多见到刚从实验室出来的瑾瑜,她依然笑眯眯的跟我分享着最近的琐事,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