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长时间,也许有一刻钟,也许有两小时,孤寂、黑暗的墓室里完全无法辨别时间的多少。陈虎已经不觉得腿疼了,急着想站起来,轻声问道:“三哥,有两小时了吧,能动了吗?”
张致恒没做声,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才过了四十分钟,不要着急,到时间我自然会叫你。”张致恒虽然闭着眼,但他并没有睡,他做了两件事,一是暗暗数数,已经数到两千五百了,大约四十分钟;二是盘算着脱身办法,陈虎没有骨折,休息一段时间,走路不成问题,两人虽然三天水米不进,但还能支撑一时,目前知道的出口只有两处,盗洞口和自己被扔进来的暗门,现在看来离暗门最近,但是没有光源想要找到暗门也是极其困难的。
张致恒正在苦苦思索,忽然觉得身子一震,背后的石壁明显动了一下,几乎同时,陈虎叫道:“三哥,地震了!”张致恒没有说话,静静地等了几分钟,一切又回归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地。张致恒暗暗回想一下,刚才自己数到三千多,想了想说:“可能是地震,你试着站起来走一走,不过不要多走,保存体力。”
陈虎也知道他们的处境,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走了几步,基本没什么困难,就是浑身发软,头有点晕,自己知道是饿得,现在有伴了,还是放心地躺一会养养精神吧。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陈虎被张致恒推醒了,黑暗中只听张致恒说道:“陈虎兄弟,我们也算是患难与共了,刚才你睡着了,我实在不忍心叫醒你,不过我们面临的情况太危险,要活下去必须一齐努力啊。”
“是,是,您说吧,我都听你的。”陈虎觉得有张致恒在,就万事无忧了!
“你睡了两个小时,在你睡着的时候,这里的石壁又动了两次,连前头那次共三次,我算了时间,间隔一小时。这说明墓室的石壁每隔一小时移动一次,我用香烟做了记号,每次石壁移动一分米左右。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还无法判断我们的具体位置,是在墓中央还是边缘,是地面移动还是墙壁在移动。”
“三哥,你是说我们不仅没有光源、辨不清方向,而且我们还呆在一个不停变换方位的迷宫里?”陈虎泄气地说。
“是的,可以这么说。不过,你也不要丧气,办法总会有的。还有一个情况,我没来得及跟你讲,我上次进来和你一样产生了多次幻觉,不过这次从我醒来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我想过了至幻原因可能是这里的空气成分,对了还有壁画也是原因之一。现在我们处在黑暗中,所以导致幻觉的视觉因素没有了,这里的空气也没有让我们产生幻觉,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陈虎愣愣地问。
“说明经过这几天的时间,墓室里的空气挥发掉不少,但是我们探墓前曾今估算过,地面封土方圆数百米,地下深达数十米,短短两三天时间怎么可能把空气交换彻底呢?那么现在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我们离盗洞口不远,只有盗洞口附近的空气最新鲜。”
“但是,我明明看见你被人从一个洞里扔进来,对了,一定是那个门洞,那是一扇门!”陈虎兴奋地叫起来。
张致恒也高兴地说道:“哎呀,我把这个忘了,对也可能是一条出路。你还记得那门的位置吗?”
“记得,记得。”陈虎摸着石壁站起来,凭自己的记忆在石壁上摸索着,石壁光滑冰冷,偶有凸凹不平,过了几分钟,陈虎果然找到了那扇门!他喊道:“三哥,找到啦!”
张致恒赶紧摸过去,石壁上真的有一道缝,拇指宽,沿着这道缝可以摸出一个一米见方的石门,贴近门缝,可以感觉到一阵阵凉风吹进来,门缝边缘湿漉漉的,不断地渗出液体。张致恒用手拢在门缝下边,不一会儿就收集了一捧凉凉的液体,用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没什么异味,又喝了一小口,清凉微甜,他把剩下的半捧液体全都喝下去,高兴地说:“这是泉水!”陈虎也接了一捧喝下去,接连几天水米未进,这点泉水对于他们简直是意外的造化,两人痛痛快快地喝了个饱,虽然只是一些水,但肚子里不再空得难受,身子也不那么软了。两人的心情都好一些了,找到石门,门缝里的风、源源不断的水,这些说明只要打开石门就能逃脱出去。
张致恒招呼陈虎坐下说:“老陈,咱们坐下合计合计,不要着急动手费力气。”
“三哥,地下怎么是干的?”陈虎惊讶地问。
张致恒用手摸了摸,地面确实是干的,他又沿着湿漉漉的石壁摸着,泉水顺着石壁流下来,到地面时就消失了。
“果然是这样,石壁和地面是分开的两部分,水从地缝流走了。要留心石壁的移动,我发现石壁沿一个方向移动,我们跟着动,不然没有水源就危险啦。”
“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推开石门。”陈虎说。
石门下边距离地面半米高低,石门高约一米,两人在石门周围摸索几遍,没有发现机关,只好一起用力推,可是那石门像铸在石壁上一样纹丝不动。张致恒摇摇头说:“一定不是用这种方法开门。唉!应该有机关的。”
“如果有灯就好了。这伸手不见五指怎么找机关啊?”
“没办法了,只好盲人摸象啦。”张致恒说着找着捆自己的绳子,打了结连成一根长绳,一头交给陈虎,一头系在自己脚腕上,说:“抓牢绳子,我在这周围摸摸看,你跟紧石门。”
村里人捆张致恒用的绳子挺长,两截连起来将近三米长。张致恒匍匐在地面,以陈虎为中心向四周摸索,地面平滑,没有摸到什么东西,张致恒正准备站起身,手指尖忽然碰到一个圆圆的东西,用力探了探身子,摸到一个圆滑的球状物,用力一攀,只听咔嚓一声,那个圆球竟然滚入他的臂弯。张致恒捡起来仔细一摸,一头冰凉圆滑,另一头却凸凹不平,还有两个洞,再向下摸赫然出现两排牙齿!是一个人头骨!张致恒用力把头骨扔出去,那头骨在地上滚出老远,然后当的一声不响了。
“三哥,什么声音?”陈虎问道。
“我摸到一个人头骨,真晦气。”
“刚才是你扔头骨的声音吗?不像撞在墙上的声音,好像什么金属的东西,还有回音呢。”
“好像是,我也注意到了。这样,我顺声音过去,你把绳子放开吧,我们每隔几秒钟就喊一声。”
“好,你小心些。”陈虎说着放开了绳子。
张致恒凭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摸过去,每向前两步就喊一声:“陈虎。”然后就听见陈虎回一声:“三哥。”
大概又向前走了五六米,手指触到一面墙壁,十分光滑,不像石壁表面,张致恒用力敲了敲,那墙壁发出通通的敲击声,很沉闷的金属声。真的是金属墙壁吗?他又走进两步,张开双臂触摸,发现墙壁的面积很大,似乎略有弯曲,又沿着墙壁横着走了几步,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松脂味,张致恒的心狂跳起来,这里莫不是有松油灯!