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计划失败了。为了探墓,我用了半年时间潜伏在红寨附近的树林里,仔细纪录了村民的作息规律、丘墓的大小、方位等。我发现村里人从来不去丘墓附近,即使需要往西边去,也要绕过丘墓。这样守墓可真够奇怪的。另外我也在夜里听到诡异的哭声,知道是幻听,堵耳朵也没用,后来发现村里人经常摘树叶子泡水喝,我也试着喝了几次,幻听竟然消失了!”
“我说你给我泡的茶那么难喝,以为你给我泡过期茶,原来是树叶子啊!”张致恒说。
“是啊,上次和这次来我都泡树叶子喝,可是这次好像不管用了!那天你睡着了,我不困,闷坐着腻味,就自己试着开墓门,没想到触动了机关,墓门开了,自己也摔坏了。”
“那天!你说什么?明明是昨天夜里的事嘛。”张致恒惊异地说着。
“你来这里已经三天了!他们给你下了药,三日香,你已经睡了三天了。”
“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在墓室里!”
“墓室?他们为什么把我们放在墓室里?”
“准确地说,我们被关在丘墓里了,我们在等死!”陈虎绝望地叹了口气。
“等死?不,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就不要认输!陈虎,振作起来,两个人在一起至少战胜了孤独。”
陈虎仍然十分沮丧,低声说:“三哥,你的好意我很感激,这次是我连累你了,我们无论如何是出不去了,等来世……”
“别说了!”张致恒厉声打断陈虎,接过话说:“陈虎,你也是七尺汉子,怎么这么不济事!我问你,这三天你是怎么活过来的,这里到底在丘墓的什么位置?”
陈虎强打精神说道:“我刚掉进来时,已经懵了,产生了许多幻觉,后来昏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才冷静下来,我发现腿可能摔坏了,安全帽、电筒全丢了,两眼摸黑呀,最好别动等你下来救我。可我等啊等啊,你不知道在黑漆漆的墓室里等人的滋味啊,我都快疯了。我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在这过程中,我产生了很多幻觉,那些幻觉太真实了,我几乎分辨不出真假。”
“等等,你是摔下去了,也就是说,你下去之后并没有移动过,是吗?”
“我不知道,幻象太多了,我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幻了。我本来已经绝望了,但是求生的本能让我努力活下去,我摸着石壁一点点向前挪,这中间我又昏过去几次,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许不长,但我觉得很漫长,好像过了几十年!我又累又渴,就躺在地上,就是这时你被扔进来了!”
“什么?你说我被扔进来了?”
“我刚刚迷糊着,就听见石壁里面有响动,紧接着,石壁上裂开一道缝,光线从里面射进来,不很亮,但对于我这样在黑暗中呆了这么久的人来说,真是像太阳光一样耀眼啊。那条裂缝越来越宽,最后变成一个一米见方的洞,我能感觉到洞口吹进来的风,清新湿润,我躲在暗处等着,过了一会儿,从那洞口传来说话声,我听着耳熟,是潘涛和他爷爷,断断续续的,好像说什么神啊鬼啊的。我刚要喊潘涛,想叫他救我出去,却看见洞口扔进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那个洞也跟着消失了,我又重新陷入黑暗。我摸过去,发现是一个人,手脚都被绑着,我叫了一会,但没有醒,我想一定是被村里人下了三日香。”
“你怎么认出我的?”
“这三天里,我要好过一些,因为总算不是我一个人了,我翻了你的衣服,发现口袋很多,应该是冲锋衣,我心里已经基本认定这就是你,而且我还在你上衣口袋里找到一把打火机、半包香烟、两块巧克力!”陈虎说着竟然笑出声来。
“你,你既然发现是我,怎么不赶快给我松绑?”张致恒气愤的叫着。
“三哥,实在是冤枉啊,我都快饿昏了,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绳子捆得紧,我试了好多次都解不开啊。”
“笨蛋,你不会用打火机烧断绳子吗?”
陈虎苦笑一声,说:“你那个打火机就打着一次,让我认出是你,然后就再也打不着了!眼看着半包香烟没法抽啊!”
张致恒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的腿呢,是骨折还是脱臼?”
“我不知道,现在不很疼了,麻木了。”
“你扶我坐起来。”张致恒一直躺着。
陈虎费好大力气才爬过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张致恒扶起来靠墙坐着。两人都大口大口喘着气。歇了一会儿,张致恒又让陈虎把自己扶着站起来,他的身体十分柔韧,竟然把身体蜷成一团,然后把反绑的双手从背后绕到前面。做完这些动作,他已经汗如雨注,全身酸软像虚脱了一样。张致恒休息了一会儿,动了动手指,还算灵活,虽然十分麻木,但影响不大。
“陈虎,打火机还在吗?”
“在,可是打不着了。”
“没关系,你把打火机拿来,靠近我脚上的绳子打火。”
“三哥,没用的,那点火星不可能烧断绳子的。”陈虎心想张致恒估计是急疯了。
“别废话,快照我说的办!”
陈虎只好摸过来,掏出打火机凑近张致恒脚腕上的绳子。黑暗中迸发出的几颗火星也显得那么闪亮,张致恒催促陈虎不停的打火,借着这点微光,他已经看清楚脚上的绳结,陈虎也看出他的用意,一边打火一边说:“哇,三哥真有办法!”
张致恒虽然看清绳结,但手指麻木无力,绳结又紧,出了几身汗也没有解开绳结。陈虎说道:“三哥,你来打火,我试试。”说着把打火机交给张致恒。
陈虎虽然浑身绵软无力,但毕竟没有绳索捆绑,不多一会儿就解开绳子。陈虎又借着火星的光芒看清楚张致恒手上的绳结,有了经验很快就解开手腕上的绳结。
张致恒活动着手脚,脑子里不停的思考着。
“三哥,我们现在怎么办?”陈虎看到张致恒顺利脱绑,心里增添了一丝希望,精神也振奋起来。
“我看看你的腿。”张致恒略懂一些医术,盗墓是个危险行当,掌握一些自我保护、救治的本事是很必要的。他在陈虎腿上摸摸、捏捏,陈虎呲牙咧嘴地说:“轻点,哎呦!”
过了一会儿,张致恒说:“没什么大事,应该是脱臼。你靠墙坐着,我替你接上去。”
陈虎一听骨头没事,高兴极了,乖乖地靠墙坐好,张致恒牢牢地抓住陈虎的小腿,估摸好位置,然后用力一拉又一推,只听咔吧一声,伴随着一声惨叫,陈虎疼得几乎昏过去。等了几分钟,腿上的疼痛渐渐减轻,他试着想站起来,说:“三哥,真是脱臼吗?怎么这么疼啊?”
“是脱臼,你不要动,休息一会儿,能动的时候我会叫你动的。”说完就靠墙闭目养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